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闻言怔了一怔,哈哈笑道:“你说我双手沾满无辜血腥?哈哈哈……佛门不是讲究渡人渡己么?大师便来渡一

渡我这沾满血腥的十恶之徒罢!”腾身一纵,跨过门槛。

人未落地,蓦见人影一闪,前面一道劲风袭来,出其不意,逼得他退了几步,始终还在寺门之外。

扫地僧扫帚横胸,拦在门里,凛然说道:“要进寺,问问老僧这把扫帚同不同意。”

凌逆风道:“大师,你这是何用意?”

剑问天勃然大恼道:“在下本来可进可不进,大师既然如此厚礼待客,说不得在下只好闯上一闯了!”话音未落,身

形一动,一拳破风介响,直逼扫地僧!

凌逆风呼道:“剑兄弟不可……”心知剑问天一旦真动起怒来,兽性大发,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却不知如何相劝才是。

扫地僧看似瘦小病态,身手却是十分敏捷,眼见剑问天拳头逼近眉睫,突地将身一矮,避过一拳,扫帚横胸扫出,一

招“力扫千军”,夹着风雷般的响声,劈头盖脸向剑问天打去。与此同时,足下一纵,跃出门外,当下便和剑问天战

在一起。

他们这边正打得难分难解,不癫和尚却已痛得几近昏迷。凌逆风眉头紧锁,知道再等下去,不癫和尚必定性命难保,

眼见门外剑问天和扫地僧暂时分不出高下来,也管不了那么多,背起不癫和尚,奋足奔向院中。

以剑问天现下的修为,这扫地僧纵然武功再高,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方面他尚不明白这扫地僧为什么百般阻拦自

己,一方面这扫地僧手拿扫帚,招数十分古怪,有心觑个端倪,又因自己与南少林无怨无仇,竟是不愿骤下狠手,运

了四成功力,借着一套平常不过的太祖长拳,恣意游斗起来。斜眼看着一旁观战的雪狼女,好似有些跃跃欲试,会意

一笑,虚晃一拳,飞身退开,说道:“雪狼女,你跟他打,别刺伤了他!”

雪狼女面露喜色,“嗯”的一声,纵身跃起,宛如饿狼扑食,半空中掣出钢针,居高临下向扫地僧双眼插去。

扫地僧抡起扫帚,一招“风卷残云”迎面扫出,化开了这凌厉一击,却也不由暗暗吃惊,不敢大意,秋风扫落叶、明

镜无尘、菩提修剪……一招招连环使出,将扫帚舞成一团芒影。

雪狼女谨记着天琴剑法的要诣,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把指环钢针当作剑使,有时

不知使哪一招应对,又出其不意乱戳一番,仗着有剑问天传授的剥极神功相倚,竟也能和扫地僧打个平手。

剑问天撒手罢斗,却换了雪狼女上来,从一开始,本来是扫地僧极力阻挡剑问天两人进寺,这一来却变成了和雪狼女

试招,剑问天时不时不忘出口指点雪狼女,时间一久,直逼得扫地僧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有些懊悔自己初时不该过于

轻敌了。

剑问天一旁细看,但见扫地僧一套扫帚招式翻来覆去使了几次,用心细看,已是了然于胸,突地嘿嘿一笑,发话道:

“只管照着他左肩打!”雪狼女听得清楚,一声低嚎,心中正想着要用那招好,剑问天又道:“用‘谁能书阁下,白

首太玄经’!”雪狼女得意一笑,凌空而起,左手钢针一招“谁能书阁下”,右手一招“白首太玄经”,她知道剑问

天既出言点破,必不会错,竟丝毫不作防守,两招剑式不停凌空出击。

扫地僧大惊不已,手中扫帚不停变招,无奈雪狼女乃是天生的扑击能手,兼之轻功不知比他要高上多少,扫帚舞成一

团灰影,却仍抵挡不住雪狼女的扑击,边打边退,既要护住左肩,又要顾及剑问天出其不意上来,一下子退到了墙角

,眼见已无路可退,斗志一馁,竟尔无心再战,索性不再出招。

雪狼女打得兴起,哪管扫地僧战与不战,觑准时机,指上钢针凌空朝他肩上插了下去!这一下若是插中,扫地僧几十

年风雨不改的练功,怕是从此作废。

剑问天方始感到不妙,喝止道:“雪狼女,别伤了他!”但雪狼女人在半空,钢针近在扫地僧咫尺,又哪能收势得住?

眼看扫地僧必成废人,就在此时,寺门中,一团灰影飞了出来,击向雪狼女左手,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只木鱼。

就这么挡了一挡,扫地僧已一矮身脱离险境,饶是如此,也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

便听得寺院内一声“阿弥佗佛”,一名身披金边袈裟,鼻大耳垂的老和尚走了出来,在他之后,跟着十八名棍僧和凌

逆风。

扫地僧惊魂乍定,双掌合什道:“非树见过方丈师兄,多谢师兄援手。”

剑问天心道:“原来这老和尚是南少林的方丈非空。”

非空轻轻点头,转向剑问天,道:“剑施主果然艺高胆大,两次三番莅临敝寺,难道只是为了一逞你的本事么?”

剑问天奇道:“在下初次光临贵寺,什么时候‘两次三番’了?方丈这话从何说起?”

那扫地僧非树忿然道:“明人不做暗事,剑施主既然做了,何必再惺惺作态,拒不承认。”

非空道:“是啊!剑施主,敝寺若是有怠慢施主之处,或者是敝寺弟子什么地方得罪了施主,施主只管告知老衲,老

衲自会秉公立断,严惩处理,施主何须突施偷袭,两次三番暗算敝寺弟子?”

剑问天听得满头雾水,强忍怒火,道:“请方丈明言,在下何时暗算过贵寺弟子了?”

凌逆风也道:“请方丈出示证据,切莫冤枉了好人。”

非树道:“贫僧便是凭证。”指着雪狼女道:“剑施主昨晚和这女子夜闯本寺,还与贫僧交了几招,你两人的容貌,

即便化成灰,贫僧也认得出来,何必再巧舌狡辩!”

剑问天愠然道:“在下这段日子和凌大哥在一起,凌大哥可以作证,你莫要血口喷人!”

非空冷冷道:“事到如今,施主还想狡辩到何时?如果以我师弟一人为证尚嫌不足,再加上我寺十几个垂危的弟子又

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