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走了,这堂课也结束了,大家怔了一会儿,就有起身往外走的,有斜着眼睛盯着筱玥的,也有目不斜视走出去的家有财妻。

曲筱玥和袁书瑶不理她们,坐上车的时候,袁书瑶还在喃喃的说着:“表姐,你说先生最后是不是在说她们?教训了她们的?”

筱玥撇撇嘴:“好像是……”

“真没想到蒋三姑娘竟然是那样的人,完全就是个小人!以前我还觉着她比蒋大姑娘要好呢!”

“这样阴险的人最讨厌,相比之下,蒋大姑娘什么都放在脸上,倒比她磊落!”

“表姐,你真厉害!一点都不委屈么?我听她们那么说我都快要气哭了家有财妻!”

筱玥想了想,道:“我也觉着委屈,不过我知道委屈也没用,我要是气哭了,她们更高兴,咱们要是那时候走了,那就说明是咱们理亏!”

袁书瑶笑着道:“知道,是她们错了,我们要是生气就是用她们的错误惩罚自己!”她长长地出了口气道:“表姐,自从听了你这句话之后,我觉着自己的心都开阔一些了,再也不会为了点小事就生气了!”

筱玥仰着小下巴:“那也是我娘厉害!”

袁书瑶拍着手笑着道:“真的是姑姑聪明!”

筱玥想着一件事回去要赶紧的办了,袁书瑶原想着要把今天学堂发生的事情跟大人告状的,可是回去之后发现大人们都很忙,院中停着几辆大车,忙忙碌碌的一些人在往上面搬东西。姑父在车旁边站着,拿着笔纸写着什么,她好奇的过去看,才知道是姑父要先走,倒把告状的事情给忘了。

筱玥没有先到前院。因此还不知道,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找来了春儿。笑着吩咐道:“冬儿姑娘还是叫来我身边儿吧,小小姐那里,叫秋儿过去伺候就行了。”

突然的这样改了。春儿几个丫鬟谁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也不敢迟疑,马上,秋儿就去把一脸憨憨的笑的冬儿换了过来。

跟着冬儿过来的,还有筱蕊和惜花,刚过去的秋儿又跟在后面过来了,筱蕊进门了就喊:“姐姐,姐姐,爹要走了!”

筱玥吃了一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问:“筱蕊,你说谁要走了?”

“爹!爹要走了!”筱蕊声音很清晰的说着,一只小手指还指着外面。

筱玥还不知道。听了这话似乎是有个由头,不是筱蕊自己误会了。或者胡说,于是急忙的拉了她的手来到上房院,看到院外面停了几辆大车,她还以为全家都走呢,犹自念叨:“这就要走了?怎么也爹娘也没有和我们说过?”

曲瀚文刚和袁瑜蓉从里面出来,看到姐妹俩手拉着手过来,夫妻俩边走过来。

“爹,咱们就要走了吗?”筱玥问道。

曲瀚文笑着蹲下身:“不是全都走,爹先走,你和妹妹跟着你娘在这边在呆几个月,等你外祖父和大舅舅回来了,在一起回宣城。”

筱玥立刻不舍的摇头撅嘴:“爹和我们一起等吧!一起等外祖父和大舅舅!”小身子立刻倚到了他的怀里,扭来扭去的道。

“不行,筱玥,你爹家里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办呢!”袁瑜蓉道,生怕筱玥的不舍勾连起筱蕊,筱蕊再哭闹起来。

“不是说了出来玩么?就是陪娘来接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他们一起回去的,爹为什么要先走?”

袁瑜蓉看筱玥现在什么事很清楚,不能还像哄小孩儿一样三言两语的打法了,就拉着她道:“走,回去说。”

拉着筱玥往回走,曲瀚文笑着伸手把筱蕊抱了起来,一家子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筱玥马上又问,袁瑜蓉解释道:“因为外祖父和大舅舅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咱们可以在这边等,但是你爹不行,家里的事很多呢,那么多生意,都不管了也不行,所以只能你爹先回去,咱们在这边等着。”

曲瀚文笑着将筱蕊放在炕边坐着,把筱玥拉到自己的身边道:“要么就是你们和爹一块儿回去!因为实在不能等了。”

筱玥是很不想让父亲走的,但是她更不想马上就回去,她还没玩够呢!两下里一衡量,急忙道:“我和娘还有筱蕊在这边等外祖父和大舅舅好了!爹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曲瀚文失笑,袁瑜蓉好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着道:“既然这样,你爹过两日就走。”

筱玥点了点头,筱蕊却很舍不得,搂着曲瀚文的一条胳膊,叫着:“爹,不要走,爹。”

曲瀚文便抱起她出去哄去了,筱蕊小一点,好哄,许了些愿望,便把筱蕊哄住了。

曲瀚文定的是两日后出发。

那蒋大姑娘和蒋三姑娘终究是不肯罢休,回去就跟自己的母亲告状,说学堂来了个浑身铜臭的商人之女,大言不惭的在课堂上讲什么银子、算术!先生不但不管,还当着众学生的面夸奖,为了那个女学生,把其余的学生全都教训了一顿!

蒋大姑娘和蒋三姑娘都是正室蒋夫人生的,对于女儿的教导看的十分的重,一听有这样的人在学堂,生怕带坏了她的宝贝女儿,马上就查那人是谁,找来了负责学堂的九爷来问,九爷一听觉着奇怪,最近没有什么商人之女进学堂啊,只有袁侍郎家的一位表小姐进来。

蒋夫人一听,知道袁家是对朝廷有功之人,袁侍郎现在也是朝廷新贵,也不敢太过轻易的对待,但是事关女儿,又不放心,便叫九爷赶紧的查清楚去!

九爷答应了,不敢怠慢,出来找知道的人拐弯抹角的查问。

这就已经过了两日了,曲筱玥和袁书瑶两人这几天好好的去上学。也没有见蒋家的两位姑娘找她们的麻烦,两人倒把这事搁下了。

袁书瑶因为那孙姑娘牡丹花会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气,回来闹着要家里也办个花会,袁二嫂只以为是小孩子想要热闹。家中的菊花倒是品种很多,于是叫她自己筹备,这几天袁书瑶和曲筱玥忙着琢磨这个。

曲瀚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那几车货到底还是带了些,因为就算是知道岳丈和大舅子会带亲兵,但是终归没有亲眼见到家有财妻。自己在留下几车货的累赘。谁知道到时候好带不好带。说服了袁瑜蓉,他带了一车琉璃,一车景泰蓝的瓷器走。

五个护卫倒是全带上了,走这一天,袁瑜蓉一只把他送出了十里亭,叫他一过了野猪林立刻叫当地的衙门信差带一封平安信过来。

送走了曲瀚文,袁二哥这天刚下朝,正要回到兵部。就被在兵部门口站着等他的蒋家九爷陪笑着 叫住了。

蒋大人是礼部的堂官,也是入了阁的人,家中还有个兄弟。任北京城的九门提督,兄弟俩都是官位显赫。因此家族在这里也是大家族,其余的正出庶出的兄弟就不说了,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养活了不少人,这蒋家九爷,其实正经算起来是蒋家的一个远支,在府里领了管学堂的差事,平常有些马虎倒是可能,但是今日这事蒋夫人亲自过问了,他就不敢怠慢,询问了周围的几个人,都说不清楚,只能亲自来问袁侍郎。

袁二哥见是他找来,倒是还领他的情,很客气的问:“蒋九爷今日怎么有空?”

蒋九爷赔笑着道:“不敢,是有件事特来求问袁侍郎。”

袁二哥急忙道:“有什么事要问?何劳蒋九爷亲自过来,使个人过来问问就罢了。”他和蒋九爷原本是毫无瓜葛的,女儿进他们府的学堂,也是直接袁二嫂找的蒋夫人,根本就没有经过这个蒋九爷。因为筱玥上学的事情,才和这位九爷有了牵涉,因此见他找来,一想就想到了是筱玥上学的事,笑着道:“敢是我外甥女上学有了什么问题?”

蒋九爷陪笑着连声道:“不敢不敢!”一脸的苦相:“不知道是哪个烂了舌头的,在我大嫂子那里胡嚼,说袁侍郎的外甥女是个……商人之女,袁侍郎也知道,我大嫂子把那两位小姐看的比命都重要,一听了这话,立时就不愿意了,叫我来查问……我想定是哪一家的姑娘没进了我们的学堂,怀恨在心,这才造谣生事的……”

袁二哥听了,心里连连冷笑,面上也冷了下来道:“我妹妹嫁的夫家是做生意的。”

蒋九爷一听就愣了,苦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好像是得了结巴一样,只能:“这……这……”这了半天。

袁二哥道:“国子监里的监生还有贡监、荫监、举监、例监四种学生呢,皇上的门生里都有生意人出身的呢,竟没有料到贵府的学堂比国子监的规矩还大!”

蒋九爷只能陪着笑脸连连的作揖:“是我的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袁侍郎千千万万的可不要生气。”

“你何错只有,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高攀了你们的!”袁二哥拂袖道:“明日小女和外甥女就不会去府上学堂了!蒋九爷回去跟你那大嫂子说说,请她放心!”转身就进兵部了。

蒋九爷这才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家里的大嫂子不敢得罪,不然这差事可能就砸了,但是袁侍郎他更不敢得罪,那是官场上的人,得罪了,闹不好给蒋大人添点什么祸根!

本来还想着婉转一点的说的,但是袁二哥这个带兵出身的,竟然脾气这样的直,听也不听直接就拂袖走了,而且连他的女儿也不来学堂上学了!

其实他也不想想,袁侍郎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根本是不屑与他多说的。

蒋九爷思前想后,料定是把袁侍郎得罪了,这事就可大可小了!站在原地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了转圈圈,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去和蒋大人说一声。以免今后真的有什么麻烦。

他急匆匆的礼部找蒋大人,想了一路怎么跟蒋大人说,既能把事情推到了大嫂子的身上,也能不叫大哥去找大嫂子说的时候,大嫂子在怪罪到自己身上。

逐字逐句的斟酌了一路,来到了礼部,蒋大人一听家里人找到了这里,倒给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急忙的赶出来问。

蒋九爷就把一路想好的话一字不差的跟蒋大人说了,最后道:“弟弟因着袁侍郎刚刚很是生气,拂袖去了,生恐他马上就来找大哥兴师问罪,这才赶紧的过来跟大哥回禀一声。”

蒋大人听了摇头道:“妇人之见!”他又说蒋九爷:“你难道也是个妇人?这事用的着专门去找他询问?就算不是,面子上也下不来呀!”

“这……这……”蒋九爷只能俯首:“是弟弟见识短,这事我办错了。”

蒋大人却也知道家里的那位,向来把两个女儿看的最重,捏着胡须想了想道:“就算是袁侍拂袖去了,他也不能就大喇喇的敢来找我!还兴师问罪……你懂什么呀!他干么?!”

蒋九爷一听这话当然是大松了口气,急忙陪笑着点头哈腰:“弟弟是个没见识的,哥哥莫生气。”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蒋大人挥着手,蒋九爷急忙告罪走了,这边蒋大人在门口想了一会儿,这才进去了。

晚上回家,蒋大人少不得将夫人叫到跟前埋怨了几句:“便是个生意人家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把老九两三趟的喊来问话?你这个样子紧张,老九不知道多么严重,吓得直接去找袁侍郎当面问去了!袁侍郎当场就翻了脸!”

蒋夫人一听也变了脸,这事把大人和袁侍郎都扯进来,那就不是学堂的几个女学生,或者后院妇人们的事情了,后院的事扯到了官场,却实在过了。有心埋怨蒋九爷怎么就那么经不住事,也不问轻重缓急就去找袁侍郎,但是一想,老爷说了,自己把老九喊来三番五次的回话,老九回不了话,自然就急了要找个明白。这事说来说去的,还是自己的缘故,推脱也没意思。

蒋夫人想了想,想到个别的说辞,顿了顿笑着就要说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