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全家都忙了起来,曲瀚侠和曲瀚文要走了,就没有和他们说这件事,等他们一走,邱泽媛命这边的管家去找人砍府后面的竹子,方氏在府里安排在厨房帮忙的丫鬟家有财妻。

袁瑜蓉就去求袁夫人,请她找人疏通衙门。其实在城门口搭竹屋也没什么,很多结庐卖酒的,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始卖了,等衙门的人找去了,该交什么交什么,难缠的到时候在交涉好了。就怕到时候生意好,衙门的人找麻烦。

不过这就是县里的衙门管的,袁夫人找了个内眷说了说,人家说不用专门去说,有人问就说是谁谁谁的亲戚就行了。

头一天,架势铺开了,连夜赶工,搭起来一座竹屋。四周和顶上都是茅草,屋里面也不用买桌椅板凳,只要那种放炕上的矮脚桌。因为里面也铺上竹子,这样又干净又不用买椅子。

家里的垫子全找出来,送过去,放在矮脚桌四周,这样就算一桌。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头一天搭好了,马上就有人来吃饭,因为城里实在没地方吃饭!先是来了一个人的,后来又来了四个人要一桌的!倒弄得大家措手不及,管家飞跑了回来禀报,厨房准备是准备了,可是不充分,手忙脚乱的只能把那一个人的饭菜做出来,那要一桌的实在有点困难!

袁瑜蓉立刻就决定,叫把城里客栈的那桌席给这一桌客人送去!价格可以再便宜点,因为是头一桌客人,而且比较仓促,人家没点成菜!

于是管家去城里搬席面,这边家里就紧急的派婆子出去村里买菜肉等物。各项准备落实好。

袁瑜蓉找一个下人去城里写了个红告示,大意就是本店开业。菜品齐全,不过有点菜的请提前两刻等等。

就这样,竹屋酒楼仓促的开业了,最大的缺点,就是冷。于是在里面加炭盆,又端了热酒的两套家伙过去,屋里也就缓和了。临时的灶台搭上,简单的素菜凉菜可以在那里做了。

生意真如袁瑜蓉预料,果然是很好。城里那些举子们,挨在客栈吃饭,一来吃腻了,二来不便宜。三来。人还多,总是等很久,知道了城门口开的这一家竹屋酒楼。又和文雅之名,没两天,就成了餐餐爆满。

虽然食客爆满,但是各种问题也是层出不穷,好在现在是卖方市场,大家没地方吃饭。虽然竹屋馆子因为时间仓促问题特多,但是大家都只能忍耐。而这一家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错能改,今天比方说,人手少了,叫人等的炸毛,那么第二天会多来些人帮忙。

袁瑜蓉几个在家里反而是吃不上饭了。袁瑜蓉又觉着不行,方氏怀着身孕,不能营养跟不上,何况,挣钱也不至于到了自己挨饿的地步。于是把方氏的那个厨房腾出来专门给家里人做饭,主要是因为有方氏这个孕妇和自己的母亲。其他两小一大三个厨房,没有了开始两天的忙乱,倒是能顾过来。

家里忙的热火朝天,曲瀚旭什么也不管,因为他二嫂说的,他这件事更紧要!

守了三天,第四天,果然的,有动静了。

曲瀚旭看到一顶小轿子抬到了游园客栈的门里面,下来的正是五嫂!衣角翩然一闪就进了里面去了。

在过了一会儿,接连来了几顶轿子,红的、紫的,一看就是女眷。

就是这个时候!曲瀚旭施施然站起,将自己身上的瓜子壳还有杏仁皮掸一掸,笑孜孜的下楼去了。

这个客栈是长房的,不过五奶奶在这里有一间常用的院落。五奶奶没别的爱好,就是爱打马吊牌,这就是麻将的前身,不过现在还不是马吊,而是一种纸牌。

五奶奶常常的约几个同样爱好的奶奶,一起打马吊牌,那时候妇人在家闲的无事,这样的消遣一玩就能消磨一天的时间。

奶奶们打马吊,排场也很大,每个人身边都是一两个丫鬟伺候着,毛巾、水果、点心等等的流水介的往上送。

今天来的依然是几个常玩的牌友,进来之后摆开阵势,莺莺燕燕,磨磨蹭蹭的,开始打已经日头升老高了。

午时二刻,已经打了八圈,奶奶们歇手,在这里吃饭,吃了饭继续。

不过到了这会儿,五奶奶要进后院去睡一会儿。别的奶奶打的上瘾,都不肯歇的,但是五奶奶不行,据说是中午这一觉不歇一会儿,一下午就没精神。

这也是常例了,没人问什么,五奶奶的一个大丫鬟上来替她,五奶奶去歇着。

因为牌桌上还是需要人伺候,丫鬟们都在这边,五奶奶只带一个贴身小丫鬟去后面。

这个独院其实不大,只不过后院比较深,掩映在一丛树林后面,与世隔绝了一般。里面也就是两间屋子,摆设的很精致。

五奶奶进了里屋,而那个小丫鬟径自的去了院角,那个地方有个角门,开开了出去,就是个廊道,走到头是个后门。平常都不开,是进出倒夜香的。

小丫鬟打开,那外面就有个人等着,小丫鬟叫一声‘四爷家有财妻!’曲四爷点点头,进去了。

后面跟的曲瀚旭从角落出来了,墙很高,曲瀚旭仰脸看着做沉思状……

原来,五奶奶根本不是喜欢打马吊牌,这只是她和老四幽会的一个方法,别人打得热火朝天舍不得下桌,她就说自己非得睡午觉,不睡不行!偷情到了如此胆大的地步,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到现在也没人发现。

不过,袁瑜蓉知道了。

倒不是她未卜先知,她一个不出闺门的人,能知道完全是凑巧了!

曲瀚文是知道四哥和五嫂有奸情,他曾经碰见过。他倒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人,不过和袁瑜蓉夫妻两个却没什么不能说的事。床第间就把这件事当成个笑话跟袁瑜蓉说了,袁瑜蓉也没上心。只是知道了而已。

偏巧,胡夫人过年前回老家,经过松江来拜会袁夫人的时候,就住在这个地方,那时候为官员准备的馆驿,住满了经过宣城的各类官员。胡夫人只能去住在游园客栈。

有一回打马吊,午时五奶奶去休息,这边的奶奶们有认识胡夫人的,就去喊她。不过那时候胡夫人为了银子满心的焦躁,哪里有闲心打马吊!婉拒了。

去跟袁夫人请安,将这件事当成个闲话和袁瑜蓉说了,自己是住在曲府的客栈。遇见过贵府的五奶奶的。不过没当面见过人罢了。意思其实只是拉拢一下关系而已。

就好比两人聊天,没话说的时候,说一下。啊,其实你家的谁谁谁,哪天上街我曾经见过的,只不过没有上前打招呼。

这完全就是找话题,但是往往不经意间,能透露了别人的行踪。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袁瑜蓉琢磨一下,就觉着有可能是五奶奶和四爷幽会的场所。叫曲瀚旭盯着,看能不能盯出一对奸|夫**|妇来。

四爷曲瀚庆跟着小丫鬟进了内院,小丫鬟就在院门守着,曲瀚庆进里屋。

两人是常来常往的,一般都是先办事在聊天,没什么聊的就只办事,办完事就走人。

因此一进屋啥也没说,脱了衣裳上床。

刚开战,外面就传来小丫鬟一声很短很短的惊呼,声音也不大,接着‘咕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在地上,最有可能,当然是丫鬟摔倒在地的声音。

屋里两人都吓得停住,交换了一下惊慌的眼神,五奶奶颤声喊小丫鬟的名字:“阿九?”

没人答应,曲瀚庆慌了,赶紧的下来,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全都吓得魂不附体!

五奶奶惊叫着捂着脸滚到了床里面,曲瀚庆吓得各个零件都不灵光了,手脚发软,瘫倒在**。

进来的自然是曲瀚旭,笑嘻嘻的,曲瀚庆刚认出来喊了一声:“老十?!”

曲瀚旭已经看准了冲上去,将曲瀚庆的一条裤子和五奶奶的肚兜抓在手里,背着手藏在身后往后退几步,笑吟吟的看着**两人。就好像是拿到什么宝贝的孩子,要给人献宝一样!

曲瀚庆见是他,稍微稳住了神,吃吃道:“老十……你,你怎么……出现的?”

曲瀚旭笑着道:“爬墙!”

曲瀚庆半天才憋出点声音来:“爬……爬……”

曲瀚旭摇着头:“四哥!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五嫂,赶紧把衣裳穿上吧!在弟弟面前多不好意思?!”

五奶奶浑身乱颤,把被子往身上裹,卷来卷去好像个蚕蛹一样。曲瀚庆一看曲瀚旭稳稳的样子,心里想:坏了!这小子是专门来捉奸的!不知道是帮谁捉奸?!

边想着边赶紧的拿自己的衣裳胡乱的套上,边系扣子边陪笑着看曲瀚旭:“好弟弟,把四哥的裤子给我。”

曲瀚旭把手藏在身后,又往后退两步,笑着道:“当然不行了!”

“瀚旭,给我裤子……”如今棉袄已经穿上遮了羞,曲瀚庆定定神,陪笑着上前欲拉曲瀚旭,曲瀚旭大喊一声:“别过来!就在床边坐着!”

曲瀚庆吓得就站住脚,赔笑着道:“好弟弟,你这是哪出啊?跟四哥……有什么仇啊?四哥对你们二房可一直都不错!”

曲瀚旭点头:“确实不错。”

“比你五哥强吧?你五哥……不是和你有点过节吗?”

曲瀚旭在点头:“有过节!”他往**那蚕蛹看。

曲瀚庆小心的陪笑着问:“那你这是干什么……谁……叫你来的?”后面那句话,微微颤抖。

曲瀚旭挠挠头,呲牙一笑:“没人叫我来,我正好碰见!”

“碰见……”曲瀚庆心里大骂!你他娘的碰的也忒准了!可脸上当然不敢露出一点情绪,只能苦着脸可怜兮兮的问:“瀚旭,别这样,你想干什么跟哥哥明说……有什么话好说……”

曲瀚旭看差不多了,道:“四哥你也别急。弟弟是有事求你!”

“哎呦!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哥哥求你……不不不,有什么你尽管说家有财妻!哥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也给你办到喽!”

曲瀚旭再次的挠挠头。拿东西的那只手就耷拉下来,曲瀚庆的裤子和五奶奶的肚兜,一个黑色一个红色,显眼至极!曲瀚庆都不忍看了,赶紧把眼睛挪开。

“没什么事……四哥,你知道,我是空手去空手回来的,如今穷的叮当响,实在没法子了……咳咳。”

曲瀚庆一听马上拍胸脯:“要多少跟哥哥说!哥哥能给的全给!”

“不多不多……两千两……”其实袁瑜蓉叫他敲一千两行了。只要够开礼品行就行,不过曲瀚旭灵机一动,看到**是俩人儿呀!一人一千两!

曲瀚庆也不是出不起两千两的人,立刻道:“好!没问题!哥哥给你!”他瞟了一眼黑裤子红肚兜。陪笑着:“不过你先把那东西拿过来……不然哥哥怎么出门呀?赶紧出去给你弄钱去!”

曲瀚旭摇头:“我说四哥你急什么?我没说完呢!两千两。一千四哥出,一千五嫂出!叫我五哥家也出点血!不然我这肚子里的气消不了!”

现在他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曲瀚庆连连点头:“好好好!没问题!”心里想,谁出的你能知道吗?!

他倒不是上赶着想替人出钱。不过这件事牵连着自己,当然是赶紧的解决好!自己拿钱随随便便,五奶奶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出一千两银子的人!再要是凑钱的时候出点波折,叫老五知道了……

“可我不愿意叫四哥一个人出这个钱!”曲瀚旭就好像是故意为难一样。

曲瀚庆气的心里大骂,苦着脸问:“那怎么能叫你相信那?”

“最好是我能跟着五嫂一块儿回府去拿……”

话没说完,曲瀚庆腿一软差点跪下:“哎呦我的亲弟弟!你饶了四哥吧。好不好?饶了四哥这回!”

曲瀚旭想想自言自语道:“那样也不好……咳咳,要不这样吧。四哥,我不管你们谁拿钱,反正给两千两,我把这衣裳还给你们。”

“好好好,行!哎-”曲瀚庆赔笑:“好弟弟,不能这会儿就给哥哥吗?”

“当然不行!当我是傻子!”曲瀚旭白他一眼。

曲瀚庆恨得牙痒痒,只能问:“那你说什么时候给我?”

“你什么时候给我钱,我什么时候给你裤子!”曲瀚旭咧着嘴笑:“要是四哥现在身上有一千两,我立马还给你!”

这不是废话吗?谁身上带着一千两银子去偷情?

曲瀚庆无奈道:“我回去取……瀚旭,你答应四哥,这事千千万万,谁也不能说!就是二哥、七弟那儿也不能说!说了……你可就是逼死四哥了!”

曲瀚旭还很瞧不起的摇头:“四哥你至于吗?偷个人而已,什么死不死的!不至于!”

曲瀚庆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瀚旭笑着道:“四哥,前面的福来客栈,二楼对着这个院的窗户看到了吗?那个雅间弟弟包了,到正月十五,您和五嫂,每人拿一千两来赎自己的衣裳,见银子弟弟就给衣裳!”

曲瀚庆一听,这小子分明是专门逮自己来了!想想又心惊,问道:“瀚旭,你跟哥哥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叫你来的?谁呀?二哥?还是七弟?”想了想道:“八成是七弟!这样的损招只有他能想出来!”

曲瀚旭心里笑翻了天,哈哈,不是七弟是七弟妹!

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不是说了没人叫我来吗?还问这个,那还说不说别的了?”

“行行行,不问不问……明日哥哥就把钱送去!你一定那儿等着,这事……你七哥知道知道吧……不过跟他说,千万别说出去……”

曲瀚旭点点头:“知道了!”他点点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叫了一声‘哎呀!’

把曲瀚庆和耳朵在蚕蛹外面支楞着听得五奶奶吓得一哆嗦。

“怎么了?”曲瀚庆问道。

曲瀚旭笑嘻嘻的道:“差点忘了个重要的事!四哥,你那宣纸,弟弟想进货,不过没钱……”

“不用不用!不用你的钱……咳咳,你想要多少?”

曲瀚旭板起脸正经的道:“不要钱哪成?分家的时候族里大老爷说过!跨行做生意可以,不过不能损着自己兄弟!你这样不是叫我在族里抬不起头来?!”

曲瀚庆被气得哭笑不得,心想,就你这毛还没长全的小子……还抬起头来……

苦着脸问:“那你说怎么着?”

“赊呗!我算是赊,明儿我就去四哥那儿拿宣纸,拿了多少哥哥记着帐,等正月过了,什么时候方便,弟弟去给你结账,不过哥哥给我打个折扣呗?!”

“折!折!给你五折!”现在曲瀚旭说什么,曲瀚庆都是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行!一言为定!”曲瀚旭说完,一该刚刚的啰里啰嗦,很迅速的转身就跑了出去,倒把曲瀚庆弄得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呦……我那裤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