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一片光亮,柔软的触感,龙榻,雪见睁开眼,依旧是血色一片,还有模糊的影子。

“你愿意跟这样的我走么?”

“凡?”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自己记得。虽然听得并不真切。

“你愿意么?”那声音再度响起。

雪见微怔,不知如何开口,自己这个样子配得上凡么?手指绞着被褥,头也垂着。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都在他的身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觉得到,每个人都刻意的抑制着呼吸,但是她的内力远在这群人之上。失了双眼,甚至双耳,但他还感觉得到。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似乎十分费力,但是却不依不挠的抓上来,直到十指相扣。

“跟我走吧。”他的手无极已经帮他接过,只等着慢慢恢复,但是内力回不来,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他不想再让这个女人为自己受苦,所以,他去死了,没想到这一死却让自己清醒,无极扯着自己那几巴掌打得真狠,比安羽还狠。

“你是不是男人。”

“你是不是东西,雪见为了你变成什么样了,但凡他心里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我也不会把她送到你面前,你竟然有脸死。”怒道极处还是一阵拳脚相向,不管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其实我真的不是男人了,怎么留在她身边,死了,是对她最后的保护。

“你有什么权利死,还当着你儿子的面,你算什么爹。”

确实,很丢人,当日塔顶,看着急速衰老的雪见,自己除了心痛就是心痛,恨的啊,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恨不该认识这个女人。

可是偏偏就认识了,偏偏就喜欢了,偏偏这爱神开的玩笑太大。

他骂的打得不知道让自己清醒没有,只知道,昏迷的雪见说。“凡,我爱你,不要离开我。”自己的心痛的就像万把刀扎。几万只蚂蚁再爬。

她明明看见了自己的样子,自己无根了啊,身上带着一个世界上最狰狞的疤痕,怎么还能在一起。怎么还可以?

懦弱的,孱弱的自己。

无极说,雪见的眼睛还可以复明,能做的治疗已经做过了,只要她愿意打开心结那基本上可以恢复,但是还不如不恢复的好,不恢复至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半个月的时间已经鬓发如霜,脸上已经满是皱纹,初步断定是雪见怒急,身体机能开到最大值,利用了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精力内力。以至于提前衰老。

加上护体龙气散去,冤魂侵蚀以至于失去容颜。

雪见昏迷的这半个月,自己积极的接受无极的治疗,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双手也能简单的活动,难以启齿的还是谁也不知道。

怔怔的看着她的雪,即使老了好几十岁也还是这么倾国倾城。

“雪,你愿意么?”

“丫丫个呸的,天女要是不愿意谁也带不走,有我冷宝玉在谁都不能带走我的天女。”说完竟是一阵吸鼻涕的声音,显然他很忧伤,这个男人,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的天女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容颜不再,双目失明,日日受冤魂折磨。

江无过和无极死命的拉着冷宝玉才让他不至于再去揍一顿霜傲凡,这个男人也是怕自己误了雪见吧,曾经拥有天下的皇,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心里总会有隔阂。

“凡,我……还配的上你么?”瞎了,甚至声音也听不真切。,这样的自己还配的上凡么?

“傻丫头,你是我孩子的娘,怎么会配不上,那雪儿,我还配得上你么?”

雪见知道他在说什么,一个骄傲的男人,竟然说出这种话。

“你是我孩子的爹啊。。。”雪见说这话时竟有羞涩,说了很认真的情话,即使那张脸已经满是皱纹也是佳人一个。

“那我们走吧?!”霜傲凡说。

两个将死之人,不在乎有没有以后。

“嗯”雪见点头,很认真。

江无过笑了,就知道会这样。这就是雪见的选择。无论霜傲凡变成什么样。他都甘之如饴,倔强的雪。

玄银推门进来说“王,主上,你们去哪里都要把我带上,不然。。”眯起那银色的小眼睛,写满了威胁。

当日塔楼上,霜傲凡落塔玄银情急之下又强自冲开灵力换型救人,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备受伤害的小狐狸得到了无极的救治,输了不少灵力给他,而且熬得药草中都是以他的血为药引,半仙加上凝翠丹对这只半妖来说简直就是圣药,玄银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能力,甚至更甚。

雪见利芒一扫,吓得他又乖乖的噤声。就知道要挟女皇是一个错误,但是自己手里是真的有一个大筹码啊,可这个筹码到死他也不会用,他的王不允许他带来羞耻。

霜傲凡已经知道了这只狐狸的事情,而且不光是自己的恩人,也是雪见的恩人,算起来,捡了一个不错的跟班。

看着眼前的人,自己觉得一刻都等不了了,只想带着这个人离开,越远越好,找一个睡都不认识的地方,是死是活谁也不要管。

“那还不快去被马车。”霜傲凡开口,急切的想要离开。

“是,王”小玄银笑的痴傻,反正他要跟着王,还要跟着主上。

“不行,天女现在不能动。”冷宝玉阻拦,天女的身体根本不适合离开皇宫,病痛是个最折磨人的事情。他不想让天女再受到伤害,至少要让他们保护她。

“爹,娘昏迷了半个多月,现在真的不能动,等她恢复好了可以么?这样绝儿很不放心”凌绝开口。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父亲大人,昨天晚上他去找他想去说点什么,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是恨是爱,是要他怎样,但是好想跟这个男人聊聊。

只是,他到的时候他正在药浴,而且正在出浴,凌绝推门进去的响动不大,但也不小,稍微有点内力的都会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他的爹钝了,根本没有发现,只一个转身,那狰狞的伤口就在那里,盘踞,蔓延。

退出去,凌绝竟然哭了,连出生都未哭过的孩子,哭了。心疼,悔恨,他没能保护他骄傲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