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抿着嘴笑:“现在当然能告诉你了家有财妻!不过相公,这都是好事,你不用这么着急,水烧好了你洗洗赶紧睡觉,明日我和你细细说。”

“你现在就跟我说!”曲瀚文想想道:“边洗边说!不然我哪儿睡得着?”

“好吧!”袁瑜蓉叫人将浴桶搬进来,倒上水,曲瀚文洗澡,她在旁边就将自己命曲瀚旭去捉奸的事情说了。

曲瀚文听的纵声大笑,笑得在浴桶里拍手跺脚,水溅的到处都是,笑了半天才忍住了,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估摸你会反对!”袁瑜蓉道:“你碰到四哥和五嫂,你都没拆穿,四哥也跟咱们一直挺好,我想你不能同意。”

曲瀚文想了想道:“可能吧……四哥确实不算坏……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好色!贪嘴贪到了不挑的地步!”

袁瑜蓉翻翻白眼,没听明白!不过没时间研究这个!赶紧道:“我还有下文!”

“还有下文?”曲瀚文怔然:“敲诈到天荒地老?一直到四哥精穷为止?”

袁瑜蓉‘噗嗤’笑了,打了他一下:“我有那么狠么?”

曲瀚文被她娇嗔的轻打一下,也笑了,问道:“咳咳……那你是什么意思?”

袁瑜蓉认真的道:“把这件事和二哥说说,叫二哥去劝劝四哥,”袁瑜蓉道:“其实四哥就缺个人劝!长房院的大哥、三哥不能叫知道,只能咱们家的二哥出面,好好劝劝,正好借着这件事,叫和五嫂分手得了。免得真的被外人捉了奸,那时候在闹上官府。弄个灰头土脸的多不好?严重点把长房和三房全连累了,更惨!”

曲瀚文想了想,点点头:“是个正经的主意!也可以连劝带威胁,反正叫散了!那五嫂……我就不明白了!长得那么丑那么胖!四哥怎么就看中她了!这都几年了还纠缠呢!”

袁瑜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得想笑,他这完全是迁怒!五嫂长得很白净圆润,属于那种珠圆玉润的女人,不漂亮的能进曲家做正房奶奶吗?!

当然没必要和他辩论这个,五嫂长得好不好的不说了。人却实在是……不怎么地道!

“你跟大哥说,他能管这事吗?”她问道,这会儿倒是真有点上心了。

“能!肯定能!”曲瀚文点头道:“大哥……不对,论族里是二哥。二哥比长房那大哥其实更像大哥!十几个兄弟。他全望着能好!这件事他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早去说了!这事想想。确实是个大患!五哥或者四嫂知道了,必定大闹,再扯上两个嫂子的娘家……说不准闹得和咱们二房一样,散伙拉倒了!”

“不过别着急啊!”袁瑜蓉笑着道:“还是等把这两千两花了再说,不然二哥一时手足情深,再给还回去……”

曲瀚文想了想。眨巴眨巴眼:“好!”两人互相对着奸笑。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曲瀚文连着两天没合眼。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赶紧的洗刷了出来,袁瑜蓉帮着他把头发擦干,不然湿着上床躺下容易感冒,换上松快的睡衣上床。

一躺到**,曲瀚文舒了口气,亲下一老婆和胖妞,闭上眼,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睡得也晚,第二天实在是起不来,他不起来,也不叫袁瑜蓉起来,手横在她胸前,脚架在她腿上,硬搂着呼呼大睡。

袁瑜蓉挣扎了一下,动也动不了,看看里面的胖妞,胖妞凌晨的时候醒过,她起来喂了奶,这会儿也是呼呼大睡,她干脆放下一腔心事,坦然的和相公女儿一块儿睡个懒觉。

其实曲瀚侠回来了,她也能放心了。

曲瀚侠昨天白天歇过了,晚上睡得也很好,这几天跋涉的疲惫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了,这天一早起来,精神抖擞的出门去了。

当然是先去竹屋馆子,那边现在是最忙的地方,何况听家里几个女人说搭竹屋的经过,曲瀚侠是怎么听怎么不放心!真担心吃着吃着,房顶掉下来!茅草顶倒是砸不坏人,可惹一肚子气也灰头土脸啊!

先背着手在自家的厨房转了一圈,大厨房小厨房都去看了,果然现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吵吵嚷嚷的,杀鸡宰鸭,洗菜和面,几个厨子都忙的热火朝天的。

曲瀚侠是从来没有去过厨房的人,到了这里将厨子们惊得全都上来磕头,曲瀚侠叫她们忙去吧,他转悠着看了看,又出了门。

到城门口这边一看,也是热闹非凡,现在还刚刚辰时,就已经有吃饭的人了,不过是早饭,后面的几只锅灶熬着粥,几个文人模样的正在这里吃。

门口摆了张桌子,自己府的管家叫孟锐的,坐在桌子后面,低头正在写,几个下人模样的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家有财妻。

“张举人,定午时一刻,一桌!脆皮黄鱼卷、生吃龙虾、火腿炖肘子、鸽子蛋、姜醋桂花蟹、鸡髓笋、奶油松瓤卷酥、酱牛肉,一坛酒!”

“王举人,午时一刻,两个人,还是老三样!”

“慢点慢点,张举人的,虾没有!蟹也没有……换成本地有名的两个菜行吗?”

“嗯----好吧!酒多准备点!”

“好咧!放心吧您!”孟管家大声道。

接下来后面的人点,孟管家时不时的抬头和来人商量一下,要是那个钟点人多,就和他们商量一下错开,大部分的人都好说话,出来是和和气气的,也不是来吵架的。

曲瀚侠听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定了七八桌出去了,他进了竹屋,看里面每个桌都坐着一、两个人,一间屋能有四五桌。五间这样的竹屋。

孟管家忙完了,看到一个人在里面转悠。急忙喊:“客官吃什么?早上只有稀粥大饼!”

曲瀚侠一回头,把孟管家吓了一跳‘哎呦’一声,扔下排队的几个客人冲过来:“大爷!您来了……小的真没看见。”

曲瀚侠笑着道:“你快给下单子吧,我到处看看!”

“是是!您老先看看!”孟管家鞠躬哈腰的告罪着出去了。

曲瀚侠出去在周围转了一圈,再看了看那几个灶台,很简易那种,铁桶里砌的灶台,方便拿来拿去的,不过小。锅也坐不住大的,只能早上的时候熬个粥,做个简单的炒素菜一类的。

再看了看竹屋外面,曲瀚侠都笑了。完全是抢时间拼凑出来的模样。能支撑着没倒,全是因为天气好!没刮风也没下雪!呃,或者说弟妹是个福将。给全家带来了好的福气!

这样当然的不行,他转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到其他的人都在忙,也不说话,找跟着自己出来的两个小子。命他们立刻去寻工匠,要竹匠!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朝着孟管家喊:“伙计!一碗粥三个烙饼!”

孟管家实际也就是二十来岁,从松江府那边跟过来的,在那边的时候是个小管家,因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觉着曲家兄弟是好主子,就跟着过来了。

被人叫成伙计,他也不生气,还学着店小二的语调长长的答应了一声:“好咧!您稍等!”

后厨一个小子跑出来:“管家!烙饼没了!”

“快回去拿!”孟管家吩咐一声,然后过去给那个年轻人拱手:“这位客官,烙饼要回去拿,您得稍等片刻!”

“片刻是几刻?”偏那个年轻人较真,问道。

孟管家笑了:“最多一刻!”一刻就是半个小时。

年轻人点点头,显然是之前来吃过的,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正好回去,就稍些咸菜来!没有咸菜少了味道!”

孟管家听了为难:“府里也没咸菜……”

年轻人很失望的摇摇头。

曲瀚侠听得心中一动,反正无事,慢悠悠的溜达到了城里一家卖酱菜的馆子,酱菜是过年必须的,一直就留了扇门没关,每天都卖。他买了十文钱的酱菜,腌黄瓜、腌萝卜、酱瓜、酱莴笋、泡花生等等十来样,提溜着回到竹屋馆子。

正好,孟管家和一个小子正把两笼超大食盒往下搬,里面热腾腾的烙饼都能闻见香味。

屋里坐着几个等的,这会儿也欢腾起来。

“这边这边!五个!”有急的就催开了。

曲瀚侠将酱菜拿到后面的灶台,给小子递过去:“每一桌给送一碟。”

孟管家和那个小子答应着,立刻找了十几个小蝶子出来,分别的放在小碟子里,端了出去,孟管家特意端到那个年轻人的桌上:“客官!这是本店送的!”

那个年轻人很惊异:“你不是说没有吗?”又愠怒起来:“有就有,无就无!难道怕我不给钱?这一碟多少钱,我照付就是!”

孟管家赶紧赔笑着道:“小店是真的没有!这个是东家去城里买的!”

那年轻人不信,曲瀚侠只能过去拱手笑着道:“这位举人老爷,确实是在下去买的。”

那人头戴书生巾,一看就是个赶考的举子。举子脾气倔,不过也讲道理,一看曲瀚侠过来赔礼,马上站起来拱手道:“原来真的是东家去买的,失礼失礼。”说着就是一揖。

慌得曲瀚侠赶紧深深回了一揖:“不敢不敢,举人老爷是有功名的人。”

那年轻人性子确实豪爽,笑着问道:“东家吃过没,坐下一起吃如何?”

曲瀚侠当然点点头,笑着道:“再好没有了!”他刚一坐下,孟管家赶紧的就端了一碗粥,四张饼上来。

曲瀚侠问道:“举人老爷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绍兴?”

“不错不错,正是绍兴家有财妻!”那个年轻人笑着道:“东家千万别这样客气,在下姓蓝,名阅捎,字毓,东家叫我蓝毓即可!”

说话分外的简练豪爽。这一点倒不像是读书人,像个江湖侠客一般。

曲瀚侠便也不客气。笑着道:“在下姓曲,名瀚侠。”

读书人的名字很麻烦,有了名还要取字,有了字还要取个号,常用的就是山野居士、秋爽居士什么的。生意人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曲大哥,你这个馆子开得好啊!正是雪中送炭!如今城里客栈满满的,客栈的饭菜又不如酒楼中吃,还贵的不一般!就是这样,我们这些人都还吃不上!”蓝毓笑着道:“你们头一天开门。我就来了!没准我还是头一个客人呢!”

曲瀚侠挑眉:“是嘛?那真的是缘分呢!”

蓝毓很得意的点头:“真的是缘分!”继而摇头叹气:“不过现在也人多起来,我这样一个人的,中午的话,来了总是要等很久才能拼个桌。”

生意人也讲究义气。而且还要有人情。这样才能留得住客人,曲瀚侠一听蓝毓的抱怨,立刻转身对孟管家道:“孟管家。给这位蓝公子留个位子,不管来不来,都留着不要给别人坐了。”他转回头看着蓝毓笑道:“留个桌子实在有困难……”

那个蓝毓哪里能想到他这样的义气!自己不过抱怨一句,立刻就换了个长久的位子,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哎呀!小弟不过是发发牢骚,大哥这样。实在叫小弟惭愧!”

曲瀚侠笑着道:“这有什么?既然你不嫌弃能称我一声大哥,我自然不能薄待了你!”他还是比较的谨慎。这位蓝公子客气,先叫了大哥,又自称小弟,可他还是不敢,人家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他可不敢随便的称呼。

两人倒是一见如故,谈了个投机。只可惜是早上的饭,不能有肉有酒,曲瀚侠后来还和他约好,晚上的时候,过来喝两盅。

吃罢了早饭,蓝毓很高兴的回去了,曲瀚侠也进了城,去礼品行看看。

礼品行开业的比较仓促,好在是过年,爆仗什么都不缺,热热闹闹的放了一阵,就算开张了。

生意不在热闹,还是要长久,满城的举子无处可去,大街小巷的转,有转到这边的,看到这个礼品行,自然是要进去看看,一进去,摆的大半柜的纸笺就吸引他们,上去在研判一番。

举人们最好凑一堆高谈阔论。曲瀚侠进店的时候,正好几个举人在谈论花笺。

“……小片密集,纸面如雨,通通称之‘销金’,不过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洒金笺!另外一种,白纸,草虫花鸟山水人物,乃是素色花笺。大片金笺,又有纸面如雪片,有‘片金’‘浑金’之称,或称烫金笺!”

众人‘哦’了一声,另外一个打趣道:“黄兄对女子用的这个花笺,确实是研究很深啊!”

“听说他是苏州名娼婉如的入幕之宾!那婉如就是写的一手风流好字,诗词也是一流啊!”

曲瀚侠不出声的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那些举子各买了几份素笺走了。香梅的相公小张赶紧上来:“大爷!”

“生意如何?哪样卖得好?”

小张笑着道:“这两日就是卖纸笺,还是这花笺卖得好!”他挠头:“大爷,我有点不明白,照刚刚那个举人老爷说的,那这种笺是女子用的,可是举人老爷们却偏偏买的多!”

曲瀚侠失笑:“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买回去给红颜知己,必能博一笑!”

小张张大眼:“可是……这些举人老爷不是要……上京赶考的?”

“那又怎样?赶考又不是一辈子,何况在京城又不是碰不到佳人!”

小张实在是不能明白,考功名多大的事!这些人还有这闲心……摇着头真觉着不能理解。

曲瀚侠到了后院,香梅将账本拿出来,曲瀚侠看了看,不由得有些后悔,这种花笺确实进少了!这几天全是要这种花笺的!看来那老话说的很对呀!风流举子风流举子,一点都没错!这都上京赶考的人了,还风花雪月呢!

摇着头出来,又看到几个人进来买花笺,曲瀚侠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去一趟?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几天的事,这种生意全是应了那句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

不过这个花笺倒是今后一门长久生意,从这方面也能看出来,江南人的风流悠闲,今后倒是可以把各地的花笺全都搜罗了来。

于是安然的出来,往回走,在城门口的馆子处,自己的小子已经带着竹匠在等着了,于是跟竹匠交代,子夜过了再来,点上灯笼火把,把这个竹屋加固一下,最起码下雨不会漏,下雪不会把屋顶压塌!等到出了正月,这个竹屋要全部重新翻盖,也交给他们,命到时候在找几个人。

那竹匠一一答应,这边属于城外,没有巡夜一说,晚上可以动工。

曲瀚侠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思考了一路。

午时到家,正好大家都起来了,府里这才热闹起来,丫鬟们忙碌的跑来跑去,门口给送饭的马车已经流水介的开始跑了。

曲瀚侠笑着去曲瀚文这边的堂屋,大家一起吃饭的地方。因为二弟妹坐月子,只要是一起吃饭,就到这边的前院来。不过只有他先到了,等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夫妻们都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