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楞。

洛潇有些傻眼了,愣愣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那个陌生熟悉的男人、那个她会觉得雄的男人、那个她觉得是同类的男人,那个现在紧紧握着她手的男人,她可以感受他的紧张,那满是汗的掌心此刻就贴着她的掌心。

洛洛?

“剑——锋——”

语气是迟疑的。

“是我,洛洛。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找到你了。”扑闪扑闪的美丽大眼睛此刻清清楚楚的洋溢着喜悦——

北线的主帐中,五个人分两边而坐。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气氛,慕容离落看着还在紧紧牵着洛潇手的男人,心里怎么着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洛潇拍了拍还是握着她手的男人,示意他可以放开。

不满的蹙眉,终于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怪怪的放开了双手。

左少惊叹,什么时候看到这个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主子这么听过谁的话啊?啧啧,奇迹发生了啊!

“不介绍一下吗?”慕容离落带着微笑指着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的男人,只是那笑容在杨夔看来怎么看怎么都是杀气腾腾的。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我是玄月门的门主也是宣罗现任皇帝的父亲陆晴川。”

陆晴川?洛潇看了看他那明显和以前不一样的脸,他好像曾经跟她说过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吧,了悟的点点头,笑了笑,这次主动的握着他的手,轻轻的着,他应该比她受的苦还多吧?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对无关的人毫不关心的人突然来带这里,他的不适应比任何人都甚,难怪还是这么的冷漠,简直就可以跟冰人相比了嘛。

低下头看着眼底里了解的的她,温柔的笑了笑。

慕容离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是我失散了很久的一个亲人,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先带他去我的帐篷了。”洛潇笑了笑起身,起身牵着他就准备离开。

“潇儿——”

回头看着他的明显不赞成,“放心。”

帘门隔开了两个人视线和世界。

一进帐篷,陆晴川就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洛潇,“剑锋——”

“嘘,让我抱一下,让我知道、确定这不是我的幻觉,这是真的。”

到嘴边上的话还是咽下喉,低头看着紧紧缠绕在她腰间的双手,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覆上他的双手。

明显的感到身后的身影了一下,随即将头深深的买进了她的紧握处,眼泪沿着发丝流到了颈窝,湿润的。

终于,两个人并排着坐在床边上,外面黑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黎明却在不远处等候,一如春花在等待寒冷冬天逝去。

“剑锋——”

“叫我晴川吧,四十多年了,你突然用以前的名字叫我我会不记得了。”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到了耳际后面。

四十多年?“晴川?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当你你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和你爸就差没把那个城市翻过来了,可是你还是不在,就那样消失了,我很伤心、也很颓废,终日买醉,有一天半夜回家的我遇到了一群小混混,理所当然的那个时候的我被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

洛潇雄的摸了摸他的脸,晴川笑着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我在小巷子里面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的有些清醒了,好像是在一处古刹里,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一个和尚在说,前世的未了情缘就让你们回去了解了吧,小伙子,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醒来之后的地方,有缘你们会再见面的!”

“再次醒来的我发现的就是天地的转变,我成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十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灵魂,我却一点都不后悔,我知道,我可以找到你,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找到你,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充满希望的心慢慢的变成绝望,一点点的绝望,可是谁曾想过,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却悄然出现,命运真的是很弄人!”

“剑锋——晴川,你怨过吗?”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改口,逝去的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来,一如划过天际的流星,一如看过的时光。刚刚

“怨?在我充满着希望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是满心的欢喜,可是当我一年一年的一无所获时,我怨我自己,老天已经给了我机会,可是我自己却没有把握住,洛洛,我是不是太笨了?”

晴川眼神有点无辜,配上他的绝世容颜,竟然让洛潇不禁的打了个颤。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不想问的,洛潇心里在苦笑,可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也许是他之前对外人的冷漠,也许是他刚才的话,不知道,可是还是问出来了。

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躲闪,终于还是正式了她的眼神,“我结过婚,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就是现在宣罗的皇上,老婆在生第三个女儿的时候死了。洛洛,我不爱她,但是一个人的四十年是寂寞的。”急欲解释的眼,死死的看着面前的她,深怕错过她一丝的表情。

“没有,我不介意。”看穿了他的害怕,“我们现在只是在异乡的亲人。不管现在的你是怎样的,我都是庆幸的,我不再害怕我突然的一句话会让任何人听不懂、也不再害怕和恐惧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某一件事,我很高兴,晴川,我真的很高兴。”

带笑着宽慰着他,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四十年?四十年的寂寞、四十年的等待、四十年的孤独,能将一个人的心消耗到怎样的一种地步?

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之前没认出他却会为他雄,因为他们的灵魂都是一样的,异世的他们是孤独的。

有失落,在刚刚听到他说结婚时,她有过,可随即又是释然。

“只是亲人吗?”晴川有些喃喃自语,像是问着他自己也像是问着旁边的她,只是亲人呵,那么也是老天对他的补偿不是吗?四十年的等待,起码他的后半生可以与她相伴。

“当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

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难忘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当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当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

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难忘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当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走到门边的晴川撩起了门帘,依靠在那儿,略带嘶哑的歌声惊奇了帐篷上的几只小鸟,扑哧着翅膀飞远了。

一曲完了,“洛洛,如果你想那么我们就是。”语毕,转身离开的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冷冷的晚风将他如墨的长发吹起,寂寥的黑夜是孤独的背影,即使雄也仍没有叫住他的洛潇就那样望着那个背影渐渐的融入黑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曾经的她是喜欢金燕西和冷清秋的爱情的,他们爱过,爱的刻苦铭心,在那个半开放半封建的社会中他们的爱是惊天动地的,但是最后的他们爱情没有消散,却随着命运的摆弄而逐渐掩埋,直至最后错失在南来北往的火车上。

一如她和晴川,消失的不仅仅是曾经也许有过的爱情,还有时间的洪流和世界的颠覆,这里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不仅仅是前世今生,韩剑锋消失在异次元空间之中,现在剩下的是陆晴川和洛潇,玄月门的门主陆晴川和昭正名义上的离殇皇后!

慕容离落靠在转角处的柱子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歌声、看着走出帐篷的陆晴川,心,不知怎么的颤动了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远处升起的袅袅的炊烟、低垂的落日是一片血红,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还是起身向帐篷里面走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眺望着远处逐渐与地平线连成一线的落日,看着走近的慕容离落,声音有些低沉的轻吟出声。

世界最悲伤的故事不是孔雀东南飞,而是一觉醒来物是人非,世间最悲哀的诗句不是生死两茫茫,而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佛经上说,众生有三世因果,前世的因决定了今世的果,那么如果他们的今世让那么多的人去疲于奔命,前世的他们又是怎样的错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慕容离落看着满眼哀伤脸上却还是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时,心里还是苦涩的。

“你从来不是试图去了解,一开始的相遇就仅仅是你的帝王权术。”眼睛始终眺望着远方,他们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已经被束缚了,是命运捉弄了他们、还是他们在捉弄着命运?

“潇儿,很多事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我在听。”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陷入了一个怎么样的局,是不是知道了,就可以离开了?

慕容离落张了张嘴,应该说吗?应该去告诉她吗?告诉她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他一厢情愿就可以去挽救吗?

沉默。

洛潇讥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你。”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心,真的很痛。

“怎么做都不可以。”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以下,黑夜似乎来得太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晚饭是在主帐前面搭起了篝火,所有的人都围绕在篝火的四周,熙熙攘攘的,除了莫离这边将士像是努力炒热气氛一样的大声喧哗着,玄月门那边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动静,陆晴川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剩下的人就连最嚣张的左少都老老实实的,对旁边过来的妖娆的女人都完全无动于衷。

半天过后,莫离这边似乎也厌倦了,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整个篝火的四周都像死一般的寂静,慕容离落靠在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潇倒也干脆,一个人一双筷子一个碗,从第一道菜吃到最后一道菜,脸上还是挂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死寂。

“啪——啪——啪——”

脚步声在黑夜里是那么的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陆晴川的双颊有些红,像是喝过酒一样,但是步子仍然很稳,朝着玄月门最中间的那个位子走了过去,落座。

星星像是黑夜中调皮的孩子巴巴的眨着眼。

洛潇放下了碗筷,晴川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掉转过头,冲着她眨眨眼,笑了。

很像个孩子,也许以他五十岁的人来说,这个形容词很不恰到,但是又那么的名副其实,回笑,又自顾自的在那吃,平坦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的永远填不满。

玄月门那边终于有了生气,断断续续的开始有人互相交谈。

“莫离皇上,宣罗吊件不变,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宣罗将和你们莫离在七天后进行一场决战,输赢的代价就是这个北线以南的一千米的归属权。”

陆晴川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杨夔立刻对着慕容离落示意不可,如果万一是莫离输了,那么宣罗也就拥有了沙漠以南的根据地,这个代价他们莫离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