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侠的马车不但是驮着棉花回来,而且还带着一大笔的账目,回来交给袁瑜蓉,叫她算出来家有财妻。

当然是先把今年收棉花的花费和本钱算出来,接着把明年的丝绸生意,按照曲瀚侠和人定的协议,做了个预算出来。

袁瑜蓉的预算做的非常的科学,按照现代最先进的会计记账法,而且是大公司的多少年累积经验才得出的预算表,她直接采用家有财妻。

算出来立刻给曲瀚侠还有曲瀚文两位老板看,两位老板拿着预算表又在书房商量了整整一天,这才决定,明年投入多少,也下定了决心,把今年茶铺子的利润也加进去。

呃,说的惨烈点,就是孤注一掷。

不过情况虽然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但远没有那么大的风险。

因为曲瀚侠还有一招。

丝绸最后的买家,明年的时候,他去联系几个出海的商人,方氏的哥哥,就认识几个常年在海上的生意人。

定好了,就是大干。

全家都忙了起来,棉花收了上来,纺织的女工也请的**不离十,一共二百台织机,全都开始运转起来。

曲瀚文和曲瀚侠也拿出生意人的本色,在松江府和周围的几个府来回的奔波,联系着棉布的售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联系明年丝绸的客户。

这期间,自然还是少不了去青楼妓院等地方谈生意,不过兄弟俩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从来没有在那里留宿过。

到了年底,生产出来的棉布也基本上售卖一空。他们辛苦一些,走的比较远,松江棉布还是远近驰名的很,远处的客商都愿意买。

因为还是稍微谨慎了一些,所以棉布还没等到进腊月,就已经全部售完,二百台织机也都停了下来。

这也给兄弟们为明年的生意做准备的时间,腊月里,方氏和邱泽媛就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而袁瑜蓉却被他们兄弟拉着给他们算各种的账目。

茶铺子今年的净利也不少。还有袁瑜蓉的指尖蔻,袁瑜蓉奉命,将两个铺子明年的运营资本留出来,剩下的钱,全都投入到了明年丝绸的生意中去。

邱泽媛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劳累到了。觉着身子很不适,自己都觉着奇怪,什么时候这样娇贵了?

请了个大夫来把脉。原来是有喜了。

曲瀚旭自然的乐的找不着北,每天盯着邱泽媛,走路都要大声的问两句:“累不累?累了歇会儿吧!”

袁瑜蓉难免心中有些讪然,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年纪还是不大,晚要孩子是对的。但是道理明白,想若无其事却真的很难。

以前吃东西,从来都是大口吃的香,现在总觉着自己又没有怀孕,干嘛吃那么多?

真没想矫情的,可很多事情,人家已经觉着她不舒服、矫情起来了。

“蓉妹妹,今天咱们去街上买东西吧!”进了腊月,曲瀚文基本上也不去铺子了,丝绸的事情一谈妥。每天的事情,就是想着逗袁瑜蓉开心。

“上街?买什么?”袁瑜蓉正在屋里懒洋洋的坐着。

曲瀚文就笑着道:“猪头!腊肉!还有……去年咱们过年的时候买的那些东西,咱们全买回来。我来收拾!”

袁瑜蓉看着他一脸阳光的笑,心里已经笑了。长叹口气道:“唉-不去,有人买我干嘛要去辛苦。”

“去吧!出去转转!”曲瀚文锲而不舍,走近她身边,把她往起拽。

袁瑜蓉就笑了:“哎呀,别拽……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笑着看曲瀚文:“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不过不至于很严重,你也别往心里去,女人都有那么点小心眼,什么事都想比比……这也不是能比的事……”

曲瀚文听她挑明了,这才相信她真的没当回事,才真的放了心,不过还是把她拽起来,搂住了笑着道:“不是说过吗?咱们不急,我还想着,等明年的丝绸生意做开了,稳定了,那时候能有孩子才正好。不然你太累了……我觉着你这段时间就是太累,又想着家里的事,还得顾着指尖蔻铺子,还要给我们算那些账目……”他在她唇上亲着。

“嗯……其实你真不用这么安慰我,我就是……小小的矫情了一下,呵呵。”

“你呀……”

曲瀚文到底还是把袁瑜蓉拉着上了街,不过不是去买猪头,而是去逛各种铺子,首饰铺子,胭脂铺子,丝绸铺子,两人逛了一整天,买了不少的东西,曲瀚文特意的没有带下人,叫袁瑜蓉还像去年一样,把自己虐了一回。

等回到了家,袁瑜蓉兴高采烈的叫方氏和邱泽媛来选,几个女人看到那些胭脂首饰还有颜色漂亮的丝绸,真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了,一个比一个兴奋。

曲瀚侠看他们居然还去买了丝绸,只能摇头。

舒心玩乐的过了年,兄弟几个就开始忙碌起来。茶铺子要去进茶叶,曲瀚旭虽然已经相当于是茶铺子的老板了,但是叫他自己去进茶,曲瀚侠和曲瀚文都有点不放心,路途太远,怕出意外。于是还是曲瀚文和他一起去四川蒙顶还有峨眉山进茶叶。

曲瀚旭搁下怀孕的妻子在家里,走的时候虽然万分的舍不得,但还是毅然的走了,还真叫邱泽媛感觉他更有了那么点大丈夫的担当……

今年的茶铺子也扩大了一些,茶依然是高等茶,而且就从西南西北那边进茶。江南这边的人喝惯了龙井,也开始慢慢的品尝一下别的地方的茶家有财妻。

清明节前回来,新茶大量上市,曲瀚旭就完全的接过了茶铺子的生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马上到收生丝的季节。曲瀚文和曲瀚侠已经足足准备了一年,当然不会也不允许出纰漏!

收上来生丝,各种加工一番之后,二百台织机就开始织。

因为准备的相当充分,而且之前袁瑜蓉算的很精确,基本上到了出丝绸的时候,都是按照她算的预算来完成的。

七月,换了个大一点的宅子,因为邱泽媛要生了,需要多一些的下人伺候。而且大家都觉着现在住的宅子确实是小了。

这一次。曲瀚侠去亲自选的宅子,还不在城内,位于城郊的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几乎是江南最典型的风景了。

宅子共有四个大院。曲瀚侠买的时候,就照着兄弟四个住一块儿的情况买的,每个院子独立成一个高门大户。院子间是宽两丈,能走马车的夹道。

每个院子都是前后三进,主屋、堂屋、厢房、书房、耳房齐备,侧院花厅也都全有。

前后又买了十几个伺候的下人。整整修整了两个月,九月才搬进去。一搬进去,隔了也就半个月的时间,邱泽媛生了个大胖小子,全家欢喜。

十月,最忙的时候。

兄弟们从曲府出来也整整两年时间了。

虽然生意到了最最忙碌的时候,但是曲瀚旭还是大肆的张罗着给自己的儿子办满月酒。

这一次,上门庆贺的人比他成亲的时候可多了很多,曲氏兄弟在松江府现在也是个大商人,很多人领着家眷来庆贺。

宅子变得大了,招待客人也方便了很多。而且只是在曲瀚旭自己的院子就能摆开。

前院喝酒,还有小唱唱曲。后院内眷坐着说话聊天,也请了戏班子唱戏。满院子的热闹非凡啊!

曲瀚文喝的有点多。倒不是感慨人家有儿子了,实在是因为。跟他相熟的几个生意人太能喝!他硬着头皮扛了一会儿,真扛不住了,瞅了个空,大家没注意他,他就溜回自己的院去了。

刚出这边的院门,就看见自己茶叶铺的伙计在门口搓着手转来转去的,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看到曲瀚文走过来,伙计松了一口气的迎了上来。

“铺子有事?”曲瀚文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伙计急忙的摇头:“不是,是从宣城来了个人,姓张!找到铺子寻爷呢!”

宣城,姓张,张普!

曲瀚文吃惊的道:“在哪儿呢?”

“在门房呢,小人进来……不敢进去回!”

曲瀚文已经脚步急匆匆的去大门的门房。走着走着居然跑了起来!

自己曾经派人给他写了信,说了这边的地址,还有一些情况,张普也回了信,汇报那边铺子的情况,两人之后就时有书信来往,但是能叫张普撂下那边的铺子生意,亲自跑来……是什么事?!

跑到门房,一个穿着青布衫的男子在里面坐着,曲瀚文一进去,那人就站起来喊了一声:“东家!”果然是张普!

曲瀚文吃惊的道:“你怎么来了?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张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旁边还有两个门房,一个伙计,曲瀚文立刻道:“去我的院子说!”吩咐伙计:“你回去吧。”

伙计答应着去了。

这边曲瀚文领着张普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书房,几个丫鬟全都跟着袁瑜蓉在曲瀚旭的院子,这边只剩下两个看门的婆子,还有两个小丫鬟,曲瀚文吩咐她们去泡茶。这边就立刻问张普:“出什么事了?”

张普苦笑:“东家别急……铺子没事,还挺好,是家里……”

曲瀚文其实真害怕是家里!脸都有些白看着他:“到底什么事?”

张普道:“二太太找了我几回,叫我把你在外面的住处告诉她,我都说不知道,二太太就……可能是急了吧,去衙门把你给告了……”

“什么?!”曲瀚文吃惊的声音都变调了!

张普也不知道怎么说好:“衙门贴了公文出来,要是东家一个月内不回去,就……就出海捕文书!”

“海……海捕文书?”曲瀚文都结巴了:“这是真的?我娘……真把我告了?”

“真的!千真万确!”张普道:“因为找你找不着,也知道我知道东家的消息就是不告诉她。就出了这一招了……”

曲瀚文扶着头走到一边:“你叫我先想想……”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曲瀚文实在是需要消化消化!当娘的把儿子告了,衙门要出海捕文书,那是捉拿江洋大盗的……

终于定下了神,曲瀚文转头看张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张普顿了顿道:“二太太为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咳咳,二老爷纳了妾……”

“这我知道,我们走了没多久的事家有财妻。”曲瀚文道。

张普有点不好说,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二老爷先纳的那个妾,有了身孕。曲二老爷又纳了一个,没多久也有孕了,今去年底两个先后都生了……”

曲瀚文已经明白了!

“都生的儿子?”

“……对。”

曲瀚文实在是没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张普停了半天才道:“三爷殿试进了甲榜。”

曲瀚文点点头:“给我们来信了,进翰林院了。”他顿了顿道:“没别的。就是这个事吧?”

张普点点头,两人就没有在说话,曲瀚文想了半天。才站起来,去门口看了看,小丫鬟已经把茶泡好了,但是因为两人关着门说话。就没敢进来。

曲瀚文叫把茶端进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从宣城走的?”

“昨天。”张普看他脸上没笑意。便也没笑,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冲着自己,只是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

曲瀚文又站了起来,吩咐门口的丫鬟去叫厨房做些饭菜端上来。丫鬟答应着去了,曲瀚文转身这才对张普道:“我知道了……可能得和大爷商量一下……”

他想了想,又苦笑:“幸好你来报信,不然我都成了匪盗一流,自己还不知道呢!”

张普忙道:“东家何须客气。”

曲瀚文打起精神,不再问家里的事。而是问了问铺子的事,在问问张普家的事。张普这两年倒是还算好,家中已经没事了。至于铺子,经营的还算挺好。每年的收益也很均等。

说了每年的利润,曲瀚文点点头,他知道,两个铺子的规模都不大,张普能经营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两年也着实的委屈了你这个掌柜的,太大材小用了。”他还跟张普开了句玩笑。

张普急忙笑着道:“东家说的哪里话!”

“等我回去,咱们俩在做点大买卖……”曲瀚文道。

张普顿了顿,道:“东家要回去?”

曲瀚文苦笑一下:“八成……能不回去吗?都要出海捕文书了……不过当然是能不回去最好。”曲瀚文叹口气。

张普默默的没说话。

“宣城那边现在如何?茶行……还有丝绸行,我们是不是已经都没份了?大家……还提那件事吗?”

张普道:“茶行确实是进不去了,二老爷……这两年也没去。丝绸行……可能也是。至于别的……”他真有点不好说。

曲瀚文了解的点点头,这话叫张普怎么说?不过只要看他的反应,就说明,情况还是不好,那件事在宣城……还是没有过去!

“宋宪博呢,那小子回去干了些什么大事?”曲瀚文问道。

张普便道:“他这两年倒是混的还不错,前年底的时候,在宣城自己开了一家铺子,不过不是经营茶叶,而是一家酒铺子,好像他弟弟在家酿酒……生意还不错,马家的那两个茶铺子也还行。去年的时候来了这边,年底回去的,还是给马家做掌柜的,现如今倒是不卖那个茶叶末子了。”

曲瀚文冷笑:“他还敢卖!这边名声都臭了!”又咬牙道:“不过临走还摆了我一道!这小子,忒损,手段忒龌龊!不是个正经干生意的人。”

张普深有同感的点头:“没错!我也有这感觉,你别看他这两年挺猛,我觉着他做生意长久不了,大家伙儿要是看出他的为人和手段,没人跟他做生意!”

曲瀚文点点头:“那个茶叶末子,就是因为在这边被我揭穿了,他回去才收的手,不然的话,这件事也能叫他在宣城臭名远扬!”

“这样的人,你叫他正经做生意,他不会!所以过不了多久还会出阴损的招,”张普道:“那时候就一把弄倒他!”

曲瀚文点点头。

饭菜端了上来,曲瀚文叫张普多吃点,又吩咐丫鬟去把自己侧院的客房收拾出来。

张普吃完了饭,那边的满月酒席还没有结束,按理来说,张普是应该去给曲瀚旭道个喜的,正好碰上了嘛!但是因为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过去道喜,曲瀚侠和曲瀚旭看到他必定问为什么会来,那时候不说,大家心中不免惴惴,说了,更是破坏气氛。

张普问曲瀚文,曲瀚文便道不用过去了,明日见了面在道喜也来得及,张普也就听他的,去了侧院客房歇息。

曲瀚文在这边呆想了半刻,都没有想出什么来,只能先撂下,还是去曲瀚旭那边招呼人。一直到掌灯时分,客人才开始告辞,一直走到亥时,人才走完,这个时候,大家都累得不行了,何况,曲瀚旭喝的酩酊大醉,曲瀚文只好等明日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