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一凡和陷灵子的争斗越演越烈,那些刚刚来到蓬莱内岛之外等待进入的修士纷纷驻足查看,此时方圆百里的禁制早已被太金上人发动,显化成一层厚厚的蓝色光罩。可场中两人虽然只是站立不动,但眼中所发的金光却是极为霸道,有的劈向天际,将无数朝霞系数斩开,有的劈向大海,将那千丈海水一分为二,有的在岛上禁制牵制之下远远的劈到外岛的无人之地,霎时间裂地开山,更多的劈在蓝色光罩上,将光罩轰得剧烈晃动颜色黯淡。见得如此恐怖的威力,围观众人无不骇然,纷纷使出各自神通自保其身,却是无一人注意场中还有邵蕾这个无丝毫修为的凡人。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压力骤然降临,瞬间将邵蕾的身体完全包裹,无一处遗漏无一丝罅隙,而且各处的压力也完全一致。提升、提升、不住地提升,终于,那恐怖的压力达到了邵蕾所能承受的极限。却在此刻,或许是感应到危险气息,邵蕾怀中那十几个驻颜珠开始在这压力之下散发灵气,初时好像涓涓细流,然而眨眼间变成了奔腾翻涌的江河,片刻之间就充满了她的全身经脉,随后这灵气丝毫不停,仍然不住地喷发,随着灵气的急剧增多,邵蕾体内立刻产生了一股压力,并且越来愈大,与体外的压力两足鼎立,彻底消除了她爆体的危险

不过爆体危险虽然解除,但压力却变成了体内和体外两重,而邵蕾身体则被夹在中间惨受折磨,这痛苦顿时呈几何级上升。撕裂灵魂一般的剧痛犹如潮汐,一次有一次地冲击邵蕾的神经,她神智开始模糊,但强烈的求生**却让她死死地坚持着,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压力带动着全身的气血在她的身体之内反复流走,终于再流动到经脉的时候,对持的压力和全身的血液顿时找到了突破口,瞬间从哪里喷发过去,顺着经脉流转全身,如摧枯拉朽一般撕碎了前方所有阻碍。邵蕾只觉得体内某个地方,好像又是灵魂的某个地方轰然破裂,随后身体晃了晃就彻底昏了过去。

此时在太金上人的连番劝阻之下,霍一凡与陷灵子也终于罢手,四目相望之下敌意尽消,多了几丝对对方的欣赏之意,均是仰天而笑,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

见到邵蕾如此模样,陷灵子有些诧异,然后对着霍一凡笑道:“道友,你这个徒儿还真是有些不同。”

霍一凡自嘲地笑了笑说:“本尊何德何能收得如此徒弟?她可是本尊的债权之人,不过今日看来倒是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哦?债权之人?”两人关系变得和睦,太金上人心中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走上前来仔细一看邵蕾,“咦”了一声之后,对着霍一凡打趣道:

“其他修士需要几十年苦修才能冲破全身经脉达到的开光之境,这女子竟是机缘巧合之下瞬间达成,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一凡道友,你这债主可是不简单哦!”

霍一凡笑着点点头道:“先前不过是受了这女子一块千年玄铁,与之结下因果,答应帮她寻个门派罢了,如今她能有如此机缘,也是天命所在,罢罢罢!既然天意如此,本尊也就再成就她一番!”

边说霍一凡边飞身闪到邵蕾身前,用自身浩大而精纯的本身元气,给她调理身体梳理经脉,同时将她的肉身也铸炼了一番。

修道界中奉行的法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讲究的就是斩情断性,无情天道。若不是因为机缘牵引,事关己身,太金上人才不会相信霍一凡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别人,那千年玄铁虽然不凡,但在他们这些远超宗师修为的修士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难得之物,就自己在无名岛上所闻所见,却是大把在品质上远超千年玄铁的顶级材料散布岛中无人问津,必是那女人与霍一凡之间因果甚深才惹得其如此作为,所谓千年玄铁之说不过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想到这里,太金上人也不说破,哈哈一笑道:“说来也巧,贫道为一凡道友手中那份大自在宫法诀所找的下家,却也是门下只收女性修真,待得贫道说上一说,让这女子拜入那门派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场上陷灵子,霍一凡两人均是海外修真中的顶级高手,又是在自己地盘之上,周围禁制发动之下彼此言语只有在场三人能够听到,太金上人话语之间自然少了许多顾忌。

“太金老儿你说的那人可是北海金钟岛上的云霞仙子马三娘?”陷灵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嘴问道。见太金上人点头应是,陷灵子呵呵笑了起来,转头对霍一凡解释道:“那马三娘原本乃是中土修真人士,因受人陷害,偌大的一个家族一夜化为灰烬,她自己也是身负重伤,一路逃到了北海避难,不过也是运道使然,正在她举步维艰众叛亲离之时,居然在北极的金钟岛上发现了前辈女仙叶缤的洞府,得到了洞府之中藏于石匣内的一卷道书和一瓶仙丹,更在两级交汇之所得到了一柄冰魄寒光剑。

这女仙叶缤乃是世居北海避世修行的旁门剑仙,千余年前曾以一剑之力震慑海外四十七岛的异类修士,端的是道行修为高深莫测,马三娘得到了她遗留下来的仙丹神剑之后功力大进,数十年苦修之下一举修成了令修道者朝思梦想的紫府元婴,如今距离炼神还虚衍化分神不过是相差一线。

奈何那马三娘始终放不下家族传承,一心一意要修行她家族所传法诀,偏偏那法诀与女仙叶缤所留道书不能相容,以至于近五十年来修为被死死卡在出窍期之上不得寸进,算得上是我海外修真界中数一数二的宗师高人,不过因其一向低调行事,以至于只有我北海老一辈的修士知道她的存在,在其他地方倒是名声不显也没被列在海外三十六岛之中,一凡道友又同样是清修之人不似我等在俗世中奔波劳苦,没听过她的名号也实属正常。

据贫道所知那马三娘虽不曾收过弟子,但想来在太金老儿与贫道的说和之下,要这女子拜入她的门下想来应该不成问题。”

太金上人暗骂陷灵子老奸巨猾,却也不动声色,像这等动动嘴皮便能与霍一凡这等的绝顶修士结下善果的机会少之又少,真要叫起真儿来最后只能是双方谁都讨不到好,也便顺着陷灵子的话语对霍一凡道:

“却是如此

!而且那云霞仙子此次用来交换一凡道友手中大自在宫法诀之物,正是那女仙叶缤所留道书,那道书之上所记载的剑修之道虽是隶属旁门,但与蜀山、青城所修剑道却是各有所长,那女仙叶缤千年前人称旁门第一女仙,门下炼制的冰魄寒光剑与天下诸般飞剑全部相同,相传是去用南北极地地积冰寒魄玄冰精英祭练而成,威力最为巨大。贫道也是苦思良久才想到唯有换取此书,方能不让一凡道友吃了亏去!”

两人之意,霍一凡当然心知肚明。但陷灵子跟太金两人连绵不断的话语接踵而来,却也让霍一凡听得头皮发麻,心道果然不愧是驰名海外数百年的得道高人,练就的好一张钢牙铁齿,要不是自己心神在芥子空间中被打磨的古井不波,估计此刻被这两人卖了还要傻乎乎的帮他们数钱呢!不过霍一凡本就对这两人有着结交之心,此番欠下他们一个人情,却也可更好的拉近彼此关系。

“如此本尊却是在此先谢过两位道友厚意了!”霍一凡干笑两声朝两人作了一个道家稽首,以表谢意,说话之间不卑不亢,神色清朗,配上一身不俗装扮还真有那么**分绝世高人,道行高深的隐士风范。

太金上人两眼一瞪,一掌拍在霍一凡肩膀之上道:“我等三人同为海外修真之士,彼此之间自当互帮互助,一凡道友如此客气岂不是伤了我等三人之间的兄弟情意!”

“正是正是!一凡道友却是过于客套了!”陷灵子也跟着道。

“傻子才信你们的鬼话!”霍一凡两眼暗自一翻,口中却是连道不敢,与二人相谈甚欢,所诉话题从天南海北名山大川渐渐的转到彼此修行之上。

三人均是海外顶尖修士,平常难得遇到与自己修为相当的同级修士,陷灵子与太金上人之间以前虽然也有论道,但终究是彼此之间过于熟悉,加上两人差距不大,而他们的弟子也听不懂他们讲的大道,论了几次,争争吵吵却是连个劝架之人都没,两人只觉得有些乏味,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反倒显得有些生份了。霍一凡的到来,却是让两人再次有了论道的情绪。

正所谓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像三人这般修为,平时修炼却是连个借鉴都没,只能凭着自己摸索前方之路,却是最容易钻入牛角之中,可偏偏自己又不得而知。

陷灵子与太金两人资质均是不凡,又是修行日久,心中对大道的理解自然比霍一凡来的多。谈论起道法来的时候,霍一凡自然是受益匪浅,对道法的理解更为深刻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继承上古散修传承一个是截教再传弟子,所习道法天生有些对冲,再加上他们在道法上有不同的领悟,太金比较倾立正统,分层次尊卑,安身立命,独善其身的中庸之道。陷灵子却是深受截教“有教无类”的思想倾向,对杀伐果断,以喜好气义分聚有所偏爱,对层次尊卑反倒不是非常在意。

所以,在谈论道法之时,两人却是免不了总会有一些争论,前番几次不欢而散也均是出在此处,或许是因为霍一凡置身事外,显得有些看戏的姿态,让两人感到不爽,终于在陷灵子和太金上人吵到最凶之时,扯到了他的身上,只听陷灵子气鼓鼓的说道:

“不知一凡道友以为我等二人之道,孰胜孰劣?”

“一凡道友切不可因为与这干瘪老儿同为一教便偏袒与他!不然贫道定不会与你轻易甘休!”太金上人也显然是动了真火,在一旁威胁道。

虽然很不想被拖进这潭浑水,但是霍一凡跟着他们也是受益良多,沾了不少逛,两人又同是自己可以拉拢之人,也不能一点回报也没有。见陷灵子与太金上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霍一凡想了想,觉得自己说一些屁话,反而会让人讨厌,觉得自己虚伪,加上自己本身也曾听闻龟灵圣母谈起过此类话题,算是有些心得,就回答道:

“身为修士本就是逆天而为,自然会有自己心中的道,有自己的坚持所在。本尊窃以为,无论是何修士所追求的道,冥冥中都在那天道之内,哪怕是那所谓的邪魔外道,也是有其存在的道理所在,要知道天道之下无关善恶,只要不是为祸苍生,残害生灵,都是值得尊重。万般道法,我等难以尽数窥得,切不可因为自己的道,就否认其他人的道。上古封神之时那教统争斗所引发的洪荒破碎、万仙泯灭却正是我等如今的前车之鉴,在如今这天地散灵、鬼神不现的世俗之中,若是天下修士能不以偏概全,求同存异,携手共进,才是我修道之人的大幸。”

“求同存异?”

两人听到这个词后,两眼一亮,沉默良久方回转过来,心中对霍一凡的评价自然更上一层,气氛缓和了不少,言语之间对霍一凡却是更加亲近。这一交谈就是一个多时辰,太金上人忽然想起为霍一凡交易法诀之时,猛地一拍自己额头道:

“呀!只顾跟你们扯皮,却是忘了还有一堆道友在里面等着我去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