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大人全都吓得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家有财妻!那个李婆子看到袁瑜蓉主仆三人的模样,她不明就里,也缩着脖子抱着头,好像更害怕一样!

袁瑜蓉本来还挺吓,不过这两条船虽然挨得近,可中间毕竟隔着五米的江水,倒也不怕他找过来,胆子大了就直起身子,反正这边漆黑一片,他啥也看不到!

然后看到曲瀚文站在甲板上往这边看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她不由得又怒火上来,气哼哼的想:这么生气较真,原来是因为破坏了你的好事!好你个丫丫挺的蛐蛐儿!

……

七、八分的醉意醺醺然,外面又月光旖旎,江水悠悠,正是摘野花的好时候。再来上一曲李清照的《醉花阴》,吴侬软语,轻捻曼唱,唱曲的在是个五六分姿色的小美人,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都要动动心咧!

再加上,曲瀚文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跟他挨不上半点边,纨绔子弟见了他都要哈哈腰甘拜下风!

鉴于以上种种,袁瑜蓉断定,曲瀚文在那边和那个小唱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就算是没有宽衣解带,八成也香舌缱绻了。

一想到此处,登时就热血上头,命令小东子用弹弓打了一暗器过去,打的这个准!正中那位琵琶女的脑后勺!

在看到曲瀚文在甲板上不依不饶,于是更加坐实了蛐蛐儿又要出轨的无耻行径!

曲瀚文此时站在甲板上,仍旧啥都不知道咧!估计要是知道了此时袁瑜蓉的想法,他只能跳进大海一洗清白啦!

确实,醉意醺然,月光旖旎,再加上美人柔情万种。给出门在外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摘这朵野花尝尝。来慰藉自己的旅途之苦了。

可曲瀚文现在是什么心情?听曲确实是因为太苦闷,可摘花……虽然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就算是摘了。也没人知道,蓉妹妹更不可能知道。但是……

这些天,包括刚刚,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袁瑜蓉那泪流满脸的样子,眼中滑落的、伤心欲绝的泪,令他混乱痛苦不堪、痛不欲生的泪……

他是个男人,不能轻言生死。更不愿意在这种儿女私情上,言之生死,所以,在曲瀚侠他们面前,他尽量的克制。可是,心情自己最清楚,痛不欲生……这就是他这段时间的心境……

眼前总是萦绕着袁瑜蓉的身影,他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去抱别的女人?

有些男人在和女人吵架了之后,会去喝酒家有财妻。然后出轨,美名其曰: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男人们清楚啊,这样的谎话。有几个女人相信呢?信的那些女人,是因为爱吧……不信的,也不是不爱,而是太深爱,无法……接受。

……

小唱去关窗户,曲瀚文懒得管,反正自己睡觉了,也要关窗,他也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小唱关了窗,他掏钱正准备打发了,暗器就飞来了……

他生气,倒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叫了半天,那边就是没有个大人出来!

越喊越生气,转身叫自己的船家:“给我搭个船板!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吓坏了这边的一船人!

小东子早吓得跑到李婆子身边偎进怀里低着头,袁瑜蓉一听要过来,赶紧低声叫:“三月!三月!”

三月爬着从前舱进来,才敢起身:“奶奶?”

“快去叫李婆子出面!就说……就说睡着了,给赔个不是!”

三月赶紧的又爬着到李婆子脚下,低声的说了。李婆子急忙的点头答应。

那边的船家被叫了起来,赶紧的准备船板,李婆子拉着小东子的手站起来去到甲板上,给曲瀚文福身行礼:“这……这位爷,实在是……是抱歉!老身不慎睡着了,小孙子无理了,请这位爷原谅……”

然后厉声对小东子道:“还不跪下磕头!”

小东子吓得不行,立刻就跪下磕了个头。

曲瀚文一看一老一少两个人,这一腔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叹口气道:“算了,好在没伤着人,不过领孩子出来要看好了。”

李婆子慌忙的答应:“是!是!爷……”

曲瀚文毕竟跟人家不认识,那个婆子就好像下人对主子一样的尊重,反倒叫他不自在了,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扭头进去了。

这边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袁瑜蓉刚松口气,立刻又提起心看对面的船,船舱里,曲瀚文给那个小唱钱……难道现在就要……

还没想完,那个小唱一福身,拿起琵琶扭着腰出去了!

袁瑜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然后看着那个小唱下了船走了!这回她真的是大松了口气!

这边曲瀚文已经关上窗户,吹熄了灯,准备睡了。

三月、四月等了一会儿,才敢过来轻声劝奶奶去睡吧。

袁瑜蓉便也去睡下。

只是躺下了,如论如何的睡不着,今天一天看到曲瀚文的样子,叫她柔肠百转,辗转难眠,各种复杂的心情,实在是不能描绘出来。一想到他就躺在旁边不远处的船上,袁瑜蓉难受的就想哭,但是又觉着格外的踏实,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躺在**最踏实的时候。

曲瀚文那边,却也难以入眠,自然不是知道了旁边船上睡得是谁,只是这些天,每天都是愧疚难眠,今天依然延续这个心情罢了。

晚上夜深人静,全都恬然入梦的时刻,袁瑜蓉悄悄的起身,打开了窗户,痴痴地看着对面的船,总是在想,曲瀚文……睡着了吗……

……

第二天,三月、四月起身。也不敢出去梳洗,在这边看着曲七爷起来了,梳洗了。上了岸去了,这才赶忙的出去梳洗了,进来服侍奶奶起身。

袁瑜蓉昨晚上睡得晚了。这会儿才醒,醒了之后问了曲瀚文已经上岸去了。便吩咐四月和李婆子装扮了赶紧去。

四月给李婆子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行头叫她换上。李婆子依言换好了。上面一件雨过天晴的绸夹袄,宽窄适中,玄色长裙,梳起个元宝头,髻上插一支翠镶金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婆子这样一打扮,马上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腰间系着个饰品小算盘,又带出些商人的气息。

四月依然是丫鬟打扮,不过也变了发饰,成了个年轻的妇人。

出门做生意,总是妇人要方便一些。

两人再带着打扮成小伙计的小东子,这就上了岸去往兴隆茶行。

袁瑜蓉也不下船,将不靠曲瀚文那条船的这边轩窗打开,望着外面发呆,心里依然是想着曲瀚文的种种,倒好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一样。时时刻刻的想,时不时的眺望一下岸上的道路,看曲瀚文有没有回来。

等了一天,曲瀚文也没回来。四月和李婆子、小东子三个人不负所托,将茶叶进来了,二百三十斤。

确实如袁瑜蓉想的,那茶行批发的各种茶自有公价,不是有关系的,或者量特别大的,都是一个价格,李婆子一行人虽然奇特一些,但是做生意的人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没见过?自然也没人怀疑她们家有财妻。

四月回来来不及跟袁瑜蓉说进茶的事,赶紧的回禀:“奶奶!爷也去了茶行!差点叫撞见我们!”

袁瑜蓉心一跳,问道:“他去茶行了?”

四月点头:“我们往出走,爷往里走,幸好旁边有个人叫爷,爷过去和他寒暄,奴婢们才赶忙出来了!”

袁瑜蓉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坏了!”

“怎么了?”三月、四月一起问道。

“他可能也是进这种茶去了!要是叫他抢先回去了,指尖蔻就不会要咱们的茶了!”袁瑜蓉吸口凉气:“这趟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三月和四月又齐声问,两人对于生意一道,还是莫衷一是。

袁瑜蓉道:“赶在他前头回去……就是不知道,他这趟来是专门进茶吗?要是和大哥已经商量好了,就是抢着回去了,也未必……”到最后已经是自言自语了。

三月、四月面面相觑,两人是半窍不通啊!

袁瑜蓉沉吟了半响,也只能明日一早赶紧回去,看看情况了。

晚上,还是早早的熄了灯,丫鬟们睡了,小东子在前舱得意非凡,觉着今天自己做了件大人的事,乐得跑来跑去,李婆子带他出来,就有份责任,盯紧了他,时不时的呵斥一声。

曲瀚文还没有回来,袁瑜蓉就靠在窗框上发呆,呆呆的一直盯着那条船。今晚上月色更好,但是,曲瀚文一直都没有回来,袁瑜蓉心慌意乱,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的睡下。

转天醒来,往那边船上看,静悄悄的无动静,她还要抢在头里把茶送回去,只能满怀着心事,吩咐回航。

依然是走了大半天就到了松江府了。

上了岸雇了轿子回到宅子,马上叫小东子去给香怜放消息,并且叫她赶紧办理。

香怜就找到曲瀚旭,说了茶叶的事。

曲瀚旭几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问了问价格就答应收购。

原因很简单,一来,青叶甘露他们也断货了,卖给客人的都没有了,跟别说给指尖蔻这边修指甲的客人白喝的了。二来,曲瀚文虽然是去进茶,不过和曲瀚侠还有曲瀚旭都没有说,因为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人,不想叫曲瀚旭就指着他这趟进了茶来卖了!

有了这两条,再加上香怜之前听从袁瑜蓉的吩咐打下的伏笔,说这边的客人也认这个茶,那还有什么考虑的?曲瀚旭还认为,是正好雪中送炭来的!

一百两进的茶,三百两卖出去,还了拆借的一百三十两,袁瑜蓉赚了一百七十两。

不过这钱其实也是赚她自己的。

品叶居和指尖蔻两个铺子的账目是分开的,各算各的,更何况,这个本来也是给指尖蔻进的茶,是指尖蔻的正常开销,以前就算是从对面的铺子拿青叶甘露,也是按照进价要给付银子的!这样账目清楚。

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次袁瑜蓉手里有银子了。

不过这就像是曲瀚文说的,是一锤子的买卖,要想跟曲瀚文的茶铺子较量,好像还差得远。

何况,现在曲瀚侠那边的丝绸生意红红火火,这才是大头!

袁瑜蓉挣了一笔,倒是树立的不小的信心,便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办。如今已经六月,再过一个来月,就是收丝的时节了!那才是重头戏!

香怜和香椿还有指尖蔻的所有同仁也在商量一件大事。

“香怜姐,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奶奶这样……咱们不劝劝,可能是害了奶奶!”青秀首先发言。

红秀立刻点头:“是啊!天底下哪听过这样的事?就算是和爷生气,也应该回娘家,这样呆在外面,可能会坏了名声……”

香椿也点头:“是啊,曲二太太那是个没事都要掀起三尺浪的人,何况还有这样的把柄抓住!还是跟七爷回去是正经!”

香怜苦笑:“我不想劝吗?你们都冲我说有什么用?前一次爷来了,我在奶奶面前说了爷两句好话,叫奶奶把我……哎呀,别说的,我现在想起来心都跳呢!”

“那也应该劝劝。”玉秀年纪稍长,也比较的稳重,道:“奶奶是一时生气想不了太多,咱们不能帮着奶奶跟七爷作对,且不说七爷和奶奶和好了之后,咱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为了奶奶,也得是促使他们和好,而不是帮着奶奶和七爷对着干!”

“是啊是啊!”众人全都附和!

香怜叹气,道:“那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劝。”

“这还用商量吗?该怎么劝就怎么劝。”玉秀道。

“你们说的轻松!玉秀,要不这样,明天咱们俩过去,就说问问奶奶还有什么事,到时候你劝,我当然会帮腔。”香怜道。

玉秀义不容辞,点头:“好!”

“不过还有一件事,奶奶上一次说,我今后不能再过去了,怕有人跟着……咱们店不是来了婆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