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洛潇在钰涵的陪同下就那样站在飘渺宫最高的山上,冷冽的寒风将披风吹得沙沙作响,更是将她的脸颊吹得通红。冷煦泽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眼眸里不知道是闪着一种怎样奇怪的光芒,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早去早回。”说完就先行骑马下山,留给两个人孤寂的背影。

“我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去的。”钰涵看着背影已经成为了一个黑点的冷煦泽淡淡的问着。

洛潇摇,“不,不会的。我们也走吧!”

点头,两个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马粗喘的呼气声响彻整个森林,路两旁萧条的树枝越发显得冬的萧瑟,白雪皑皑的土地上,马儿的脚印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半个时辰后,已经可以遥望到京城的北门,而身后则是留下了一长串的路径。洛潇蜷缩在钰涵的怀中。

“呼——”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地方是那么的刺耳和清晰。

“潇潇——潇潇——”钰涵停下马,看着双颊酡红的她,和起伏的越来越快的胸膛,“潇潇——”嘴里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手也拍打着她的脸,没有任何反应的嘴角边留下了乌黑色的血和越发沉重的呼吸

。“坚持住。”钰涵对着怀中的她轻轻的呢喃着。咬牙,将马鞭扬的最脯吃痛的马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牧——”钰涵带着洛潇轻车熟路的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城内的一家医馆。

“来了,谁啊?”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样貌清秀大概二十刚出头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却遮掩不了他清丽脱俗的气质,“宫主——”男子一脸诧异的看着抱着一个女人的钰涵,惊讶过后低呼了一声身子已经是半跪了下来。

钰涵将洛潇放下来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右手使力将已经半跪的男子弹了起来,“现在就不用行那些虚礼了。赶快给我找一个清净的地方。”

“是。”男子没有半点犹豫的带着两个人朝后厢房走去。

钰涵抱着洛潇紧随其后,“牧,你去帮我准备这些药草,杏子、甘草、钱春子——四碗水熬成一碗,记住,用大火熬煮。”一边走一边将药材快速的念了出来,吩咐着在前面引路的男子,牧。

牧点点头,回忆着刚刚那一长串的药名,看似一堆无关紧要的药材,活在一起不就是——不就是——“宫主,这不是无瑕的——”

“是。”钰涵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轻手轻脚的将洛潇放在床榻上面,将她汗湿的头发轻轻的拂到耳际,“还不快去。”向着还在呆愣的牧低声吼了一下。

“哦——是——是——”

钰涵心疼的看着昏迷中却还是疼的不停抽搐的洛潇,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处,他好怕好怕,好怕她就这么离开了她,泪水隐没在棉被之中,抬起头,掏出手帕将她擦拭着她嘴角的血,三九深冬的季节,她的额头上却是不停的出汗,他突然之间好痛恨自己,什么薯医?什么没有他救不活的人?都薯话、都薯话,不然为什么现在的他束手无部枉他傲视群雄的医术却救不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是他的自私啊,明明早就知道下毒之人在皇宫之内,只因一己之私,却让她陷入了这种境地——

“宫主,药。”牧推开门,双手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端了进来,对钰涵那明显红肿的双眼却是视而不见

“嗯。”将药小心的喂洛潇喝下,把药碗放到一边后就那样看着躺在的她,终于,过了好半响,药效终于发挥了作用,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钰涵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屋外。在冬天很难看到的满天星辰高高的挂在天际,透天的院子里只剩下枯败的花枝,更显凄凉。随意的倚在栏杆上,冰冷的夜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的脸。

牧走到了钰涵的身爆也学着他一样靠着,“宫主,这位姑娘会是未来的宫主夫人吗?”

“不知道。”钰涵没有回头,眼睛微微的闭着,“我希望是,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天不遂人愿,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的。再说,她身上的毒——”

“宫主,”牧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宫主,无瑕是没有解药的,至少目前没有。而且您刚刚让我去煎的药,那只是暂时的压制,可终究,它也是世间的一种剧毒啊。就怕——就怕——”

“就怕我找到了解药,她也会死在这种毒药之下是吗?”钰涵接过话茬,只是说这话时,嘴角不经意的抖动着,“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让我静静。”

“是——”

洛潇有些茫然的看着屋顶,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提醒着她这绝不是飘渺宫,可是这又是哪里呢?自嘲的笑了一下,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是那么的困难。这已经是她第几次从昏迷中茫然的醒来了?不知道?也许是数不清了吧!死里逃生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心里暗暗的讽刺着,躺在,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不似现代的白色天花,黑的天花板上面还可以数的清房梁,古色古香的年轮诉说着历史的尘埃和岁月的流逝。

心口突然震动了两下,不是毒发时的动和疼,而是那种真真切切的痛,霓虹灯下诉千肠,苏红婉手叠晓声,魂回非中千寻过,只余梦一场。生生死死两千劫,只余一魂魄游岁月。洛潇在一刹那间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去过阴曹地府,也许真的有,因为那种痛让她只恨不得在下一刻死去,可是,终究,她还是活了过来,生死徘徊之间,她仿佛听到了红昭那不甘的怨恨声,是啊,她怎么忍心让她死的那么的不明不白——怎么忍心——

“醒了?”钰涵看着瞪大双眼却没有丝毫焦距的她问道。

“——嗯——是的,还有,谢谢!”看着走进来的人和他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疲倦和溢于言表的担忧感动的道着谢

钰涵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执起她的手,细细的把着脉,只是那眉头越皱越紧。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轻轻的塞回到被子里面去。看着躺在的人儿那明显消瘦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的抽痛,以前毒发过后她总是可以很快的清醒过来,可是这一次——怎么办?他能怎么办?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满是无助和彷徨。

洛潇抬起手,将钰涵的眉头一一的压平,“我没什么事,你不需要这么担心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昏迷的三天。”虽说是很平静的语气在诉说着这个事实却也怎么都掩盖不了语音的,“潇潇,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越往后赚你每毒发一次之后昏迷的次数就会越长,而且次数也会越来——”越往后说他的声音就越小,再往后,看着她的眼光,她却是怎么都说不下了。

“钰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的自责,但是,我更加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现在皇宫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也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但是我不后悔,真的,因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坚强的活下去。”郑重其事的诺言不仅仅是在说给面前这个担忧自己的男人听,更在将诺言刻在了她的心底。

“不管到最后是怎样的情况,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钰涵也笑了,“你休息一下吧,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在商量一下进宫的事。”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就现在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洛潇的声音将钰涵给拉了回来。

他不禁犹豫了一会,但是想想已经是所剩不多的时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出门吩咐牧熬一碗粥之后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钰涵,以前我刚刚知道慕容离落中了情蛊的时候并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那个心情多问些什么,那,现在,你可以跟我仔细的说说吗?毕竟,进宫的话我们势必得面对他。”洛潇单刀直入的将话题挑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属于钰涵那独有的嗓音响起在洛潇的耳旁,“我以前跟你说过,情蛊是有母蛊和子蛊组成,但是它对人体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伤害,不想一般的蛊毒那样。但是有一点我说的有些夸大其实了,情蛊并不会让中蛊之人对先前所爱的人有多爱就有多恨,但是它会让这个人忘记对他所爱之人的一切感受,就像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因为——”钰涵低下了头,他怎么说?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洛潇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没什么,继续说吧

!”

看着她笑的钰涵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讲道:“其实解开这蛊毒的方法也是十分简单的,只需要将母蛊从对方的身上取出,中蛊之人体内的子蛊就会自动死亡。可是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

“也就是说慕容离落之前是爱我的?”洛潇幽幽的打断了钰涵的话。

“——不,虽然很残忍,但是我想你知道的事实应该是真实的。中蛊之人只是会将他对上一个爱人的爱收回,然后转嫁到身怀母蛊之人的身上,可是,就算中蛊的人之前没有爱人,中了情蛊之后,他一样会爱上身怀母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是吗——”洛潇苦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没事,你继续说吧!”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的话,这个下蛊之人无疑是爱慕容离落的,而按照你以前所说的,慕容离落是十分疼爱你的,不管他是为了计划还是其他的什么,”打断了洛潇即欲出口的反对,“那么在宫中她最恨的人也极有可能是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要杀你的最大嫌疑人也是她。现在的我们就撇开之前那个刺客所说的穆心柔,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的话中到底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也说不一定。”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必须把后宫中的每一个嫔妃当做下蛊之人?那这个范围岂不是太大了一点吗?”洛潇皱着眉问道,就她自己而言,在皇宫里呆了那么久,她就根本不知道后宫之中到底有多少个女人,知道仅仅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和经常在她眼前晃的。

“不,不需要,”钰涵笑着摇,“如果按照你说的办法那么我们无疑是大海捞针。我问你,在你还在宫中的时候,慕容离落除了对你还比较宠爱哪一个嫔妃?”

洛潇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要说的话,好像就剩下穆心柔了,可是他跟我说过,穆心柔是他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唯一仅有的妹妹和亲人,所以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在我看来也是这么一回事。”

“好,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目标。但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怎样进宫、怎样找出下蛊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