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杜笑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眨了眨眼。WWw.QuANbEn-XiAoShUo.CoM

“我说——”不顾罂粟花的伤势,蓝衫小姑娘,也就是梅芊芊冷不防揪住他的衣襟,眯起眼,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阴森森的煞气源源不断的从蓝衫小姑娘身上渗出来,看得杜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明白她为何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刚刚还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转眼怎会如此凶煞?“小……小姑娘……?”

瞅着罂粟花此刻满身血迹,浑身是伤倒卧着,模样憔悴得几乎去掉半条命,芊芊硬生生压下心中不断上升的怒火,撇过头,“都成这得性了,你还玩?很好玩么?你的药呢?都还在身上吧?”一边说着,她一边扯过束在他腰侧的布袋,掏出几个瓷瓶嗅了嗅。“唔,这是生肌活肤的,这是去毒的……咦?琼花玉露去哪里了?”

话落,一旁的小白立即“嗷嗷”叫了起来,小爪子抓着个小瓷瓶得意的朝芊芊晃了晃。

“做的好,小白!”芊芊赞许的摸摸小白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紫红色的果子递给它。“喏,这是奖赏你的。”

一见到那果子,小白兴奋的蹦蹦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果子叼在嘴里,小小的爪子抱着果子,咔嚓咔嚓的啃得欢快。

再摸摸小白的小脑袋,芊芊转眼看向罂粟花,轻轻拨开他额上的乱发,“服药之后现在感觉如何?要是还痛我再喂些琼花玉露给你,这里荒山野岭的,离最镇子还有些距离,我一人搬不动你,要等青郁姐姐她们来帮忙才可。”

“多谢,除了不能动以外,我感觉好多了……”杜笑向她投以感激一笑,“麻烦小姑娘了。”

见他又唤自己小姑娘,芊芊不悦的皱紧眉头,正想再责骂几句,那头传来紫衣的高声呼唤:“芊芊,你在这附近吗?”

“在这里。”芊芊应了声,站起身来朝远处奔来的两个人影招招手。

“啊!”好不容易拨开老高地草丛走进来地紫衣瞅见杜笑满身血污地模样。失声叫道:“杜大哥?!你怎么伤成这样?谁做地?”

“咳咳。姑娘认得我?”杜笑诧异地睁大眼望着眼前地红衣女子。今个地运气也太好了点吧?一连遇到两位姑娘全都是认识自己地。

“嘎?”紫衣傻眼了。转回头看向芊芊道:“芊芊。杜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一副不认识我地模样。还叫我姑娘……”

“我怎么知道?叫你姑娘有什么好奇怪地?他还叫我姑娘呢!”烦躁地抓抓头发。芊芊没好气地回道。

“啊?!”

最后走过来地李青郁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杜笑身上地伤势。微微思索了一番。指着他头上渗出地血渍。“芊芊妹妹。你看笑是不是因为伤到了头部。所以失忆了……?”

“你说什么?!失忆?!”不约而同的,芊芊与紫衣失声叫了出来。

“综合眼前笑的反应来看,只能是这种答案,不然他怎会不认识你?”李青郁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死尸,沉吟了声:“唐门门徒的装扮……笑,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么?”

“不记得了。”杜笑皱了皱眉,终于想到醒来后一直没仔细想过的问题,“我一醒来就在这里,旁边躺了个死人……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他仰望着几人,一字一句的说得很认真。

“果然……是失忆……”李青郁转头瞅了眼不可置信的芊芊,叹了口气。

“我……”杜笑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胸口处像有火窜起一样,燃烧起来。他闷哼了声咬牙忍下,却换来更剧烈的疼痛,嘴角随之溢出丝鲜血。

李青郁见况显得有些震惊,但她立刻封了杜笑胸前几个大穴,将真气送入他体内环了一圈仔细探视,想替他疗伤。没料却在探入的同时,随即被对方体内反扑的真气猛烈撞着,这一震,震得李青郁脸都发白了。

知强来不得,李青郁随即收功。

李青郁歇手后脸上先是浮现愕然神情,跟着一阵皱眉,忍不住叹息道:“笑一身内力颇深,只可惜如今伤得太重,真气散裂互相激荡,若不尽快助他平息压下,只怕是撑不过几日……”

“那该怎么办?大哥和九卿哥哥又不在,青郁姐姐你能撑得住么?”芊芊听罢,忙焦急的问道。

“……我记得之前咱们有路过一个水潭,我们去哪里!”李青郁说话时也没闲着,唤来芊芊紫衣合理把杜笑扶上马背,随即拉绳驾马离开。

几人驾马飞

了片刻便来到一处水潭。

现值初冬,且前几日还下了暴雨,高山上稍结的冰雪顺着流水而下,使得一汪碧绿湖水中冒出丝丝寒气。芊芊三人抬着杜笑涉水而下,当冰冷刺骨的湖水由脚踝慢慢蔓延过胸和体内至阳之气相抵触,不禁让他受不住抖了一下,有些不适。

“青郁姐姐,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给罂粟花治内伤呢?”芊芊一手扶住罂粟花,一手忍不住搓搓自己侵在湖中不到片刻便已冻僵的身子,抖着声问道。

“要归一笑体内真气,必得借泉水之力将热毒引至寒潭当中,若在岸上则热气难散,不禁不会成功,只怕还会反噬伤到笑自身,从而功亏一篑。”李青郁扶着杜笑在寒潭中坐下,双掌贴在他身后,催动内力灌注于他体内。

几乎在同时,杜笑体内诡异真气四散开来,一冷一热一温一暖,李青郁所注入的内力一碰上,便被弹得震开来。

只是她并不放弃,接连试了十几次,终于在这两热两寒互相交替自噬己身时,强忍震荡硬顺筋脉方向替他疏通,而后一股一股地牵引,终于在几个时辰之后,才将一切乱象倒元归一。

大功告成,李青郁疲累的收回双掌,身躯也晃了晃,随即被紫衣扶住。“好了……真气我已帮他疏通,接下来就是外伤的问题了……”

经脉重新疏通的杜笑也不好受,身体跟着晃了晃,芊芊撑住他的身子,等紫衣把李青郁扶上岸做好后回到潭中,才合力把他也抬上岸。

待歇息了一会,李青郁稍稍恢复体力,三人再度把杜笑扶上马背,四人向前行进,终在夜幕低垂时来到山下的小镇中。

“大夫,他伤得怎样?”客栈上房里,芊芊询问着为昏迷的罂粟花诊着脉,一脸凝重,不住抚弄雪白胡子的老者。

“姑娘莫急,且让老夫仔细看看伤者的伤势。”老者放开把脉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在胸肋附近触及某个部位的时候,昏迷中的杜笑发出呻吟,使得老者皱紧了眉,“唔……手腕,腿部多处骨折,胸腹肋骨有裂开迹象,这位公子伤得不清呐!恕老夫多嘴问一句,公子这伤是怎么来的?”

“坠崖所致。”李青郁开口解释道。

“坠崖?难怪……”老者了然点点头,“老夫先帮他包扎一番,这几日万万不可让伤处碰到水,每日更换一次药,照公子这伤势,起码得静养月余才可。”老者随后开了药方,接着唠唠叨叨的嘱咐该注意的事项便离去了。

紫衣自发的起身送走大夫,也顺便跟去抓药。芊芊坐在床头,轻抚着罂粟花泛白的脸庞,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每次离开,你都是一身的伤?难道这全是我任性的结果?”

“芊芊妹妹,你就别责怪自己了,这只是意外而已,”拍拍芊芊的肩膀,李青郁安慰道。

“怎能不怪我?上次因为我罂粟花才会走火入魔……这次是坠崖……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相冲了……”说到这里,芊芊捂住脸,声音不由有些发哽。

“芊芊妹妹……”见她如此伤心,李青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我明明知道罂粟花从不瞒我任何事,可是我老是任性枉为……每次都要他受伤后才会后悔……总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没有什么事做不了的……其实最笨的人是我自己……没有罂粟花一直宠着我,暗地里帮着我,只怕我什么都做不成……为什么我老是在最后才明白……?”芊芊喃喃自语,泪水不停的落下,一手撑在腰际,压住腹部频频传来的疼痛,剧烈的喘息着,直到断了意识,重重往后倒去。

“芊芊妹妹——”从刚才就注意到芊芊有些不对劲的李青郁见状忙扶住她瘫软的身子,朝门口高喊:“小二!帮我唤大夫!”

陷入昏睡的杜笑一连几日都没有醒来,虽然他会听见窗外有鸟鸣声,偶尔会感觉漫入室内的阳光十分刺眼,但他还是紧闭双眼,意识屡屡只稍微清醒一些,便再度失去。

沉眠之际,梦里总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虽是平静,却又显得悲伤。

突然间,有抹淡粉色身影晃了过去,让他怔了一下便伸手去抓。

以为自己抓着了,猛的睁开双眼,才发现手里握着的只是被风吹起,不慎扬到他脸上的粉色帘幔。

而后身体传来熟悉的疼痛,梦里过客淡去,再不复痕迹。(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