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陆痕颤抖的双手坐在医院急救室的长椅上,他的眼睛己经哭得红肿,我也想哭,却只能拼命忍着,因为这时候我不能不坚强,看着平日里淘气的陆痕无助的望着我,我心如刀绞,妈妈的身体向来就不好,尤其这两年心脏负荷更重,今天突然在家里晕倒,陆痕吓得直哭,我在慌乱中拨了急救电话和爸爸公司的电话。

“呜呜——姐,妈妈不会有事吧?”陆痕哭着摇我胳膊。

我点点头,勉强扯出个笑,“不会的,妈妈不会有事,小痕都十二岁了呢!居然还哭鼻子!”

“姐姐十五了还是照样红眼框么?”陆痕不高兴的撇嘴,可马上脸又暗下去,扁着嘴又问我:“爸爸为什么还不来?”

“爸爸公司这些天很忙,小痕别急,爸爸一会儿就该来了。”我继续安抚不安的陆痕,突然见急救室的红灯灭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是妈妈要出来了吗?”

“是,小痕别吵,等医生来。”我拉着陆痕站起来。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脸疲惫的走出来,摘下手白口罩四下张望了下,才看向我们,声音沉重的问:“小朋友,你们家长还没来吗?”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陆痕更是一脸的急切。

“那个……你妈妈……小朋友,你爸爸呢?”

“我妈妈怎么了?”陆痕叫道,狠狠瞪着医生,“为什么我妈妈没出来?还在里面吗?我去找她!”

“小痕!”我一把拉住往里冲的陆痕,皱眉望着医生,“请告诉我我妈妈的情况!”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痕,然后无耐的摇头,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凉了,整个大脑变得无法思考,这时陆痕停止挣扎,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

“姐,妈妈到底怎么样了?”他面无表的问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这是我打来到陆家第一次哭。

“説啊!”陆痕叫,一下子甩开我还拉着他的手。

“妈妈……”我哽咽住了,不顾陆痕的挣扎把他搂进怀里,这时候的我需要一个依靠,哪怕是比我小的陆痕。

陆痕大哭起来,嘴里不住的喊着“我要妈妈”的字眼,双手拼命的捶打我的背,我的胸前己经被他哭湿,而我的眼泪也染湿了他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痕的哭声停了,在我怀里也不再挣扎,整个人像休克了一样,我吓得赶紧把他抱到长椅上。

“小痕,小痕,你醒醒。”我拍着他的脸颊,嘴里不住的叫他名字,他仍然没反映,我哭喊着拉住一名走过的护士小姐,“医生,救我弟弟,救我弟弟。”

妈妈的葬礼办得并不是很隆重,只有几个妈妈生前的好友来参加,她的暮地选在半山腰的一片墓园里,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下的海和山坡上的花,在这里不会太吵闹,有鸟儿虫儿陪着她,也不会太无聊吧?

“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去了。”开口的是木阿姨,妈妈大学时的同学。

“医生説是心脏病突发。”爸爸开口,声音沙哑,阳光下有几根银丝在黑发里。

“讨厌,説好一起搞个小聚会的。”木阿姨又哭起来,连带她身边的周阿姨和陈阿姨也掩面哭起来,她们曾是大学里最要好的几个。

爸爸紧紧咬住下唇,好象在强忍泪水,从妈妈离开后,他没在我们面前掉过一滴泪,可我知道他的心比谁都痛,他跟妈妈是私自结合的,当时爷爷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他意无返顾的抛弃了旁大的家产带妈妈来了北部,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们的,説的时候她整个人浸在幸福里。

“小含,你没事吧?不要太难过。”讲话的是木阿姨的儿子,和我同班同岁的刘峰。

我轻轻摇头,来参加妈妈葬礼的就这四个人,三个妈妈的好友和一个妈妈好友的儿子。

“小痕……还好吧?”刘峰犹豫了下开口问。

我没有回话,回头担忧望着身边紧抿着嘴的陆痕,休克醒后的他就一直没开过口,脸上总是挂着一种冷漠,更是拒绝爸爸跟我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