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太太打得好主意家有财妻!不过曲二老爷也精明的很,他不是听不出来太太的话里挑拨之音,太太独独对二儿媳妇不满,也是因为总觉着,二儿媳妇仗着娘家背景,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就总是要找二儿媳妇的事,再加上前面她外甥女的事,盐池子的事,算是把一腔仇恨都记在了二儿媳妇的身上。

不过曲二老爷还是不那么好摆布,他思索了半天,既然找二儿子和二儿媳妇说没用,那么,自己给亲家翁写封信又如何?之前自己是帮过亲家翁大忙的人!这点小事,跟亲家翁说了,难道还能不帮?等事情那边帮着解决了,反过来在来问儿子和儿媳,料定那时候他们无话可说,羞愧难当!

想到了这里,就命青儿去给自己研磨,他写了一封真情并茂的信,将自己此时的情况说的万分的紧急。写好了装入信封,用蜡封好了口子,盖上自己的印章,叫来下人命他去给边城的亲家快马加鞭的送去,并且叮嘱:必须要有信才能回来!

他这也是逼着袁将军,你必须写信!如果不肯写信去这边的军队中帮忙周旋这件事,那就写信来给我解释解释!

下人诺诺的答应了,揣上信自去准备出远门的东西。

袁瑜蓉和曲瀚文回去了,也暗自的想,这样的顶得死死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是不是正好给曲二太太找事的理由?曲二太太会不会就开始抓着自己出走的事情没完?

曲瀚文倒是知道她的想法,道:“不用管!你不叫她惹出点花样来也不可能!她是能轻易放过的人吗?咱们只管买地盖宅子,其他的事情,没有我的同意,她就是闹翻了天也没用!”

曲瀚文这样子说。也有他的想法在里面,那个时候。被父母逼迫休妻的也不是没有,有些年少夫妻情深意重的,也有可能弄出来个双双殉情的下场。不过曲瀚文却一点都没有朝那个方向想。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个被父母左右的人,而且也不是毫无手段毫无办法的人,他的手段多得是,婆媳不和吵闹生事他没什么好办法,但是却完全不至于到了被逼休妻的份上。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曲二太太现在正在打这个主意呢!

听了曲瀚文的话,已经说明白到了这个地步。袁瑜蓉也放了心。其实她内心里,还是对于被迫休妻有些不以为然,真有这样的事她也知道,不过总觉着。曲二太太做不到。她相信曲瀚文的感情。也相信曲瀚文的头脑,必定不会叫那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香梅,当天就把廖淑琴从洗衣房叫了出来。命她收拾收拾东西,领着出了曲府。

廖淑琴也是性格倔强的很,这些天香菊每天都是一大堆的衣裳伺候她,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但要洗,还要洗的干净。叫人找不出把柄来!

其实这也是小门小户的蓬门碧玉一点点的自尊心作怪,总觉着这样似乎能给自己挣得一些尊重和另眼相看。殊不知,没什么用的,谁会看你叫不叫苦,皱不皱眉?与人何干呢!

香梅倒是一直没有对她特别的严厉,不过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性格使然。但是廖淑琴就将香梅和香菊的心思分成了两样来看,认为香梅是私下里还是敬佩自己,对自己心存怜悯和别眼想看,只不过碍于主人的**威,不便表露罢了。

这样想了,对香梅倒是服帖起来,香梅一叫她,也不问去哪里,收起那倔强的性子,跟着香梅出了府。

香梅去铺子叫自己的相公和自己一起回乡下,这也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来到铺子,廖淑琴看到又来了这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里面有个很熟悉,自己很想见的人!

巧的很,曲瀚文正在铺子。

“还有三个月就到年底了,先撑着吧,明年了我有新的想法,这段日子忙就不过来了,等忙一两个月闲下来了,就和你商量。”曲瀚文正在和张普说话。

张普点头:“倒是没想到能撑到这时候,估计马老九那边也赔了不少……”

曲瀚文道:“这一次赔进去的,恐怕不那么好补上!”

张普问道:“东家有什么计划?”

曲瀚文想了想,先给他露露底也好,张普的能耐其实并不止这些,但是能安稳的在自己这个小铺子呆了几年,实在也是跟自己的交情在里面撑着,未必就没有个雄心壮志。

现在跟他说说,也好叫他先琢磨着,不然一下子铺开了,事情千头万绪的,总有个照应不到的时候家有财妻。

“张普,我这次回来有个想法。茶行,咱们不去削减了脑袋哭爹喊娘的要进去了!咱们自己把铺面铺开,未必就不能自己做个茶行!”

这个想法委实有点心大!张普惊奇的道:“自己做茶行?那可不容易!”他跟曲瀚文的关系,也不用拐弯抹角,说些官面上的捧语,华而不实的,而是立刻就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茶行相当于是批发行,外地的商户来进本地茶,基本都是走茶行的,这是需要好多东西呢!一,需要大的资金,这个是必然的。二,足够好的人手!”

他看了看那几个柜上的伙计道:“这几个还好,但是做茶行,还是少了历练。三,茶行讲究的是大、全!量大,要多少有多少!品样全,要什么茶,基本上都能有!最后一项,就是人面广!”他看着曲瀚文道:“东家,少了这几样都是不行的。”

曲瀚文笑着点头:“张掌柜的果然眼明!”

张普也知道这些他心里有数,不过是说出来商量一下罢了,点头道:“东家有谱了?”

曲瀚文也不废话,搬出手指头来一一道:“资金,这个尽我所有!摆是能摆开。开始当然稍微的小些,不过做生意。最重要是路子活,不是靠本钱砸的!哪怕就一千两银子,要是叫它像风车一样的转起来,那就是万两银子,数万两银子!”

这个道理张普自然是懂!被曲瀚文的形容弄得倒是笑了,点了点头。

曲瀚文继续道:“人,目前茶铺子的几个,做活计是绰绰有余了,唯一缺的。就是好的二掌柜三掌柜!所以这件事就要交给你这个大掌柜的!去给我在行里淘去!”

张普已经明白了,他这是已经委任下来自己一个职位了,就是茶行的大掌柜!张普确实也是个有心做大买卖的,听了这话没什么客气。点头道:“这个交给我!”

“不过有一样。和气生财,咱们挖人也看准了,值得得罪同行的。便去挖来,那不值得的,也不用费劲,而且……”曲瀚文笑着道:“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人,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普也笑着点头:“我省得!如今脑子里已经有个人了!”

曲瀚文挑眉:“哪里的?”

张普往对面示意了一下:“马老九的人!宋宪博的一个伙计,人很精明的。嘴快脑子也快!手脚麻利的很,只是被宋宪博压着出不了头。”

曲瀚文笑:“这个合适!叫什么?”

“季来福!”

“这名字也好!”曲瀚文大笑了:“交给你了!”

话说到这里。张普心中也有点数了,看来东家要做茶行,不是一句简单的吹牛,已经是有了准备,这后面的两条,他也不用问了,必定是有了准备!

想到这里他也兴奋起来:“这样的话,缺的不只是掌柜,还有账房、库房等等!我回去了真的要把行里的好手列个单子出来!”

“嗯!这样最好。”

“东家想来这一次跑了不少的地方?竟然也如此放得开了。”张普竟然还取笑了曲瀚文一句。

不过曲瀚文脸皮厚,不吃取笑,点头很正经的道:“确实如此!已经越过三、四个省了!”

张普大笑:“奶奶实在也是个厉害的……”后面的话突然的就断了。

曲瀚文背对着铺子门,看到他神情有异,立刻转头去看。

香梅一点都没有想到七爷会在,一脸的尴尬,在门口一只脚进来,一只脚在外面,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她尴尬,曲瀚文并没有注意,却看到她身后的那个人-廖淑琴!此时正抬眼看着自己,眼睛都在发亮!

那是什么表情?曲瀚文还在琢磨,后面的张普轻声叫了一声:“东家小心……那丫头巴掌可有火候!”

曲瀚文听了奇怪,转头去看他:“你说什么?”就看到张普脸色大变的瞪着自己的身后,连喊都来不及了!

曲瀚文根本就没回头,只是被张普的眼神弄得下意识的,转头,伸手,一挡。

正好挡住了廖淑琴呼过来的巴掌!

屋里四五个人齐齐吸了口凉气!齐齐的大声喊:“大胆!”

“放肆!”

立刻有伙计上来将廖淑琴拖走,香梅的相公冲上来赶紧的问:“东家没事吧?”又转头去骂香梅:“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香梅吓得脸煞白,也赶紧进来磕头:“跟奶奶回了,送到乡下去……”

曲瀚文没心思听廖淑琴去哪里,只是点点头,叫她起来:“起来吧,赶紧领走。”

香梅和她相公立刻过去将廖淑琴抓着胳膊拉了出去。这边曲瀚文对张普笑着道:“你倒是反应得快!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有可能……这丫头呼呼地带风!”

张普苦笑:“我是亲身体验过的……”

曲瀚文到处的找地,有些专门的土地经纪听说了,也有找上门来跟他介绍的,不过曲瀚文他们在松江府的时候就已经是商量好了的,还是在城外买地家有财妻。

城外买,好处很多,地价便宜,同样是一千两银子,在城外买能比城里大了一倍,要是稍微在远一点,大两倍也有可能。

曲瀚文领着袁瑜蓉坐着马车每天的去看,终于相中了块地方。

宣城出了城门东南方向。一大片的湖泊,就在湖泊之间。一块清清爽爽的地方,背面就是座山,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林立。

袁瑜蓉尤其满意,山清水秀的地方!

买了地,曲瀚文在家设计院落。

城外盖宅子,只有一项最大的隐患,就是不安全,常常有荒年的时候,或者政局不稳。外面就会有流匪,抢的就是这样在城外的大户宅子,因为衙门全在城内,一时照应不到。

曲瀚文设计的时候。就格外的注重安全。这也是因为袁瑜蓉在松江府的时候,已经被刺杀过的,虽然一直觉着江湖匪类离自己这样的商人很遥远。可是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盯上了。

宅子坐北朝南,这个是必须的,外围是全封闭的青砖墙,高足有十来米,上面还有垛口。就像是城墙一样。

宅子的大门是城楼式样的,当然不会太招摇。只是设计的有顶楼。这也算是个门楼。晚上派人把守,就好像是城门一样。

里面方方正正的几个院子,正中间是城门洞式的门道,转过百福图的照壁,里面是长长的甬道,尽头就是个正开间四门八角的庭院,从这个庭院两边,花廊一直通到两边到底,正院、中院、内院齐备。

两侧,依然是护墙围台,甬道也有四五米宽,马车轿子都能通过,围着这个方正的正房大院,左右两侧是六个单独的院子。左边三个,右边三个。

每个院子都是单独的一户,依然是正院、中院、后院、侧院等等的齐备,书房、偏房什么都不缺。

左右的院落,各自有开往外面的门。

每个院落相接的地方,都设有门楼,更楼,眺阁,方便晚上值守巡逻。

曲瀚文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才把这院落画出来,给袁瑜蓉看,当然是赞不绝口,只是有一点点的疑问。

“相公,你把府邸修的跟个城堡似的,不怕树大招风?招来了官府查违制也就罢了,若是招来了强盗……咳咳,”袁瑜蓉看着他:“你这个也不是铜墙铁壁?”

曲瀚文振振有词:“既然要盖,那当然是一次就盖最好的,不然就成了白花银子!今年勉强的盖起来一座,过了没两年就觉着这里不好那里不合适,那怎么办?拆了重新盖?不就是白花银子吗?”

“可是这样……不会招来土匪吗?一看咱们就是富豪……还富得流油……”

曲瀚文摇着头:“既然是住在城外,自然是安全最重要,就算是咱们盖个小茅草房,该知道咱们是商人的,照样还是知道,与其那时候抓瞎,不如早做准备!”

袁瑜蓉想了想,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啊!于是笑着点头:“相公说的有理。”

“那当然!”

于是立刻就去找工匠准备开工。

找工匠不是那么容易,还要先在街面上找些能人,‘能人’,其实有些就是混混儿,只不过常年在街上混,什么人都能知道一二,比方说,需要木工了,他张嘴就能说出来,谁家的谁谁就是做木工活的!寻人的少不得请他去找找,找来找去的,找到了,寻人的要给些赏钱,被寻到的,也是相当于介绍了工作给自己,对他们自然也是客气,逢年过节的要给送些礼,平常手头宽裕了能给一点。

这些人就靠这个为生。

不过这样的人,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快。

那刘三儿前面介绍了两桩生意,到手了又好三、五百两银子,被他胡吃海喝,吃喝嫖赌了几个月,全都花的干净,这一个月正在街面上到处的混,找能来银子的地方。

一听说有大户盖宅子,四处的张罗工匠,他就赶紧的寻去。

曲瀚文将监工的事情交给了小道和小石,小道负责找人,小石负责运料,两人分工明确,干的如火如荼的。

刘三儿托了四五个人才找到了小道的跟前,小道没什么废话,将自己需要的一一报出来:工匠多少,泥瓦匠多少,木匠多少,寻来一个,就有赏钱,一个赏一文,两个四文,三个九文,四个十六文……就这样往下,一直翻倍,找的越多挣得越多。

刘三儿这样的人,有钱的时候,腰里能揣着百八十两银子,那都是有的,没钱了,一文钱都是好的!

他原本是靠着个江湖帮派,给他们联系生意的,但因为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宁王妃回家省亲,朝廷几个封疆大吏调任,无数的小官也是到期调任,再加上几个不长眼的杀手去京城做下了案子,惹恼了京中的三法司,派了高手来消灭,那江湖帮派在地方上也不成气候,只能干些偷偷摸摸,杀人放火的事,哪经得住这样的围剿,登时就散了。刘三儿的生活断了,如今便也将这样挣几文钱的事当成个正经的事来做。听了这话,马上的答应了转身去找。

他的神通也算是广大,立马的就找了几个泥水匠,不过他也聪明,先不忙着送过去,在找了两天,凑够了十个人,这才给送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