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时钟的走动,好似洞穴深处那微微点缀着表层水面,溅起涟漪的水滴,看似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潜藏着的秘密,如同潘多拉的宝盒,若是不开,只是一尘不变的死灰。

月色凄寒。

月光拨开窗外层层树荫,勾勒着那喊杀的杨柳树,窥探着这一间稀松平常的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时间指向了凌晨两点半。

耳畔方俊亲昵的鼾声还依稀听得清楚,看样子今天对于方军来说又是繁忙的一天。

昨天看到半夜信息,今天早上虽然起得晚,但一天都在马不停蹄的对红鞋案进行整理,并进行了一次证人的口供笔录,但显然结果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满意。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又遇到了阿兰离奇失踪的事情,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如今一切安全,倒在**,方俊早已经陷入了睡眠。

可另一张**的女人,却怎么也睡不着,蜷缩着身体,白色被单里的双腿好似蛇尾盘旋着,阿兰看着窗外,背对着方俊,一只手枕着,一只手按压着枕边的一把利器。

那是一把匕首,黑夜里还闪着寒光,带着杀意

她睡不着,因为她又做梦了。

那个关于自己母亲的梦。

这是连续来的第二个梦,如同催命符一般,每天晚上折磨着阿兰脆弱的脑神经,每天晚上好似洗脑的机器一般,不停地告诉阿兰,我要回家,我要救命。

想到就觉得后怕。

阿兰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窜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即,冷汗沿着额角,沿着每一颗毛细血管的缝隙,如泉水一般,一涌而出,湿透了半个后背。

夜长梦多。

阿兰知道,这样下去必然不是办法,难道要一辈子都藏着掖着,难道要这么夜不能寐的度过以后的每一个夜晚,如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白日里渴望着回去,晚上的梦境就是如实的反应。

想来晚上的一幕。

差点儿露馅了,时间仓促,自己做的的确太劣质,理由更加的劣质,可是方俊没有拆穿自己,看样子也是没有发现,毕竟自己好歹吧红鞋案跟猎龙团有关的秘密,告诉了方俊。

方大哥对自己好,自己不能昧着良心,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一点回到蟒源村的线索都没有,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余炎,如果放弃了,谁知道以后还能找到谁!

她太渴望回去了,那种离乡背井,还背负着仇恨的女人,在面对复仇的时候,就是恶魔。

缓缓起身,阿兰的匕首再一次举过了头顶,颤抖的手在半空中摇晃着,只要自己心一横一用力,那匕首直接刺入方俊的咽喉,必死无疑。

但她做不到。

“唉,还是做不到。”挣扎着,阿兰最终放弃,起身回到了床边,闭上了眼睛。

而床边的方俊,一双眼睛慢慢的睁开。他没睡。

夜,敲打着无边的黑暗,好似死亡边缘的奏鸣曲,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