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文兄弟终于又回来了,曲瀚侠去洗澡,曲瀚旭头发湿着就找来了,说找不到人给他擦头家有财妻!

邱泽媛红着脸刚站起来,曲瀚旭就看到来找袁瑜蓉的曲瀚文,跑上去拉住了他两人说起来,邱泽媛只能命人回去拿了帕子过来,在这边给曲瀚旭擦干头发,梳了头绾上髻,从自己头上拔下来一跟黑檀木发簪给他别上。

曲瀚侠也出来了,方氏命人摆饭,众人坐在一起吃饭。吃了饭,天色还早,不过曲瀚侠和曲瀚旭刚回来,许久不见孩子和娘子,自然是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曲瀚文抱着蕊儿,袁瑜蓉领着玥儿,往后院走,曲瀚铣也要去那边转悠,几人就说着聊着慢悠悠的溜达到了后花园。坐在荷塘亭子里,袁瑜蓉抱着蕊儿,听他们兄弟俩说话。一直聊了一个时辰,天色暗了,这才方散了。

长房这边,方氏问了曲瀚侠除服那天要不要开祠堂?曲瀚侠点头:“乞巧节那天子时开祠堂除服,然后再睡觉,午时过后再开始准备三弟和三弟妹圆房的事。”

“怎么接过来?用轿子还是马车?怎么打扮?”以前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方氏什么也不敢擅自拿主意,生怕闹了笑话家有财妻。

曲瀚侠想了半天道:“用马车吧,别用三弟妹的那个……”

“那个凤辇已经没有了。”方氏道:“三弟妹说已经嫁了人,用那个不合规制,交给了巡抚大人,巡抚派人将凤辇送回京城了。”

“那正好。就用咱们自家的,换上红呢车篷,瀚铣自然是不能再穿新郎官的衣裳了,不过还是做一身红色衣裳,喜庆点行了。”

方氏要了准主意。点着头答应了,心里就开始盘算,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还真真的是紧张的很了。

女人对于首饰和衣裳有着满腔的热忱,就算是不缺少银钱的人也一样,邱泽媛晚上就和曲瀚旭说了。叫明天他送十匹最时新的料子回来。第二天一早就吩咐人去将金琳琅的掌柜叫来。并且叫人去请三奶奶过来。

临近乞巧节,朱曦来的就很少了,一个多月不见过来,邱泽媛派人去请,这才请过来。

她前脚到,丝绸行的伙计后脚就送了十一匹料子来了。

她是去了四房院的,邱泽媛拉着她又携手来到了上房院,这边方氏和袁瑜蓉都在。看到朱曦方氏笑着道:“今年乞巧节,咱们妯娌都做几身新衣裳,一会儿再选些首饰。”

朱曦是个聪明灵透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几人的意思,涨红了脸。欲要推辞,人家却也没说就是为了她,只能低声答应了。

丝绸料子已经放在了厢房的炕上,几人去看,丫鬟在旁边禀道:“四爷派来的伙计说,这是今年最时兴的料子,烟青色和青莲色那两种丝锦缎,丝绸行卖的最好,秋天的时候必定流行的颜色,雪青色和水红色这两匹纨绮,市面上很少的,做七八月穿的衣裳正好,余下六匹,全是从松江府带来的冰蚕丝,今年只有咱们的织机厂产了这几匹,奶奶们穿出去,绝对没有人能和奶奶们穿的一样。还有一匹缂丝,茶园风景的画乃是四爷专门请人去画的照着织出来,全大明就这一匹。”

邱泽媛都笑了:“这都是四爷说的?”

丫鬟听了急急忙忙的转身出去问了,邱泽媛摇着头,方氏正在看那冰蚕丝,自言自语的道:“怎么还有冰蚕丝?难道是把蚕宝宝冰了?”

袁瑜蓉和朱曦都笑了,两人拿起来看了一下,朱曦道:“这种蚕丝料子,倒真是从来没见过,要说是蝉翼纱,却也不像。”

袁瑜蓉道:“我好想听二爷说过,这种蚕丝和别的一样,只是用的丝特别的讲究,好丝里面挑出那最轻最韧的,经线纬线都用生丝,织出来的轻薄透气,最适合夏天穿。”

丫鬟进来了笑着道:“伙计说,大爷、二爷、四爷都在丝绸行,那几匹冰蚕丝,是大爷命人送回来的,还说,叫奶奶们选的颜色鲜亮点,既然除了服,就别那么素气了。”

大家都笑了,女人的心思相同,选的全是那不常见的冰蚕丝和两匹纨绮,反而是那丝绸行销的最好的丝锦缎没人选,销的好,就是说穿的人多。

邱泽媛就命丫鬟将料子拿到绣房,命裁缝照着大家选的做,不过给朱曦做了六身。

金琳琅的掌柜的来了,带了一大箱子的首饰,婆子将箱子抬进来,丫鬟从里面一格一格的端出来摆在桌上,珍珠的、翡翠的、金的、玛瑙的、玉的,什么都材质的都齐备了,样式也各种都有。

大家都笑着叫朱曦先选,方氏看刚刚朱曦多做了衣裳,脸已经涨得通红很不自在的样子,便笑着先说明:“这是给三弟妹好日子准备的,你只管选,我们都是跟着你沾光。”

朱曦脸更红了,袁瑜蓉笑着道:“真的呢!正好有这件喜事,不然往常的乞巧节是不做衣裳的,你只管选好了。”

“快选吧三嫂!我都看好了一套首饰,你不选我也不好下手!”邱泽媛故意笑着道。

众人笑,朱曦便选了两套,方氏摇着头帮她又选了两套,袁瑜蓉给她选了个五凤朝阳钿合金钗,一支翡翠卿云拥福簪,一支汉白玉镶宝石绿雪含芳簪,还有两支金镶玉的喜鹊登梅簪。邱泽媛比朱曦小,不能托大给她选,只是笑着自己选了两套首饰。

边选边比划,还要商量衣裳做什么样式的,首饰配什么衣裳好,几人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将余下的首饰交给金琳琅的掌柜带回去,命他去丝绸行找曲家兄弟结账。

兄弟们回家的时候,曲瀚侠找的木匠来了,曲瀚侠便命他做些现在小孩子喜欢玩的玩意儿。那木匠这些天做磨喝乐的活计就多的干不过来,但是知道曲家是大户,哪里敢怠慢,恐怕是推了别人的都要接他们的活计,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去了。

朱曦搬到城外住。城内的宅子就剩下曲二太太一个人了,无论如何,兄弟们也应该去请一下。请曲二太太和朱曦一起搬出来。

这一天兄弟们带着妯娌们都去了。

这两年妯娌们虽然去看曲二太太的时候不多,可是也基本上是每个月都有人去,唯独袁瑜蓉去的少。跟着曲瀚文去了两三次而已。

众人带着孩子一块儿去。曲二太太态度依旧,不愿意搬出来同住。

“如今我住在这里清心的很,吃住都随自己的心意,你们不必强求了。今后也少来这里,过年过节不用循例来接我,我是不会过去的。”曲二太太手里转动着檀香珠子,慢悠悠的道。

“至于除服,你们办你们的。不比管我,我每日念经,除不除服没什么关系家有财妻。”

袁瑜蓉看她头发都白了。额上眼角的皱纹明显,神情比上次来看稍微平静了一点。上次来还是一年多前。曲二太太那时候眼圈发黑,精神不振,一脑门的郁结气闷,哪里是平静下来修心的样子,分明是被什么事气着了,被迫在家呆着。不过袁瑜蓉却猜不透是被什么气着了,不过经过一年多,曲二太太确实平静了一些。起码那郁结的神情,脸上看着少多了。

她不肯搬,大家也是猜到了,方氏拿出自己编的两个玄色绦子恭敬的给曲二太太,邱泽媛做了一件袍子,袁瑜蓉绣了六个书套,给曲二太太包经书的。也都拿了出来,曲二太太面色淡淡的收了,对袁瑜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大家坐了一会儿出来,各自忙去了。

曲瀚文和曲瀚旭就带着妯娌们回家,曲瀚侠去了大房在城外的宅子看望大老爷。

到了那里正好碰见大爷,大爷见到他很高兴:“知道你回来了,想来应该是忙上几天,本来还想过几天找你呢。”

曲瀚侠急忙道“家里情况如何?”

大爷曲瀚松就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长房如今姨娘走了七七八八,院子安静了不少,父亲的几个姨太太,开始的时候还不老实,抢着闹着要来这边照顾大老爷。经过大爷他们这次送走姨娘的事件,全都老实无比,轻易连院门都不出。

“应该是不敢闹了,昨天父亲还说,等你忙完了,还是把家分了。”

曲瀚侠笑着点头:“大伯父身体好些了?”

“好些了,说是就在这里分了行了,不用把他接回去,他还想在这里住到天冷了再说。”大爷脸上也有了微笑。

“五弟那边呢?五弟妹……确定不会闹?”

“瀚寅说了,在这边分家,不让她过来。”

曲瀚侠这才放了心,点着头道:“那就行……大哥看什么时候合适?”

“明天就行,你们院不是要准备八弟的事情么?尽快分了,你也能腾出手专心准备。”

曲瀚侠听得点头:“那好,明日我过来,大哥还是要给老族长和简大爷下帖子。”

“这个你放心。”

说好了,曲瀚侠回来,第二天来到城外的宅子,当着老族长和简大爷的面,给大房把家分了。虽然也有些磕磕绊绊,曲瀚寅是有些不满,不过别人都同意,他也没办法。大太太看他的样子,为了平衡一点,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一千两贴补给他。

大太太也是为了不教曲瀚寅回去被五奶奶闹,这是母亲自己的嫁妆,母亲说了算,别的兄弟也就没话说。

长房的大宅子,依然是分给了曲瀚松,别的宅子,他就都没有份了,地也比其他的兄弟少一些。而他们家几项好点的生意,尤其是客栈那边,曲瀚侠给他们平分了股份,每年年底分花红银子。这样也算是公平。

大老爷是知道,曲瀚侠这也是尽了全力尽量做到公平了,要叫大家没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长房的几个兄弟请曲瀚侠、老族长和简大爷在城里的酒楼吃了顿饭,这就散了。

到这里曲瀚侠才真的松了口气,终于把长房的家分了。

新任的陈知县来了,交接了公务,朱知县走了。走之前,曲家兄弟将他请到水竹居吃了顿饭,临走那天还送了青天老爷的牌匾和乡下百姓的万民伞一起,鼓动了一些城里的百姓,还有些确实是自己想送的百姓,还有些是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倒是浩浩荡荡上千人,一直送到了十里长亭。

曲家兄弟又往前送到了百里长亭,也有一些跟着的百姓,倒叫朱知县动了真感情,最后洒泪而别。

这边送朱知县,那边的陈知县的人就在里面看着,送走了众人回来,下人急忙的将今天送别前任知县的事情给陈知县禀报,陈知县听了抚须不语。一旁听着的陈夫人急急忙忙的道:“我就是觉着曲家在宣城的地位不一样!这才想着把外甥女给他们,接个亲家的。”

陈知县道:“那药铺子全是曲家出的银子?”

“全都是!我都打听清楚了!”

“能叫曲家这样给前任办事,他们关系显然不一般!”

陈夫人急道:“那你说,我打得主意错了?表妹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

陈知县摇着头道:“你是太着急了,凡事都应该打听清清楚楚的,确定无误了,才能打定自己的主意。曲七爷身边有没有妾,曲七奶奶是不是容人的,你都没打听,就急吼吼的把自己的底漏了。现在知道了,人家七奶奶不容人,你这样哪是结交人家,分明是上去给人家一巴掌!”

陈夫人理亏,只能低着头嘀咕道:“如今不是前朝!哪家男人不是身边有妻有妾的?他们还是商家,哪儿那么多规矩!我只当给她个知书达理的妾服侍她,她脸面上更好看,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陈知县摇着头:“曲家四个兄弟都没妾!你连这个都没打听到!这么明显的事……唉,算了,总之乞巧节的时候,你带了两个女儿去就行,说话小心着,莫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表妹那里,既然已经摆明了,她又那么重视和曲家的关系,你还是去郑重的赔个礼。”

陈夫人有点委屈的点头答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