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大喊了一声‘等会儿家有财妻!’把个沈公子恨得牙痒痒的!我认栽,你倒没完了!转过脸来笑着问:“曲夫人还有什么事?”

袁瑜蓉冷笑道:“布政使公子这是要走?刚刚在这里说我们这个店是黑店,又污蔑我相公是坏人,经你这样一番抹黑,谁还敢进我这个店?你不讲清楚了,我这个店关门算谁的?!”

沈公子道:“这话从何说起?怎么就是我抹黑……不是说是误会了吗?”

“你轻轻巧巧一句误会,转身走了,客人不敢进我这个店,我找谁喊冤去?!”

沈公子都气笑了:“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把我送衙门去?”

袁瑜蓉道:“哪敢!我把你送衙门不是把你送回家?进了衙门我还能出来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公子也怒了。

“不想怎么样,沈公子不是怀疑我这个店不是蔻丹店吗?就请沈公子伸出手来,叫伙计给你上个手妆,叫人看看我这个店是不是修手的!”

旁边就有人没忍住‘扑哧’笑了的。

沈公子脸涨的通红,怒道:“我一个男人,上什么手妆?!”

袁瑜蓉一点也不示弱,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大声道:“你刚不是还非要进店里嘛!那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男人不上手妆?我这个店门口挂着牌子男子勿入,牌匾写的也是指尖蔻,可布政使老爷的公子非要进去!可见就是想上个手妆!”

沈公子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官老爷的公子要是今天不把我们小店的名誉赔偿了,我也豁出去,进一趟衙门问问!”

曲瀚文在旁边简直连话都插不上。他看袁瑜蓉完全的不需要自己帮忙,便只是站在一旁听着。

沈公子听着身后窃窃私语,想转身走,又怕她真的会去把袁将军给请来,再说,听说他们家的小公子考上的武科,而且那大公子、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那位二公子前一阵子在松江盘旋数日,分明是看妹妹来了!松江府的官员也是轮番的请他赏脸吃饭。这样的人还是少惹吧……

但是又不能叫她把自己在这里为难着,琢磨了半天。只能转身叫小子:“去车上把连大娘子叫下来!”

小子都不知道车上还坐着连大娘子,一听这话,几个人偷偷地交换了然的眼神,其中一个急忙去车上,将一脸尴尬的连大娘子叫了下来。到了现在为止,曲瀚文这才全明白了!

连大娘子也臊得满脸通红,本来和公子偷偷出去野会的。这下好了,下人是全都知道了!还有那卖棉布的……她哪知道这个卖棉布的和公子不对付!更想不到那天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卖棉布的媳妇这样厉害!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就认瘪!

过来低着头都不敢看曲瀚文,走到沈公子面前福身:“公子……”

看到她。袁瑜蓉都冷笑了。

沈公子一指店:“进去叫她们给修修手!”

连大娘子羞得满脸通红的,急忙答应一声往店里进。袁瑜蓉却挡住她:“就在这儿吧!免得进去了谁也看不着,在怀疑我!”叫玉秀:“给这位大娘子修手,上蔻丹!”

玉秀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旁边的几秀早就进去将桌椅抬出来,一套蔻丹也搬了出来。

就在店铺门口摆上,连大娘子只能过去坐下,玉秀给她修手。

看了半天热闹的百姓,也是因为这个店别致奇特才站在这里看的,如今重头戏上场。大家当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还听了不少的车,估计上面坐着的都是袁瑜蓉未来的客户。

沈公子看袁瑜蓉在那里对曲瀚文笑。心里恨得冒火。

曲瀚文一直没出声,自己娘子这样痛快的收拾沈公子。他当然乐得看热闹。

袁瑜蓉声音轻了一点,保持着能叫沈公子和连大娘子听见,但是外圈的人就听不见的音量:“相公,年前咱们卖棉布的时候,是不是就这位连大娘子叫你把棉布给她送家去?”

曲瀚文咳嗽了一声:“看着像……咳咳,不过相公我不是没敢去嘛!”

“哼!幸好没去,不然……”

沈公子怒横了一眼连大娘子,连大娘子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玉秀也知道,这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的店铺树招牌,使出了最拿手的,连大娘子的手指甲有一寸多长,于是在指甲的下半部分,全部用红色涂了,在上半部分画了两朵牡丹花,用粉红的蔻丹将牡丹花染了,下半部分的红色此时就有点干了,于是又在上面用蓝色装点了一点两点。整个指甲就画好了,一只手画好,还举起连大娘子的手朝大家扬了扬:“就是这样!”

‘哇……’这么漂亮的指甲谁见过?人们全都惊叹家有财妻!而里面也夹杂着不少女子的声音!

玉秀画另一只手的时候,那连大娘子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简直都忘了现在的尴尬了,高兴的举着看来看去的,太漂亮了!

等画完了,不用玉秀拉着她的手展示,她就自己美滋滋的把手往人们眼前放,故意的举起来看,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那一双美手!

沈公子也觉着稀奇,虽然还生着气,但是还是和颜对袁瑜蓉道:“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曲夫人莫怪!”

袁瑜蓉的宣传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心情好,何况人家官二代还是不要得罪狠了,因此也缓和了脸色,看向曲瀚文。曲瀚文知道,她这是问自己的意思呢,他也和她一样的想法,点点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给他拱拱手。

沈公子也拱拱手,准备甩袖子走,袁瑜蓉说了一声:“一共是二两银子。”

沈公子现在一肚子的气。哪里还愿意给连大娘子付银子,转身没说话就走。袁瑜蓉笑着看连大娘子:“大娘子是现在付,还是我派个伙计跟着你上府里拿?”

连大娘子哪敢叫她们跟到府里去,只能肉疼的掏银子,付了帐,看着手指甲走了。

这头连大娘子和沈公子刚走,那边已经有穿着规整的丫鬟过来,低声的对袁瑜蓉道:“我们小姐想来修手……你们这店门口人太多,小姐不好抛头露面。”

袁瑜蓉急忙笑着道:“请小姐的车往后院去。”

于是丫鬟就去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往袁瑜蓉的店铺后院而去,袁瑜蓉慌忙的跟曲瀚文说了一声:“我上去了啊相公!”

曲瀚文笑着点头:“好!”看袁瑜蓉美滋滋的,他比自己来生意都高兴。

因为沈公子的一番闹腾,这一天竟然好些生意上门。袁瑜蓉下二楼和曲瀚文回家的时候,还看到有马车往后院进。

“一双手二两银子。还真不少人来染!”袁瑜蓉笑着道:“看来松江这个地方,还是有钱人多啊!”

曲瀚文摸着下巴半天没说话,他在想他茶铺的事。虽然他躲过了宋宪博的夹击。但是他的茶卖的并不是很好,这边的人还是比较认龙井等等这些名茶。

袁瑜蓉看他不吭声,便问道:“是不是生意不好?”

曲瀚文点点头:“嗯……不过我有主意。”

两个人走着回家,刚到胡同口。就听见香椿竟然在和人吵架!

袁瑜蓉吃了一惊,曲瀚文已经上前去看。香椿手里拿着个大扫把,正站在院门口,脸红脖子粗的跟一个穿着布裙的女子吵架。

那个女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和袁瑜蓉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的很朴素,头上包着蓝布手绢,长得甚是美貌,很小巧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不过此时姑娘的一张粉脸沉得好像香椿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一样。

曲瀚文上去咳嗽一声,香椿听见了。转头看到爷和奶奶都回来了,撅着嘴过来了。

曲瀚文才不耐烦管小女孩儿吵架的事儿,直接就进屋了。袁瑜蓉在后面看了那个姑娘一眼,就收到那个姑娘狠狠地一个白眼!

袁瑜蓉又气又笑。心里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吵架的好日子?

香椿看到那个姑娘竟然瞪自己家的奶奶,怒声道:“你瞪什么瞪?!”

那个姑娘一点也不示弱,声音比她还大:“我就瞪就瞪!”

袁瑜蓉道:“小姑娘,你干嘛瞪我?我没招你没惹你吧?”

“你叫谁小姑娘?!”

袁瑜蓉被她火刺刺的一句话问愣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跟她差不多……

她摇着头,心里想,这样莫名其妙的架还是不要吵了,有什么意思?想着就往门里走。

没想到那个姑娘还不依不饶的:“真是倒霉!怎么搬来这样的人!”

袁瑜蓉这一下不能不理了,站住脚看着她道:“原来是邻居啊,这样的人是说我们么?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住你隔壁还给你丢脸了?”

那个姑娘一点没有因为她们是两个人就退缩,大声道:“只要是正经人家,谁愿意和你们这样的人做邻居?!”

小香椿脾气也是个急的,跳起来冲过去大声质问:“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了?你是早上没睡醒还是出门没看清路?咬人也认准了在咬!”

“咬的就是你!我看的清楚的很!”

袁瑜蓉一听这架莫名其妙吵得,到底为什么也说不清楚,因此噤了一声香椿,然后问那个姑娘:“姑娘,我看你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是很正经的人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且这个宅子是我们买下来的,不是赁的。”

那个姑娘扭身进去了,撂了一句话:“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还敢说自己是正经人家!”

把个香椿气的跳,把袁瑜蓉都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一脸屎色进屋,曲瀚文在屋里笑:“蓉妹妹,你倒是稳重!我还以为你能上去和她打一架呢家有财妻!”

袁瑜蓉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等着看我们打架呢?女人打架,撕头发扯衣裳的。你八成觉着特有意思?”

“我有那么损吗?”

“只有更损!”

曲瀚文笑着道:“你是把火气撒我身上了?不过撒吧撒吧,只要你不生气就行!”

“少在这里甜言蜜语!”袁瑜蓉转身进屋。

今天的指尖蔻开张生意还不错,到了晚上的时候,袁瑜蓉已经将和邻居吵架的事情忘掉了。

曲瀚文品叶居生意不好,可没想到袁瑜蓉的指尖蔻生意特别好,他琢磨了几天,就想出来一个主意。

松江属江南,才子众多,最喜欢的就是吟诗作对,另外在寻弥芳踪。这几天袁瑜蓉的店里来了不少的大家小姐还有名门闺秀。就有那风流才子跟随而至,到门口流连忘返的。袁瑜蓉怕麻烦,尤其怕这种麻烦,跟曲瀚文抱怨了好几回,说松江的才子怎么还这样?

曲瀚文不由得就笑道。不管是哪儿的才子都这样!才子才子,你还以为都像是三弟那样的书呆子呀?成天寻芳问柳、眠花宿柳的那才叫才子!

袁瑜蓉听了也服气,因为她也知道。好多后世推崇的诗人,其实就是成天逛青楼,写艳诗练出来的。

曲瀚文看她愁眉苦脸,在想到自己的茶楼。立刻就有了主意。

他将自己品叶居的二楼重新修缮,改成个品茶的地方。一楼卖茶,二楼品茶。

装修的自然是配合他的茶品质,比在宣称的那个品茶一隅精致多了,依然是找的竹藤桌椅。袁瑜蓉听说他要装修了收留那些在自己店外面流连的才子,想想总比在店外转着强,因此也帮他出主意。竹藤桌,椅子就用结实的藤蔓挂在房梁上,整个品茶屋装修成原始森林的气息。

曲瀚文觉着她意见很好,就照着办了,装修出来之后。自己瞧着都很新奇又有品位。

不过他也不能真的就叫才子们到他这里伸着脖子往对面偷窥,因此在二楼能看见的天井那儿着力装饰了一番。

修上假山,盖上草亭。引了流水,在周围到处摆满了菊花。假山上种上松树,松菊相映,花树成趣。因为地方比较的小,因此草亭里面也不摆石桌石凳,而是随手放了个蒲团,蒲团前面摆了个长琴。虽然不见得就真的找人来弹,不过摆上已经雅之又雅了。估计那些才子看到这个景都能写出不少千古佳句来!

装修好了,开始的时候还没人知道,曲瀚文就每天自己坐在上面品茶,有时候人少,还把袁瑜蓉请过来和他一块儿坐,时不时的大声风雅两句,在绞尽脑汁的写了首诗赞美自己那品茶一隅的风景,写在纸上贴下面的墙上。

一番努力的推销,终于,慢慢的才子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风雅的场所,那自然都是要上去看一看,一看还不错,自然就坐下品品茶。

不过曲瀚文这里还真的是不便宜,跟袁瑜蓉一样,走的是高端路线,因此就将那些低端客户给排除在外了。

才子们在这边吟诗作对,感觉对面的佳人也能听见,慢慢的来的就多了,曲瀚文的生意终于也有了很大的气色。

夫妻俩齐心合力,两个人的生意都还算是不错。

香椿本来在家里觉着挺好,但是有一次跟着袁瑜蓉去了一趟指尖蔻,一看和自己一样的丫鬟们个个都成了手艺人,心中就有些意动,也想学这个。

一来二去的,叫袁瑜蓉看出来了,袁瑜蓉倒是无所谓,但是家里还是需要人,于是和几个秀还有香椿、香怜说好了,每个月轮着要有一个人在家里做活。大家也都愿意,头一个月就算是香椿在家了,第二个月从玉秀开始。

香椿跟玉秀交接的时候,就说了隔壁住了个厉害无比的丫头,而且还蛮不讲理!叫玉秀小心防备着!

玉秀听了,不知道是怎么个厉害人物,不由得心中惴惴。

生意上了正轨,袁瑜蓉就在家的时间多了,基本上没什么事也不去店铺。这一天正在书房想着,从几个女伙计中间挑一个做经理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拍院门的声音。

袁瑜蓉等了一会儿,不见玉秀去开门,想来应该是在后厨,那里离院门远,根本就听不见。

自己要不是正好在书房,可能也听不见。她只好自己去开门,边去还边想,过几天还是买个婆子或者大嫂这样年纪大一点的人吧,在门房处看门守户的得有个人才行,不然哪天曲瀚文回来拍门听不见怎么办?现在也是约莫着他快回来了,就去前院等着。

到了院门问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人顿了顿,没有马上回答,袁瑜蓉就不敢开了,转身想回去,刚转身,就听见外面有人轻声道:“我是隔壁的邻居。”

袁瑜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上次和自己还有香椿吵架的那个姑娘的声音!

她当然的没开门,谁知道是不是又来找吵架的!她可没有找虐的爱好!也不想和人在院门口吵架!

因此只是问道:“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姑娘顿了顿才道:“我是来赔不是的……上次是我的不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胡说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