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韵久久没说话,但是她心里有疑惑,刚才看见熊倜放了要杀他的人,大是不解。

熊倜问道:“徒儿,你在想什么?”

林芷韵停止了思考,回道:“师傅,刚才那人明明是来杀你的,可你却为何放了他。”

熊倜扭头看向林芷韵,沉吟道:“你是说郑关西吧,其实他本人并不坏,况且他的剑法也很精湛,你觉得这样的人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林芷韵忍不住的摇摇头,道:“不明白。”

熊倜深沉的道:“很简单,我想看看三年后,他的剑法究竟能练到什么地步,究竟能不能胜过我,有时候需要留着对手来鞭策自己。”

林芷韵若有所思道“师傅,我懂了,不过就算他再练三年,徒儿相信他依然不是师傅你的对手。”

熊倜疑惑道:“何以见得呢?”

林芷韵娇笑的道:“这还不简单,三年后那人的剑法有所提高,但我相信师傅的剑法将会变得更加厉害,并能轻松的胜过他。”

熊倜赞叹的道:“很不错,看来已经长大了,思维也成熟了。”

林芷韵轻声道:“徒儿总有长大的时候,不知道师傅在我这般大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听到这话吗,熊倜心神猛地一怔,内心涌起波澜,他回忆起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奴隶的日子,那是怎样的苦楚,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往昔的峥嵘岁月已经化为烟雾,看不见也摸不着了,只保留着在熊倜的内心里,此刻他不由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林芷韵见到熊倜眉头紧锁,关切的道:“师傅,徒儿就是这么一问,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熊倜深沉的道:“师傅并非不想告诉你,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不过师傅的人生之路坎坷不平,命运多舛,庆幸的是遇到了我的师傅,才有今日的江湖的地位。”

林芷韵恍然,道:“那么师傅,徒儿遇到你,今后也一定能扬名江湖。”

熊倜看着她,看着眼前的徒弟林芷韵,又想到自己,一阵沉思,眼前的少女的经历和自己有着极其的相似。

林芷韵见到师傅一直注视着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腼腆的道:“师傅,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熊倜回过神来,道:“没有,只不过刚才师傅从你身上看到我当年的影子。”

林芷韵惊喜的道:“真的呀,看来我和师傅蛮有缘分的。”

熊倜道:“走吧,我们先赶路要紧。”

林芷韵问道:“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儿?”

熊倜道:“昆明城。”

熊倜说完,便向前走去,林芷韵偌了一声,跟了上去,走在熊倜的身侧,两人奔向昆明城。

昆明城大门紧闭,城楼上布满了的守城的士兵,还有插着一排旌旗,在风中摇曳翻滚,发出嗖嗖的声响。

熊倜和林芷韵来到了昆明城不远的山峦上,随即发现有数以千计的难民正涌向城中,然而大门依然紧闭着,这些难民在城楼下呼喊着,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林芷韵眺望着远方,指向远处的一个方向,道:“快看,师傅,那些难民身后有好多楚国士兵。”

熊倜循着林芷韵的手指,望去,便见到了密密麻麻的楚军躲在山峦间,正蠢蠢欲动,眼见于此,熊倜立即明白。

楚军把这些老百姓赶到昆明城下,待城门大开,便一拥而上,攻进城楼中,此计不可不毒,不可不狠辣。

林芷韵问道:“师傅,你说这昆明城会不会开啊?”

熊倜犹豫了半晌,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守卫昆明城的将领是何人,更不知道他面对此情此景,会做何决断。

但反过来,若换做是熊倜来做出选择,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城门,打开了,城下的百姓进了城,但势必让楚军趁机而入。

若是不开城门,他又怎么能视这些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他的良心何安,他更不能忍心见到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暴露在楚军的铁蹄之下而殒命。

忽然,就在熊倜思量间,昆明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林芷韵惊喜的道:“师傅,门打开了,我们也进城吧,待会楚军杀过来,我们想进城都很难办了。”

熊倜收回视线,扭头看向林芷韵道:“走吧,徒儿。”

于是,两人下了山脉,混迹在老百姓中快速的走着,近乎奔跑,毕竟百姓是在疲于奔命,越快的向前踏一步,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然而,就在大门打开之后,成百上千的楚军就蜂拥的出了山峦,跟在百姓的身后,吆喝着,同时也在驱赶着。

熊倜和林芷韵还未进入城中,漫天的箭雨掠过了头顶上空,射杀向了来势汹涌的楚军,顿时死伤一大片,当然还有无辜的百姓。

一轮箭雨之后,不知是何缘故,就戛然而止了,并没有持续射箭。

虽是一轮箭雨,但也阻碍了楚军的步伐,他们手握盾牌,徐徐前行,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疯狂,人人都爱惜性命,包括不畏生死的楚军,谁都不愿意生命就这么快终结。

经过人流的冲击,熊倜和林芷韵却是走散了。

林芷韵在人们涌入下,一起进了昆明城,而熊倜则并未进城,以他的武功,他想进这座城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此刻他并不急于进入城中,他留在城门之前,独自抵抗着楚军,决不允许他们再上前一步。

剑已出鞘,剑光闪烁,鲜血迸溅。

熊倜握着一把剑,一把旷世名剑,抵挡着来势汹汹的楚军,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转眼间,熊倜的衣袍浸满了鲜血,那不是他的血,是敌人的血,显然的他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熊倜的剑也是一片殷红,剑锋所指,穿透了胸膛,洞穿了脖颈,削掉了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