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很聪明,见到龙大和方达夫的样子,就知道我们还有些话要谈,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开车回家,并且让方达夫送我。

P8尾灯一辆,随即迅速起步开走,我则和龙大分别钻上方达夫的车。

开出去几十米的样子,龙大便对我说,“好了,现在你肚子里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了!”

其实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很多问题已经被解答了,前一天晚上我准备的很多问题都已经用不上了。

“很多问题已经解决了,比如周五下午的那个奇怪波动,我本想问问你是怎么看的。可是从你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你已经证实了是有人在插手,具体是谁我无所谓,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既然开始了,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奉陪到底,这是你教我的…剩下来,还有的疑问就是,既然现在已经有人在其中使坏,那么我们的计划是不是需要做一些调整。显然,继续缓慢吸纳斯诺实业的股份已经变得很困难,那个藏在暗中的黑手一定会跟我们抬杠的…”

龙大点了点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出几点光芒,“是的,策略肯定要调整,之前我们的做法是经过周五的试探性进货,到了周一开盘后我们就该强势入货,下午的时候迅速打压价格,如此周而复始。可是由于外力因素,此人必然会跟我们抢卖单,到时候成本不好控制啊。现在有两种方式,第一,我们按兵不动,让对手迷惑,等他认为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庄家,只是他多疑的时候,我们再大举进攻。第二,干脆点儿,强势入市,成本高一点儿无所谓,赚多赚少对于我们而言不是问题,最后的目的不过是将股价托高,最后以手里的股份强迫斯诺实业的管理层接盘,不接我们就宣布收购。石磊,你认为哪种方式好一些?”

我听了龙大这话,觉得很是有点儿不满意。

龙大这两种方式在我看来都是败手,第一种纯粹打心理战,要同时满足那个捣乱者不是白大少并且我们还必须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才有可能在这场心理战中胜出。第二种就更离谱,最后成功套现是肯定没问题,斯诺实业为了保住公司,最后一定会迫不得已用他们不情愿的价格将我们手里的流通股买回去。可是这样,无异于跟白大少以往的操作类似,以本伤人还凭空受敌,没有任何裨益。我们又不是打游击战的。都有自己的实体在运作。

于是我摇了摇头,“龙大您这是在考试?”

方达夫略微回了一下头,随即又转过去专心开车,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我很敏感的注意到了。

而龙大则似乎很惊讶的说了一声。“哦?我考你的试干什么?”

好吧,既然你想要当个考官,我充当一下被考的学生也无妨——思度定了,我开口说到,“这两种方式都有成功可能,尤其第二种,肯定能够达到目的,斯诺实业的管理层是绝对不想把公司卖出去的。可是这件事外边不知道,但是我们自己很清楚原本就是跟斯诺实业的一个合作,他们给出确定消息。我们利用消息助其抬高。可是如果按照龙大的操作的话,呵呵,斯诺实业就彻底被得罪了。当然,一个斯诺实业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倒是不怕他们,可是本身就有人对这次的操作虎视眈眈,我们再把斯诺实业得罪了,腹背受敌,下次再入市。呵呵,就不那么简单了,水可就真的混了…”

龙大点了点头,“你分析的不错,那么你有更好地办法?”

我斜着看了龙大一眼,其实很清楚他心里早已有了真正地答案,“捣乱的人是白大少吧?”龙大不置可否,“不过不管是谁,挡路者死,除非白大少最后真的不计成本,否则就干脆让他吃个哑巴亏!”

“哦?”龙大笑了,“你倒是说说看,如何让他吃这个哑巴亏?”

我身体放松,往后背上一靠,眼睛看向车窗之外。

一分钟之后,我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

龙大一直凝视着我,见我始终不开口,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东西,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这才摇下车窗,将点燃吸了没两口纯属装模作样的香烟扔出窗外,“是不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龙大绝不会真的怕了那个白大少。忌惮肯定是有的,但是只要白大少不过分,真的让我们只是建仓的成本高一些,倒也无妨。怕就怕这个人贪心不足,想要一棍子将我打死。如果是这样,我就算这样,也要拉个垫背的。总之,收购斯诺实业对他而言没什么坏处,他做的电子,跟斯诺实业的光纤业务本来就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融合,而对斯诺实业,能够拥有白大少这样的一位大股东,估计他们也不会介意。那就让白大少成为斯诺实业的新东家吧!”

龙大大笑,伸手拍了拍方达夫的肩膀,“达夫啊,你这个小师弟,比我当年还狠的。我多少还有些倚仗,他什么都没有,却也敢跟白大少硬碰,哈哈哈哈!”

方达夫笑了两声,并没有回话。

我则有些疲倦的说,“要说我没有倚仗,也不是。反倒其实我比你龙大的倚仗还多一层…”

“哦?此话怎讲?”龙大的眉毛在黑暗之中微微跳动。

“龙大你当年倚仗的无非是你家族地势力,白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但是四大家族之间本身就互通往来关系错综复杂,家族不会允许他真的跟你硬碰硬。而我…只我说着从胸口把那个玉佩掏了出来,“虽然这个玉佩的作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但是有这个玉佩在,你赵家就不会袖手旁观,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你的优势现在跟我的优势没什么区别。当然,如果事态失控,你们也可能从中撤退,毕竟我不真的是你们家族的人。但是,即便最后我惨败而归,对我又有什么损失呢?我原本就一穷二白,就算这次铩羽而归,我也满可以抱着手里斯诺实业的股份退休,每年的花红足以让我在南京这个城市里醉生梦死混吃等死一辈子,大不了我退出商场…白大少对我的威胁实际上更小!”

“你倒是豁达,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一句,这次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根据目前我的调查和分析,对方是白大少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是也不一定肯定就是他了。周五下午我离开之后,一分钟都没闲,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跟一些人周旋打探,但是依然无法确认那个人是白大少。不管他是谁,如你所言,挡路者死!你也别说什么你输得起,依照你目前的生活,其实你也输不起了。当然,我更加输不起,我输了不是我个人的问题,关系到整个赵氏家族…”

龙大这番话几乎等同于在给我吃定心丸,跟他之前的考试之举又上下九重天了。且不去管他,虽然我明知道他——以及他背后站着的,跟这枚玉佩有关的人,或者是家族,对我还不完全放心,依然处于不断的试探的地步。但是,也的确如他所言,其实我也并不像我所说的那样真的输得起。

就算是我帮着白家扩大经营范围吧…

回去之后,刚刚给王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家了,正准备拿着浴巾去洗澡,却听到了门铃响。

很显然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飞飞…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过一点儿,这个小妮子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难道又打算弄个所谓钥匙没带出来的桥段么?

打开了门,飞飞显得情绪很低落,但是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吊挂在我的脖子上。

看惯了她一日三四变的情绪变化,我也不以为意,等她低着脑袋走进来之后,关上了门。说了一声,“你自己呆着吧,我先洗个澡…”

飞飞也不回答,我便自顾自的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之后,我看到飞飞一个人坐在窗边。

需要说明的是,我这间房虽然地理位置差,但是我搬进来之前让装修队帮我做了个改装,把窗户彻底改成了一面落地墙,从房顶到地面,几乎占据了那面墙的整整一半…而且,稍微的往外伸了伸,让整个窗台有点儿悬空挂在外边的感觉。里边有个小小的台阶,大约五六十公分宽度,人坐在上边,靠在窗沿上,可以欣赏到后边的山峦。

但是现在时至半夜,外边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可看的。我擦着头发上的水走到飞飞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可爱的短发,“小妮子怎么了?”

飞飞没吭气,还是扭头偏向外边。我感到有些不正常,便在她身边坐下,掰过她的脸一看,精巧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再看看她的下巴,泪水已经逐渐的滴落下来,显然已经默默的哭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