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的具体消息最终没有得到,但是却也允得了陆老爷子的同意,在陆羽任务结束后,便解开陆羽的禁令。

只留下她吃了午饭,下午沐云送她回a市。

时开民和林珍虽然忙,但是时子瑗一回来,那就是把其他的事情都给往后推了,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是愿意的。

自从时子瑗上了大学,在家里的时间是越发的少,时爸、时妈,还有时子彻这个小弟,其实每天都是很想时子瑗的,特别的时妈,每次给时子瑗打电话必哭。

这次时子瑗回来带了不少的东西,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等等,全都顾到了。

等时子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这个时候的天已经黑了,告别了沐云,她踏着步子往房屋走去。

正要开门,里面的人却比她早一步的打开了,见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却是暖的。

有时爸、时妈,有时子彻,有干爸、干爸,有谢航辛,还有那萧飒、夜阑风、姜之尧…

萧飒会来她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夜阑风和姜之尧也会出现在她的家里?

“瑗瑗,不认识了,怎么还不进来?”

说话的是林珍,开门的是时子彻,林珍说着就走到了时子瑗的面前,将她手里的包拿下,而时子彻则是拖着时子瑗走到客厅中。

好似时子瑗回来谢航辛是最高兴的,他忙站了起来,对着时子瑗就是一个阳光的笑容,“瑗瑗,快来,快来,我今天专门去买了你喜欢吃的牛肉干。”

时子瑗嘴隐隐一抽,露出一苦笑,她就那么像是一个吃货,怎么这谢航辛娃子还说专门给她买的。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大方,原来是给瑗瑗买的,哼,叫你多买一些其他的东西就不舍得买了。”

萧飒总是谢航辛的对头,时子瑗无奈的摇头,视线转看时爸他们,亲昵的叫了他们,又殷勤的给他们倒了茶水,当然还有姜之尧和夜阑风两个人,这做法,完全就无视那一对活宝。

“时子瑗,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姜之尧整了整镜框,抿了一口茶水道。

时子瑗抚了抚额,道:“姜之尧,你还不是老样子,还说我呢。”

由于她抚额的时候是手背弄的,她那只先前因为那玻璃杯而留下的疤痕在亮白的灯光下特别的明显,正对着她坐的夜阑风正好看到,那本暗藏微许笑意的眸瞬间变沉,那张精致冷漠的脸立刻附上了暗灰色,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陆羽竟然没有护她周全。

似是夜阑风的眼神太过炽烈,时子瑗很快就感觉到了,但是在她将视线转看夜阑风时,却看到夜阑风一如既往的冷漠。

姜之尧注意到时子瑗在看夜阑风,便道:“你现在倒是自在了,我们现在每天都忙着做作业、考试,也终于知道了你当初提前高考的艰辛。”

时子瑗‘扑哧’一笑,这姜之尧什么时候变得会抱怨了,在她了解中,姜之尧是温和的,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温和对待,何况他的成绩不错,就那么些作业、试卷,不可能难倒他。

“姜之尧,作为朋友,我是很看好你的,怎么样,明年打算考到哪里去?”

姜之尧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阵黑影掠过,接着便看到夜阑风抓着时子瑗的手往门外去了。

这是什么状况?姜之尧心中纳闷不已。突然眼睛一闪,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其余众人看到这状况皆茫然不已,尤其的时爸和谢铭,两人对视一眼,时爸开口道:“航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孩子的事情他不好过多的插手,但是他是相信谢航辛的。

而谢航辛出去,那萧飒肯定跟了上去。一时间,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再说时子瑗这边。

时子瑗莫名的被夜阑风这么一拉,到她反应过来时,却已经站在了离她家不过一百米的路道上了。

时子瑗猛一个用力,终于挣脱了夜阑风的手,哭笑不得问道:“夜阑风,你没事吧,干嘛突然拉我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夜阑风从来都是一冷漠的主,不喜欢搭理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搭理,怎么那么突然的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拉着她出来?

夜阑风冷冷的扫了眼时子瑗,“你手上的疤痕怎么回事?”

那么多错乱不齐的疤痕可不是随便的一划,简直比当初在小腿上的伤还要严重,在这几个月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陆羽没有护好她?

时子瑗一听,蓦地一愣,看着夜阑风冷如腊月寒冬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碜,思忖片刻,道:“现在已经好了,何况这疤痕可以去掉的。”

虽然夜阑风是她的朋友,但是夜阑风这也似乎太紧张了吧,而且她才那么一会,一句话都还没有和他说,他怎么就那么眼精的看到她手上有疤痕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阑风的声音更冷了一分。

时子瑗这会有些不明了,这夜阑风看来是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了。

“这个是不小心打坏了玻璃杯子,然后捡玻璃碎片的时候弄到的。”

这半真半假的话,反正她也不算是说谎了。

现在她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夜阑风会拉她出来问她了,恐怕是还顾及到她不想让时爸他们知道。

“时子瑗,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夜阑风略提高了声调,那如雕刻的五官不见一丝柔和。

时子瑗这会感觉到了,这夜阑风是在生气,对,就是在生气,“夜阑风,你在生气?你会生气?”她从来就没有看过夜阑风生气,不管是面对什么的时候,他都是不会有除了冷漠还有其他的表情。

本以为依照夜阑风的性子定是会否认,但是夜阑风却出乎意料的承认了,“是,我是在生气,我就不知道了,陆羽是怎么保护你的,你竟然还会受伤。”

一时间,时子瑗心里突然觉得她以前对夜阑风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但是她嘴中还是解释道:“这不关哥哥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你说,是为什么,你手上为什么还受伤?”夜阑风眼神铮铮的看着时子瑗那张娇嫩的脸庞,面色微怔。

时子瑗看夜阑风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只得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看着夜阑风好像愈发黑沉的脸,一时摸不着头脑。

“夜阑风,我现在都没事了,而且那个康泰被我整得身心皆损,皆大欢喜啊。”

本来她是想要笑的,但是她现在笑不出来,夜阑风这厮现在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哇。

良久,夜阑风才一字一句道:“你、自、残?因、为、那、个、康、泰、给、你、下、药、了。”

时子瑗一惊,刚才她说的时候明明舍去了这一段,夜阑风怎么会知道,怎么猜得出?

夜阑风一看时子瑗的脸色就知道他想的没错了,他的生活本就不是那么明朗的,那些个龌龊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还是听过不少的,经时子瑗这么一描述,他猜不出来才怪。

“时子瑗,那陆羽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你提前高考为了他,连说都不说一句,你把我当做什么?”

时子瑗不明的眨眨眼,身子后倾,“当然是朋友啊。”

岂料夜阑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往他身躯一拉。

她从来不知道夜阑风的手是那么的冰,简直就像是冰块一般,也从来不知道夜阑风的劲那么大,就那么轻轻的一拉,她就被拉到了他的面前。

她和他的距离不过只几厘米,她连他的呼吸都听得真确…下一秒,她便发现面前的这张脸便大,而她和他的唇已经碰在了一起,同样冰冷的唇紧贴。

但他和她的唇只是紧贴了那么一秒,便放开了。

“时子瑗,既然陆羽他那么不懂珍惜,那我也不必要再隐忍,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把我当朋友,但是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夜阑风冷冰冰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给时子瑗一个决绝的背影,就这么离去了。

而时子瑗却被夜阑风这行为给惊呆了,怎么回事?她竟然被夜阑风吻了,而且夜阑风还向她告白,这世界真乱了…

而她和夜阑风的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了刚刚找到他们的姜之尧眼里。

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如果说姜之尧本来以为时子瑗离开了,他似乎想她的空间也少了,好像他只把她当普通的朋友了,但是在刚才那一刻,他却发现,他完全无法控制,他确实是喜欢上了时子瑗,两年的相处让他根本就把她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刻在了脑子里,这不是因为和夜阑风较劲,而是真的,真的…

想到这,姜之尧迈步走到时子瑗的面前,看着时子瑗震惊的表情,突然就那么笑了起来,“呵呵呵…”

时子瑗听到他的笑声才反应了过来,微微垂眉,心里祈祷:最好刚才的一幕姜之尧没有看到,要不然她成什么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姜之尧的下一句话把她彻底的打败。

“我都看到了,我一直都知道,阑风是喜欢你的,早就开始喜欢你。”

时子瑗听闻,说话也结巴了起来,“那…那个…姜…之尧…你别…说…笑…了,我和…夜阑…风…只是…朋友。”

其实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了,要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她还会觉得她和夜阑风顶多就是朋友,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觉得一切都变了。

姜之尧轻笑,摇头,“时子瑗,其实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的吸引人,你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也可能不是最聪明的,但是你的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想要追逐前去的感觉。你有时候很淡然,但是眼睛里却有一闪而过的狡黠精光,总感觉事事都在你的预料当中。你有一个好哥哥,甚至现在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他总是把你保护得紧紧的,不让人接近。

知道为什么你在高中从未收到情书么?那是因为你总被陆羽护紧了,他可以利用哥哥的职权来帮你推却。知道为什么班级里的男同学中只有我和夜阑风离你比较近么?那是因为只有我和夜阑风才不怕陆羽。”

时子瑗越听越摇头,她自认为她是没那么好的,她只是学习好了一点,但大都是因为前世的缘故,她虽然长得是不难看,但是夜阑风那么如冰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和他话都没有说几句,她和他从来就没有单独呆一起过,她和他…是有差距的…

“不…不…姜之尧,你听我说,你们都错了,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哥哥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是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喜欢夜阑风的人很多,我不认为高傲冰冷如夜阑风会喜欢我。”

对,对,就是这样…夜阑风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她只想要和他做朋友而已,她不要连朋友都做不成,不要像前世一般,她喜欢上她的异性朋友,然后离他越来越远,远到连一般的同学都称不上。

姜之尧轻轻叹息,微微亮起双眼,一只手优雅的钻入裤袋,一只手则把挡住时子瑗脸庞的长发拨开,“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也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不强求你喜欢我,但是请你给一个机会,一个和他们两个共同拥有的机会。”

时子瑗猛然一惊,忙退后几步,高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之尧,接着忙摇头,快速说道:“姜之尧,你别开玩笑了,我先回去了,我家人肯定等我回去吃饭了。”

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她今天的运气怎么那么好,桃花运来了?而且还两个。这不是折磨她么,她喜欢的只有陆羽而已,而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只会喜欢一个人,那就是陆羽。而他们,只能是朋友,朋友…

姜之尧没拦她,只是在她背后说道:“时子瑗,我说的是真的。”

她才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只当他们今天说的是耳边风,只当做没有发生,她和他们还是朋友,但…真的是这样么?

在房子的大门口看到了正在争论着从哪里去找她的萧飒和谢航辛,终于稍稍放下了刚才的事情,道:“进去吧,夜阑风和姜之尧两个人都有点事情,就不到我家吃饭了。”

萧飒倒是没什么感觉,拉着时子瑗的手就上楼了。但是谢航辛和姜之尧、夜阑风算是好朋友了,早就察觉了夜阑风似乎对时子瑗不一般,但是姜之尧为何也会有事情,他才不信呢,只是…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夜阑风会二话不说的就拉着时子瑗就走呢?

经过夜阑风这么一闹,还有姜之尧这么一插脚,时子瑗是真心没有多少心思吃饭了,幸好林珍煮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就干吃菜,饭就只吃了那么一点。她其实还要感谢夜阑风一点,要不是他刚才那么直接的看到她手掌上的疤痕,这会可能就暴露在时开民他们的眼前了。

因为白天太过劳累,晚上倒是倒头就睡了。

而谢航辛倒没那么好的心境睡觉了,在吃饭的时候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是觉得时子瑗有事瞒着他。

秉承着他是时子瑗干哥哥,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的职责,他一吃完饭,送了萧飒回去,他就打了夜阑风和姜之尧的电话,先是问了他们在干嘛,接着就是让他们都出来。不过,他们倒是都很干脆的出来了。

他们约定在河岸边,在谢航辛到达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那了。

“诶,阑风,你今天拉着瑗瑗干嘛去了?”一开口就如正题了,谢航辛这缺根筋的连委婉的话都不懂得说说。不过他这个性子也就这样了,要不这样直接,还真是不像他了。

夜阑风转身面对着河,“她的手上有好多的疤痕。”

谢航辛一听,立刻就跳脚了,一把扯过夜阑风的手臂,急急问道:“阑风,你说什么?你说瑗瑗的手上有很多的疤痕?怎么可能?我都没有看到。”

姜之尧也惊愕了,拉过夜阑风的另外一只手臂,“阑风,怎么会?我也没有看到。”

夜阑风稍稍叹息,他也希望没有看到,因为时子瑗手掌上的疤痕就表明着她当时处理伤口的时候是有多痛,犹记得当初在小学的时候,她因为被一个刀片给割到了小腿,那时候都昏迷了一天,而且到现在都还留下了疤痕。而现在手掌上的疤痕,远远比当初小腿的要深、要多,当初她又是怎么忍的。

“你们当然没看到,我也是不经意看到的,因为那疤痕在她的手掌心,而且还包括了那五根手指头,如果不是灯光的反射,根本就看不出来。”

“什么?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问瑗瑗,那陆羽不是在北京吗?他一向来都是很照顾瑗瑗的,从来就不会让瑗瑗受一丁点的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谢航辛一听,转身就要走,他要去问个清楚,为什么他会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他,亏他还以为他这个干妹妹过得很好。

夜阑风就知道谢航辛是个冲动的主,他手疾的就抓住了谢航辛的衣服,大喝:“不要去问了,瑗瑗不想让你们知道,”看谢航辛缓和了些,便放开了手,“你想要知道的,我告诉你。”

姜之尧比较镇定,点了点头,示意夜阑风说。

接着,夜阑风便将时子瑗对他说的都说了出来,也把他猜测的也说了出来。

谢航辛越听,那气就越火,怒火中烧,心里头就是不舒服,那脸色是越发的黑沉,夜阑风说完,他那火气都还有愈长愈烈的趋势,仿佛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人渣康泰给五马分尸了。

不过怒火稍稍推却之后,他道:“瑗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从来都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康泰,早晚得要在我手上给收拾了。”

“是,早晚得去收拾下他。”夜阑风勾了勾唇角,有一种嗜血的味道。

姜之尧同样一笑,只是那笑,寒碜得欢。

远在北京的康泰突然在被窝里打了个寒碜,身子发抖得不行。

时子瑗不知道,就她这么一疤痕,就造就了谢航辛不平凡的一生,而在谢航辛老了的时候,总是在感慨,为什么没在那人渣身上多踢一脚。

翌日,时子瑗跟着凌霄到村子里去看陈芸。

虽然凌霄事事照顾得周到,但是她已经差不多半年没见陈芸了,而且还有时建在村子里,她这一回来要是不去看看,肯定会被肖艳指着鼻梁骨说她不孝了。

到陈芸家的时候不过才上午十点左右,陈芸是没事的,一天到晚倒也想得开,那个家聊聊天,那个家喝喝茶,身体也很是硬朗,完全不像到古稀之龄的老人。

陈芸这会正拉着时子瑗的手问长问短,就差问时子瑗什么时候上厕所,上厕所需要多长时间了。而凌霄正在一旁择菜,时不时搭上两句,丝毫没有不耐烦。

时子瑗看着凌霄从那羸弱的少年,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有为青年,幸而当初把他带回来没错,凌霄是孝顺的,看着陈芸的气色和心情就知晓,他肯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

不知怎么的,突然陈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忽地把视线转看到了凌霄身上,“霄儿,你也年纪不小了,这村子里像你这样岁数的男子可都生孩子了,孩子都会爬了,你什么时候给带一个回来?”

时子瑗忍不住笑了,因为她看到凌霄的脸不自觉就红了,头也越发的低下了,他可以在外面面对那么多人而做到无懈可击,但是惟独陈芸的话,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红脸了。

其实陈芸这话,已经不止说过那么一回了,在去年就开始提了。虽然凌霄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当凌霄是她的孙子了,这该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情她都要操心,这不,看着凌霄都快成‘大龄剩男’了,她能不着急么。

“那个…李奶奶,不用那么急,我还得静心的照顾您呢。”凌霄这久而不结巴的毛病都被陈芸给激出来了。

陈芸‘啧啧’两声,“霄儿,自从你李爷爷逝世,你已经很照顾我这个老太婆了,这些年都耽误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良久,凌霄才道:“李奶奶,其实…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他飞一般的跑进了厨房。

这会,时子瑗又风中凌乱了,这世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