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

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短短的几分钟内,厮杀声已经回响在耳边,有如绕梁三日,只是那是有如地狱般的勾魂曲。

“皇上,臣等希望皇上能以龙体为重,离开前线。”众大臣同时跪下,齐声建议道。

“不,朕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朕阵前逃离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朕与你们共进退,绝不退缩一步。”慕容离落掷地有声的驳回了所有的人滇议,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程泽,“程兄,这一次你只是出兵助我莫离,无需以身犯险,更合款,如如果你伤及身体,我也给不了昭正一个交代,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暂避。”

“慕容兄,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没道理你不避却让我当缩头乌龟?更何况,我们两大国的皇上和精英将士全部都在这里,难道我们会输吗?”程泽微笑着摇头同样拒绝了。

程兄?慕容兄?洛潇在心里大呼受不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的关系了,还称兄道弟?完全不能理解。不过,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众大臣们和他们头上涔涔的汗水,暗叹一声属下难为啊。估计他们两个人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莫离和昭正不大乱也是差不多了。

两个人平时完全不对盘的男人此刻倒是意见一致的很,倔强的脸上满是坚定的深情,倨傲的下巴微微的上扬,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宁死不屈的味道。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么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

洛潇没有去劝解什么,慕容离落怎么着她倒是管不着,但是程泽嘛,如果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的话,怕有些事也是针对着昭正的,既然如此不如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了,避免麻烦的最佳办法就是扼杀,再来的话,作为君王,他也应该经历一些事,不然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儒君。

再次登上城楼的众人的脸上只剩下满满的凝重,底下那片沙漠上已经变成了战场,那是进驻这座前线边防的最后一道防线了,马匹不良于行的沙漠上两国的士兵徒步交锋着,呈三角形冲锋阵的莫离军队像一把军刀迅速的狠狠的插进了宣罗军队的心脏处。

惨烈。

这是洛潇现在唯一的感受,那个三角形的冲锋阵人数并不多,一千人左右完全可以说是敢死队,狠狠的牵制着宣罗的中央部队,左翼和右翼部队呈扇形向宣罗两边包抄而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战争,而且是这种身临其境的战争,也是真真正正的尝试到了战争的存在。那冷兵器之间的对抗,就仿佛是战场的绞肉机一般,比起现代化的信息战和科技战,在直接感觉上要残酷的多,要沸腾的多。

然而战场上还是一片的厮杀声,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染了多少鲜血,那年轻的脸庞上没有退缩、没有害怕,对于他们而言驰骋疆场、报效祖国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梦想,叫嚷声,破碎声,毁灭声震撼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现在的战场就是一个屠宰场。

生命的消散。

战争还是在继续着,生命还是在被收割着,宣罗军队的执着是谁都想不到,面对着莫离军队毫不退让的步步逼近,手被砍断了,就用牙齿去咬,哪怕已经是半死不活也用双手紧紧抱住敌人的双腿,甚至不惜同归于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信念支持者让他们是那么义无反顾有的制造着和进行着这场战争。

残阳照耀着那片已经变得血红的沙漠,微风吹起,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终于,在洛潇渐渐握紧的拳头中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了,不,不是结束,紧紧是一个逗号,一个暂时的止休符。

压抑的气氛紧紧的围绕在整个边防中,遍地的尸体和止不住的哀嚎声,还有不断穿梭于其中的军医,来来回回,不知道有多少人就那样闭上了双眼,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慕容离落微微的鞠了一个躬,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向那些已经死去而被堆积在一起的士兵致以最高的敬意,手中燃烧着火把轻轻的抛向了那像山一样的尸身。

噼里啪啦——

剥——

剥——

剥——

静的只剩下火化的声音,不绝于耳,四周是那些双眼含泪的士兵,看着那昔日的战友慢慢的变成那一地的火灰。

这就是战争吗?

情绪的低落逐渐蔓延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然一阵高昂的军歌从耳边响起:

“举剑,是为我王的荣耀而战!

架盾,是为我们的家园而战!

伤痕,是纪念战争的勋章!

死亡,是战争的进行曲!

胆怯,是懦夫才拥有的权利!

也许我们会受伤,也许我们会死亡。

只要还能够挥剑,只要还能够举盾。

我们就是国家的剑,我们就是国家的盾。

为守护而战,以正义之名!”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吼——”

震天的怒吼声响彻大地,围绕着旋转的是士兵不屈的心和高昂的战意。

主帐内,杨夔频频将头伸出帐外探视着,今天领兵去查看沙漠状况的就是他手下的得力副将,这个征战沙场的老兵刺客的刺客的心里也是浓浓的不安,去的时间越久就代表问题越大,或者他们根本是已经回不来了?

凝重的气氛似乎已经跟主帐结缘一样,挥之不去的是在场的每一个的担心,就连慕容离落对慵懒的靠在程泽身上的洛潇都已经激不起不满了。

“你们之前对宣罗的情报到底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洛潇还是禁不住心中沸腾的疑问。

“其实对于宣罗的大部分情报都是由莫离的属国紫月国传来的,也是他们派到子去宣罗情报的。”杨夔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慕容离落接口,说实话,看着经历过战争后还是面不改色的洛潇,他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为什么你们不自己派探子?”

“因为没必要,没有人知道以前一直都被扼杀在前线的宣罗为什么这一年来大举进攻,而且还是沙漠的问题。更何况送死的事当然还是让属国的人去做比较好。”程泽倒是一脸了然的接话。

“哦?!”洛潇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既然莫离可以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紫月去做,要么就是他们太过于信任紫月,要么就是紫月太过于会伪装,或者二者皆有也说不定。

“皇上——”主帐的帘门从外被拉开,一声虚弱的声音在寂静的主帐中响起,满身是血的副将在之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皇上——是阴谋——是大阴谋——”

第十一章风云四起

杨夔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副将黎海抱住,将满身是血的他扶到了椅子上,一大杯水在众人的目光中咕噜、咕噜的喝下喉,黎海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

“皇上,臣拿着离殇皇后的指南针一路向北方疾奔,不料,前行不到三百米就臣等就遇到了流沙,而这个时候臣也无意中发现原来沙漠的下面竟然是坚硬的黄土地,而地下则被穿凿出一条地道,臣小心翼翼的在地道中前进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谍见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显然是宣罗国的人,另一个则是昭正国的属国郦国。”

“他们交谈的内容大概就是询问地下通道什么时候可以完工,”黎海犹豫了一下,看向程泽,“问什么时候可以经由郦国出其不意的直攻昭正的帝都。”

拳头带着扫风的声音狠狠的砸向了桌面,而桌面很明显的凹下去了一块,视线往上移则是程泽铁青的脸色,也吓得黎海顿在了那里。

洛潇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咽了咽口水,“臣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我们两国都十分重要,所以臣也不敢打草惊蛇,小心翼翼的照着出路,误打误撞的情况下竟然臣给走了出来,可是一出来就发现臣带来的士兵与宣罗的前行军给碰上了正在浴血奋战,臣是在将士们的身体掩护下将消息带了回来。”

黎海一口气将他所经历的一切给说了出来,虽然现在从他的嘴里听到的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甚至是简短的令人怀疑,可是这一切却又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能从宣罗的前行军中逃了出来和那一身的伤能是这么几句就给说清的吗?

慕容离落沉默的让人将黎海扶下去休息。

又是一阵沉默。

“宣罗到底是想怎么样?”杨夔此时也不禁恼了。

“是想一口吞下我们莫离和昭正。”慕容离落深情严肃的说到,“我们的莫离的战线已经拉但长,三线,东线和西线上还有属国可以勉强抵挡一阵,而现在的正北线是宣罗权利攻击的对象,一旦攻破这边的防线,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指莫离的国境了。他们也损耗不少,宣罗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吗?还是他们那边不止是宣罗一个国家在暗中使劲呢?”

“猜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是靠猜测就可以得出结论的。朕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宣罗也忍不住对昭正出手了。”程泽倒还算冷静,将自己的分析给说了出来,可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无奈。

“我要立刻回国。”程泽蓦地站了起来,冲着洛潇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沉默。

此刻不管是莫离王朝还是昭正的各位将臣们此刻都不可妄下一句断语,毕竟这是关乎着昭正国的生死存亡。

昭正此次远征的主将默默的出列,站到了自己君王的身后,表示支持。

“既然决定了,就赶快回去吧,不过就算再快,也要等明天天亮。”洛潇出声打断所有的人寂静。

是吗?

她决定了吗?

慕容离落没有抬头看谁,可是低垂的眼睑掩盖着痛。

所以,

她又要离开了吗?

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从自己的眼中离开了吗?

“好,不过,慕容皇上,朕会将朕的皇后留下这里,希望慕容皇上可以好好的照顾她。”意料之中的答应却是意料之外的要求。

慕容离落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程泽。

“为什么?”

“朕需要朕的皇后在这里传递最新的消息回国。”

拳起拳落,程泽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歪向了一边,嘴角的血是那么的刺眼,而站在他面前的慕容离落和第二次扬起的在半空中拳头和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怒火都让两国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你就这么的自私吗?为了你的皇位你就可以把她置身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之中吗?”怒吼声响彻在不大的主帐之中。

程泽站起身,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阻止了洛潇搀扶和她的怒火,不屑的看着慕容离落,“我自私?是吗?慕容离落,那么你来告诉我,是谁拿她的孩子去保你的皇位?是谁自私的不去保护她,反而让煦泽和钰涵为了保护她而死?又是谁自私的只知道保护自己宫里的女人让她跳崖的?我自私吗?不,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又是一声脆响,只是这一次,身份掉转,倒在地上的是慕容离落。

“看看她,看看这个曾经被你伤的遍体鳞伤的她,你,是最没有资格去批评别人自私的人。”程泽举起的拳头在顷刻间就要落下。

“够了。”冰冷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洛潇没有丝毫的表情的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没打够的话麻烦下次选我不在的时候在继续。”说完也懒得去看他们的表情,挑起门帘,就那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留下满室的凌乱。

午夜

散步在白天那片还来不及被血染的猩红的沙漠和从远处不断透过夜风传来叼腥味,洛潇突然觉得有些反胃的干呕了几声,茫然,是的,是茫然,她突然不知道下一刻该往哪里走,似乎是毫无目的也没有目的一样,一切在都是迷失的方向。

留在这里吗?可是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救煦泽吗?

到底谁才是下毒的人?已经死了的柳知画?

不,她根本就从一开始只是一个替死鬼。

可是还有谁呢?

王君意?穆心柔?

还是那个一直躲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发生的黑手?

乱了。

一切都乱了。

到底该怎么办?

煦泽,我有那个能力去救你吗?有吗?

翌日一大早,天还是蒙蒙亮,程泽一脸淡漠的骑在为首的一匹马上,清早还带着露珠的微风吹拂着鬓角的发丝,冷冷的等在那儿仿佛在等待着谁。

“自己多小心,如果有钱方面的需要,可以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云罗。”突兀的出现在众人身后的人儿略显冰冷的嘱咐着明明是关心的温馨话语。

而此刻,终于露出笑容的程泽温暖的让天地都有些失色,也令清早的温度上升了不少,没有回头,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后便绝尘而去,留下一长串扬起的尘灰和那个他根本不认为会站在那儿的人目送他离开。

生命如飞沙从鬓角吹过,回首时奠色你留给我的脉搏,双眼一合聚散如霜花凋落,摊开双手总有人能给我温热。

若你知道你的转身离开再次相见是那么遥遥无期之的多年以后,你会就这样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