李若琳喜形于色,道:“你果真愿意为我留下来?”她故意加重了“为我”两字的语气,似乎要从剑问天口中得到证

实。

剑问天点点头道:“不错!”眼望雪狼女,又道:“只是,我的朋友也必须留下。”

李若琳脸色一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良久才道:“你是我的相公,你的朋友也是若琳的朋友,一切便都依你的。”雪狼女何等聪明,岂能不领会到剑问天仍要留下的深意,当下也不反对。

是夜,洞房之中,花烛摇红,喜气犹存,衬得整间房里暖洋洋一片,剑问天连哄带骗,说得口渴舌干,终于哄得李若

琳酣然入梦,而他却无心睡眠,站在烛下,看着墙上那一个大大的红字,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踏入千艳宫伊始,这里便处处透着诡异,李若琳为什么成了千艳宫的宫主?为什么自己偏偏让十六天女引到千艳宫

来?为什么比武招亲又选中了自己?那二名番僧明明亲眼目睹已经死去,却无端又复活了?

太多的为什么,令他隐隐约约觉得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他想理一理紊乱的头绪,让思路变得清晰,可是他人虽聪明,

却绝非明察秋毫的智者,想了好久,兀自无法想得明白,只得作罢。

轻轻推开房门,信步走出,但见一轮皓月高挂夜空,照得中庭如积雪般明亮,树影阑珊,夜凉如水。他无意赏景,心

里仍记挂着胡小灵,屈指一算,离五年之约只剩一个多月,心中思忖:“不知灵儿这五年来过得可好?她有没有和我

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只盼此间之事速速解决,待往天山见过芳姐后,纵使日夜兼程,也须在相约之日赶往天琴谷,

别让灵儿等得太久了。嗯,我若是将这四五年来在雪狼谷的经历说给她听,她定然会又开心又难过的。哈哈,待回到

天琴谷后,我便和灵儿成亲,往后……”想到这里,不由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脱口大呼“灵儿”。

“你叫我么?”背后一个充满喜悦的声音道。剑问天一回头,见是李若琳,心中猛然想起:“是了,我昨晚喝了酒之

后,便一直在叫着灵儿的名字,她只道我是在叫她,以误以为我喜欢她,然后才会糊里糊涂地做出那样的事来。”那

晚喝了酒后自己就意乱情迷了,心中隐隐觉得那酒里定然有问题,可是自己枉自修习了绝世奇功,到头来却连自己的

都控制不住,着实太过没用了。心里懊悔之后,便暗暗发誓:以后再也滴酒不沾了。

李若琳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又怎知他一瞬之间,心里想了那么多的事,只道他着迷于自己美色,不禁暗自得意,甜

蜜蜜笑道:“相公,深夜寒冷,小心着凉,咱们回去吧!”那口气,更象是痛爱丈夫的贤妻淑侣。

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情,剑问天对她的热情似火,总觉有些别扭,却又不忍对她怒言作色,只得道:“你自己先

回屋去吧,不必理我。”李若琳沉吟片刻,幽怨地一望剑问天,轻轻一声叹息,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忽又停住,若

有所思道:“千艳宫艰险难行,相公小心为是。”言毕消失在夜幕之中。

剑问天闻言一怔,心中思忖:“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好意提醒我小心,还是在警告我千万别乱跑?”又想:“

任你千艳宫是龙潭虎穴,寸步难行,我也要试一试。”他对于昨晚所发生的离奇之事,大有寻探个水落石出的念头,

当下施展轻功,朝昨晚疑似三番僧毙命的松林走去。

深夜的千艳宫格外的宁静,但闻虫吟蛰唱,寒风习习,不见人影,几许落叶随寒风一吹,发出沙沙脆响,四处笼罩着

薄薄的夜雾,越发令人感到这千艳宫的神秘莫测。

已近松林,剑问天身子一纵,在命案发生的方位落定,却见一道人影从树丛中闪过。他看得清楚,心道:“原来她也

睡不着。”那人影依稀便是白发少女雪狼女了。

剑问天几个起落,便即跟上,低声叫道:“雪狼女,你也来了。”雪狼女竟是理也不理,不回头继续前走。

剑问天心下大感奇怪:“她怎么不理我了?”提足上前,一只手去搭她肩膀。谁知寒光闪烁,雪狼女猛一回头,手里

已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迳自向他当胸刺了过来。剑问天不料她有此举动,不由得失神一愣,眼见匕首近胸半寸,

来势奇快,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天,反手一刁,暗运神功,立时将匕首夹住,接着运劲一送,

满拟能将匕首夺过,雪狼女飞起一只腿,悄然无声踢了过来。剑问天此时心里尚想:“原来你是想试探我的武功,我

让你踢上几腿那也没什么。”他有护体神功,当可无恙,不料飞腿来袭,到了半途,突然加快,呼啸声响,一脚狠狠

踢到,正中剑问天胸膛。剑问天惊道:“雪狼女,你干什么!”

但听得“砰”的一声,这一脚非但没有让剑问天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将雪狼女震得整个人飞了出去,咔嚓声连续不断

,落入了斜枝错杂的松林深处。

剑问天见此情景,一时不得其解,心道:“她定然是着恼我留下来了。”担忧她是否摔伤,当下快步追去,但见斜坡

陡峭,几根折断的树枝零零落落狼藉在地上,却不见了雪狼女的踪影。暗叫:“不好,她武功和我相差太多,被我这

反力一弹,又落在这怪石嶙峋的山坡,伤势定然不轻,恐还是凶多吉少。”口中轻喊雪狼女,内心是焦急如焚。

这般奔走呼喊,乱石草堆翻了个遍,一直走下山坡,一个时辰过去,依然一无所获,不由沮丧不已,心中只是一直对

自己说:“我真是该死,明知雪狼女武功不高,你还用什么劳什子的护体神功,这不是害了她么?”一屁股坐在一块

大石上,凉风吹来,才令他烦躁的心渐渐安静,思道:“此番找到她,断然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