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霍一凡自蓬莱岛上换得女仙叶缤所传道书返回无名岛后,已是五月有余,此时无名岛上霍家各族人得了中意法诀后皆是潜心苦修,使得霍一凡倒是成了闲人一个,想起青灵子和马云心境难开,早前所想的世俗一行自然再次被霍一凡提上日程。好在此时无名岛上外有先天八卦阵的保护,内有胡精这样的修真老油皮坐镇,便是天界真仙也难进一步,使得霍一凡少了后顾之忧后走的可以更加利落。霍家原本乃避世之人,算上霍一凡这代,除了百年前与倭寇一战外却是有近百年未入世俗了,加上先前又听说如今世俗间变化甚大,霍一凡考虑再三后,从原大自在宫所藏中取出一块水晶金琉璃练成飞剑,带着马云和青灵子二人奔北海金钟岛而去。

原本霍一凡考虑到金钟岛不过初建,门中缺少材料法器之下自己给邵蕾炼制飞剑倒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定能讨得她的欢心,一来能还了先前因果,二来又可使其乐意陪自己三人去世俗磨练,到也算的上一举两得的妙法。哪曾想不过半年时光,人还是那个人但邵蕾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邵蕾了,见到霍一凡所赐飞剑后虽然依然动心,却不敢再如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安心收下,不得不让霍一凡对云霞仙子授徒之法暗暗赞赏。

好在云霞仙子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霍一凡所拿飞剑乃是用千年金蟹吞食海水精英水影琉璃,用腹中丹气养成的琉璃母胎,先天金水相生,威力绝大的水晶金琉璃炼制而成。这水晶金琉璃本来炼剑制宝的绝佳材料,除了云霞仙子手中以西极玄冰精英凝炼而成,能化为千亿,妙用无方已然失传炼制之法的独门飞剑冰魄寒光剑外,却是最为适合女仙叶缤所传法门之选。再加上如今霍一凡态度坚决,想来熙烟此次世俗之行已是不可避免,多谢自保手段也是好的,因此云霞仙子倒也不再客气,微微向霍一凡厄首后,对着邵蕾道:“长辈赐,不可辞。既然是一凡前辈诚信所赐,那熙烟你就谢过前辈好意,暂且收下吧!”

以邵蕾的聪慧,见师父一反常态的举动自然之道这东西的好处,连忙接过飞剑喜道:“那晚辈就谢过一凡前辈了!”

霍一凡微笑道:“不过小物尔,比起本尊求你之事却是不值一提了。”

邵蕾一愣,转眼看看云霞仙子后转过脸来疑道:“前辈有事求我?”

霍一凡微微一点头,一个稽首后正色道:“本尊欲往世俗间一行,此次却是专门请熙烟仙子为我师徒三人带路来了。”

“回世俗间?好啊

!好啊!”邵蕾闻言大喜道。

“要知道世俗间红尘之气深重,你苦修半年才好不容易将浑身虐气磨平,如今再要回去,以你区区开光期的修为,却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深坠其中,不能自拔啊!”云霞仙子哼了一声提醒道。

邵蕾闻言顿时大变,她只道云霞仙子这半年来除了让自己种菜摘果外不理不问是看不上自己资质,哪里明白云霞仙子的这片苦心,原来健康的肤色霎时间变得有些苍白,精神也不算好,过了良久才抬起头看着云霞仙子,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道:“师傅!弟子到今日才明白您的良苦用意,心中不甚感激!可?可弟子?”说到这,邵蕾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低下头接着道:“弟子?弟子想家了!想爸爸?想妈妈??”

“世上无不忠不孝的神仙”,因为早年家中之事,云霞仙子心里极端的厌恶修道界中盛行的弃家学道之风,她自己本身也是由于对当年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才导致一身修为几十年不得寸进,因此此时听了邵蕾之言心中也是颇多感慨,眼神中满是慈爱的看了看邵蕾,对着霍一凡再施一礼后叹气道:“那小徒以后就拜托前辈教导了!”

“那是自然,熙烟在本尊这里,仙子但请放心!少则三年多则十年,我必还一个一流高手修为的徒弟给你!”

带着邵蕾出了金钟岛后,霍一凡本来打算带着邵蕾直接遁到中土之中,哪知听到这想法之后,邵蕾一双眸子却是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道:“前辈!你躲在深山老林里是不是几百年没下来过了?直接飞过去?你知不知道现在世俗间有种叫卫星的玩意儿?别说是咱们四个大活人飞了,便是一只苍蝇进入中土范围中都躲不过卫星的扫描!你想飞你就飞吧,我可不想被人抓去做小白鼠”

霍一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可是真不知道卫星到底是个嘛子东西,他对世俗界的看法依旧停留在霍家长辈所传的百年前“种田基本靠手,出去基本靠走”的阶段上,而像马云和青灵子两人自然不用再提,他俩比霍一凡更加不堪,估计仍是生活在刀耕火种的年代里。经过邵蕾连番白眼加鄙视的眼神打击后,霍一凡师徒三人才好歹知道了一些诸如四个轮子跑汽车、两个膀子飞飞机、铁皮盖子游轮船等等世俗界凡人生活的基本常识。为了不过早引起世俗间国家机器的注意,三人听从邵蕾的建议,跑到过往轮船在南海航线必经的一座岛屿上,很快等到了一艘渔船。再邵蕾花花绿绿的几张破纸的诱惑下,渔船上的老渔夫含着泪接受了邵蕾所谓游玩遇险的说法,爽快的一边数着破纸一边让四人上了船。

渔船十分精致,穿越长12米宽约3米,全体由玻璃钢打造而成,船身呈天蓝色

。船上只有老渔夫和他的孙子两人,老渔夫颇为健谈,一上船就带着霍一凡四人在船上来回观望,骄傲的介绍自己新买来的这艘船如何如何,当然除了邵蕾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向他夸耀两句之外,霍一凡师徒三人却是如闻天书一般,呆立在一边。讲到后来,邵蕾开始的精神头也慢慢下去,老渔夫见状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性质,招呼自己孙子给四人安排了三个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霍一凡盘膝打坐,心神却是怎么也安定不下来,索性放出心神享受起这份难得清静来。

海洋上空的云块这时像山岗般耸立着,四人刚在所在的海岛只剩下一长条绿色的线,背后是些灰青色的小山。海水此刻呈深蓝色,深得兼职发紫了。在霍一凡的心神感应下,只见深蓝色的海水中穿梭地闪出点点红色小生灵,残余的阳光这时在水中变幻出奇异的光彩。鸟儿这时几乎看不见了,水面上没什么东西,只有几摊被太阳晒的发白的黄色马尾藻和一只紧靠着船舷浮动的帽状水木,它那胶质的浮囊呈深紫色,具有一定的外形,闪现出彩虹般的颜色。它倒向一边,然后又竖直了身子,在霍一凡心神的出触动下,它像个大气泡般高兴的浮动着。

“你这婊子养的!”老渔夫经过此地,抓起一只鱼叉将水母挑开,扔的远远的。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所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褐斑从他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他的双手常用绳索拉大鱼,留下了刻得很深的伤疤。但是这些伤疤中没有一块是新的。它们象无鱼可打的沙漠中被侵蚀的地方一般古老。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象海水一般蓝,是愉快而不肯认输的。

做完这一切,老渔夫对跟在他身后的孙子说道:“孩子,别看这些闪着彩虹般颜色的大气泡看起来很美,其实它的触须是有毒的。那些海里跟着它的小鱼对它的毒素是不受影响,可是咱们人就不同了。当你把一条鱼拉回船来时,有些触须会缠在钓丝上,紫色的黏液附在上面,他的胳臂和手上就会出现伤痕和疮肿,就象被毒漆树或栎叶毒漆树感染时一样。但是这水母的毒素发作得更快,痛得象挨鞭子抽一般。它们正是海里最欺诈成性的生物,所以你以后自己出海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手碰到它们,知道吗?”

老人身后的小男孩和马云一般七**岁的模样,本该正是承欢在父母膝前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此时脸上却带着明显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懂事的点头道:“知道了,爷爷。”

“恩

!那你去船舱里看看电视里说明天的天气怎么样,然后就在那里沙发上睡吧。这次咱们爷俩却是走了大运,搭上四位客人的价钱比咱们爷俩出他妈三次海还要赚得多。”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跟皱巴巴的烟卷含在嘴里,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

男孩高兴道:“那爷爷,那这次我是不是就能去上学了?”

老渔夫长吸口气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也跟着高兴道:“能啊!咋的不能!回头爷爷送你去最好的学校去读!前几年家里是实在太穷,连只自己的船都没有,想供也供不起你。如今咱们辛苦几年下来船是有了,只要还活着,就能把你供下去!”

小男孩恩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走了。

等孩子回来的时候,老人在甲板角落的椅子上熟睡着,太阳已经完全下去了。孩子会船舱里拿出一条旧军毯,铺在椅背上,盖住了老人的双肩。这两个肩膀挺怪,人非常老迈了,肩膀却依然很强健,脖子也依然很壮实,而且当老人睡着了,脑袋向前耷拉着的时候,皱纹也不大明显了。他的衬衫上不知打了多少次补丁,弄得象他那张帆一样,这些补丁被阳光晒得褪成了许多深浅不同的颜色。老人的头非常苍老,眼睛闭上了,脸上就一点生气也没有。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摊在他膝盖上,在晚风中,靠他一条胳臂压着才没被吹走。

孩子熟练的做完这一切,走进屋去,脱了长裤,摸黑上了沙发。把长裤卷起来当枕头,把那张报纸塞在里头吗,用毯子裹住了身子,在弹簧垫上铺着的其他旧报纸上睡下了。

见到小男孩也跟着睡去,霍一凡收回神念,长叹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六道之中,他们得投人胎,如今却是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比起我们这些人不懂得天道循环、人家安乐,一世为人仍不满足还要逆着老天爷干着长生的勾当,他们这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想到这里,霍一凡苦笑道:“功名富贵,不过一场浮云。当年我追求的不过是老爹和三位爷爷强加在我身上的振兴霍家,可如今霍家无名岛在海外已算是声名远播,也算是满足了几代长辈的心愿。可为什么如今我这么迷茫?我现在所要追求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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