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心里实在不解,看来这女的确实有病,先前还跟自己互骂来着,一会儿自称姑奶奶,一会儿自称老娘,怎么挨了一顿打,反倒自甘下贱了。

李易甩了两下没甩掉,一拎她头发,把她提了起来,道:“姓冯的,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以后少来烦我,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最好离我远点儿!放手!”

冯程程相反抱的更紧,也不顾头发被扯的生疼,道:“不行,我不放你走,你没良心,我把罗志明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居然不管我了,忘恩负义的,你要是敢走,我就把这事告诉罗志明,叫他对付你,你走试试?”

李易大怒,又想给她两个嘴巴,可是一看她脸肿的不像样子,也没忍心再下手,道:“你告诉他,你也活不成,总之知道秘密的都没有好下场。”

冯程程来了流氓脾气,道:“哼,我不怕,反正我什么也没有,我怕什么,死就死,临死前我也拉个垫背的,我看你能怎么着。”

李易哭笑不得,可是总不能把她打死,再说她告诉自己罗志明的事,毕竟有一半算是出于好心,只好道:“好好好,我谢谢你跟我说了实情,叫我有所提防,不过你这么抱着我算怎么回事?我还自己的事要做,你别烦我,咱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你去拍你的戏,以后能成为大明星,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活。”

冯程程顺着李易的大腿向上爬,一把搂住李易的脖子。嘻笑道:“我不管,你不就是有个小妞叫什么林子珊吗?哼,她虽然比我年轻两三岁,但是没有我懂风情。她会**吗?我看还是个雏吧?

我看她一点都不配你,你是跟我吧,咱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小易易,我在这个圈子里接触的人太多了,为什么对他们都是逢场作戏?就是因为我根本看不上他们,我就相中你了。”

李易虽然觉得恶心,但也有一丝感动。语气便柔和了一些,道:“这种事勉强不了,你还是别缠着我了,时间一长你就会把我忘了。你先叫我走吧。”

冯程程忽然哭了,呜咽道:“你是看不起我,我知道我贱,我跟很多男人睡过,可是我是真喜欢你。我答应你我以后只你一个好。

李易,我只比你大两三岁,你别嫌弃我,等以后我老了我去整容。肯定不会显得比你老,你别这样对我。我,我确实想跟你好。

你要是不喜欢干这一行。我就不干了,我跟着你,你养我,我再也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冯程程这样一来,反倒叫李易没法走了,李易十分为难,只得先把冯程程的衣服拿来,帮她穿上,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好。

冯程程哭了一阵,道:“我从小爸妈就离婚了,谁也不管我,我跟我二舅过,可是这个畜生,我他这个混蛋在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就把我强奸了。

我跟我舅妈说,可她不但不去找我二舅算账,还把我吊起来打了一晚上,怪我勾引他老公,说花钱供我上学,却养了个狐狸精。

后来我考上了海影,就再也没回过家,前几年我二舅一家出去旅游,结果出车祸一家三口都死了。

死的活该,都不是东西,我虽然是财产继承人,但是我没要他家一分钱,我把办完丧事之后剩下的钱都烧给他们,叫他们在地里花,我不欠他们的。

李易,我这几年来一直活的不好,虽然有钱花,可是在事业上始终没什么发展,我不骗你,跟我睡过觉的男人我都数不过来,从二十岁到六十几岁的都有。

我知道我不干净,我知道我错了,我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别丢下我。”

李易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对冯程程实在喜欢不起来,但是听她说的可怜,也知道应该不是假话,这叫李易十分为难。

李易看看窗外的天空,透过那茶色的玻璃,只觉得天空又灰又暗。

李易对冯程程好言劝慰了一阵,却没答应她要跟她在一起,冯程程看不能强求,只好暂时叫李易离开。

李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了这个混乱的俱乐部。

到了外面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李易被冯程程折腾了半天,全身酸痛,又渴又饿,那些**的药力还在,这叫李易头脑里时不时眩晕。

李易站在俱乐部门口抬手叫了一辆车,上车后那司机回头道:“老哥,还认得我不?”

李易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认出来,原来是上次送林子珊去学校时的那个飞车小伙儿。

李易对这小伙儿的车技十分佩服,笑道:“原来是你呀,你还没被警察抓啊?”

那小伙儿笑道:“警察想抓我是痴心妄想,凭我的本事,就算海州所有的警车全部出动来截我,也拦不住我。”

李易道:“吹吧你。”

那小伙儿道:“老哥别这么说,兄弟从来不吹牛。嘿嘿,这次你去哪?去接你那个漂亮小女朋友吧?”

李易苦笑一声,道:“去开发区青春舞带。”

小伙儿答应一声,李易都没觉得有什么震动,车子就启动了。

李易道:“有没有人少的路可以直通青春舞带的?我还你五倍的车钱。”

小伙儿道:“可别了,没有,那天我差点又被扣分,我现在是正经人,可不能再干那些事了。”

李易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说全海州的警车都抓不住你吗?”

小伙儿道:“我说的那是车技,可是我现在正经做事赚钱,哪能跟交警大队对着干哪。岂不是要丢饭碗?”

李易道:“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车技,为什么不再回车队,比这赚钱可多多了?”

小伙儿长叹一声,道:“唉。我怕触景生情,有些事情我不想回想起来,有些人我也不想再见,有些事我不想再做,那些车我也不想再开,正所谓不见所欲,其心不乱。唉。

珠三角这个圈子里好的车队就那么一支,别的队我也看不上。所以心灰意懒,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出租车司机好了,等赚够了钱我就买套房,再回老家娶个老婆。把老婆接到海州来,以后生孩子过日子,其它的我是什么都懒的想了。”

言语中竟全是萧索落寞之意,和他的年龄全不相符。

李易有心问问详情,但是心想自己尚且有很多事情没办好。下一步风险也颇多,甚至死活都不确定,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李易道:“小伙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叫李易,是青春舞带的保安队长。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事我说不定还得找你帮忙。”

那小伙儿微一犹豫。道:“我原名叫冯伦,现在改名叫冯人远,嘿嘿,鸟飞人远,前事不谈。

我原来是珠三角大名鼎鼎的龙卷风车队的,我外号北极星,那是说我开的快,别人的车只能在黑暗中看我的尾灯,才能知道我开到哪了,就像是天上的北极星一样,指点别人的路径,却是可望不可及的。”

李易听他又自信起来,不由得好笑,道:“那好啊,冯老弟,你把你这辆北极星开的快一点,叫我也快些到家。”

冯伦一笑,道:“放心吧,没……”

话音未落,只听有摩托车声响,似乎是从旁边突然冲出来的,忽然车子一震,两人都吓了一跳,李易感觉是车后有人做手脚,刚一回头,只听啪,哗啦一声,有人用棒球棍把出租车后玻璃砸碎了。

李易这才看清,原来是好几辆摩托车,车上都坐着十分彪悍的壮汉,却是谁也没戴安全帽,人人手里提一根粗大的木棍,正兜在车后面一顿猛砸。

冯伦似乎认识这些人,咬牙道:“逼我,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易道:“这都是什么人哪?你认识?”

这话刚问完,只见冯伦一踩油门,手肘向外一拐,车子猛的向前窜了出去。

李易身子向后一仰,只觉这车子开的极快,登时把后面的摩托车甩了老远。

冯伦十分专注,左右看看没人,道:“李老哥,看来我得绕远了,多收你点儿车钱,我也图个安全,这帮人太他讨厌。”

李易这才确定原来是有人来寻仇,回忆刚才那些恶汉,一个个虽然身大力强,却不像是有什么好功夫的样子,便道:“你别怕,有我在,我帮你对付他们。”

冯伦不知道李易是什么来头,以为这只是一句仗义话,根本没信,车子向左一拐,便上了一条十分热闹的马路。

李易知道他的用意,刚才那条道车少人少,这些飞车党敢闹事,可是这条热闹马路上人多,他们就不敢胡来了。

哪知刚开了没多远,对面忽然冲过来一伙人,把站在街边等着过马路的一个小孩一把推到了路中间,推完人转身就跑。

李易吓了一跳,这孩子离出租车太近,以车子现在的速度,不管是停车还是拐弯都不成,忙高喊:“小心!有小孩!”

可是冯伦却并不如何惊慌,反应极快,见有小孩倒在地上,忽然不知他手臂是怎么弄的,车子竟然一下子侧了过来,以右边的两个轮子支地,左半边完全抬起,就这么侧着从小孩的右边开了过去。

车子开出数米这才平稳回归原状,继续向前开出。

马路上的路人惊呆之下,都张大了嘴,眼睛盯着出租车,有几个人想用手机拍照,却都来不及了。

冯伦一调车头,向巷子里一拐,左扭右扭,连穿了几个小胡同,四周路人渐渐稀少。

李易道:“他们是什么人?”

冯伦道:“哼,广宁的飞车党,整个珠三角只有一队飞车党,就是这伙人,我当初跟他们有梁子。不过事情都过去半年多了,没想到他居然有本事大老远的找到海州来

看来事情不妙啊,唉,本事稳稳当当的当个出租车司机。没想到还是不行,你不招惹他们,他们招惹你。”

李易道:“你跟他们结什么梁子?”

冯伦不答,将车子开上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路,道:“不好意思,老李,看来我得绕远了,他们一定在开发区那边等着我。我得从这个山道走,绕一大圈从东边出去,再送你到青春舞带。”

李易道:“没事,你随意吧。车钱我照付。”

冯伦从观后镜里看看李易,笑道:“你给我车钱,我也只能买棺材用了。”

李易道:“你车技这么好,还怕他们找上门儿来?”

冯伦道:“老大,你说的轻巧。难道我还能一辈子在车里呆着?我被他们缠上了,这事就轻易完不了,我躲的了一次,不一定能躲第二次。”

李易忽然心生一个想法。道:“我看不如……”

冯伦道:“不如什么?”

李易正要说话,忽然马路两边呼的冲出十来辆摩托车和和几辆跑车。那跑车的样式十分炫目华彩,李易不禁叫了一声好。

可是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冯伦的敌人。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那些摩托车和跑车从前后冲出来,将冯伦的出租车夹在当中,冯伦的车除非有翅膀,否则是冲不出去的了。

冯伦只好停下来,一拍方向盘,喃喃骂了几句。

李易自然不怕这些飞车党,舒舒服服的靠着,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些人如何行事。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这条路是山路,海州三面靠海,一面靠山,风水里说这是面三龙靠一虎的格局,凡是有这种格局的地域,都会经济十分发达。

这条山路修的十分平整,山上是自然景观公园,虽然已经开发了,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太有名的景观,平时游人很少,到这个时候人就更少了,如果一个人在山路上呆着,倒真有些寒意。

只见昏暗的山道上,这些摩托车和跑车的车灯一闪一闪的,显得极为纷乱。

冯伦面前一辆大红色跑车车门一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跳了下来。

李易见这人长的倒十分英俊,脸上一股傲色,留着长头发,用大红色的弹力围巾包着,围巾正中绣了一个图样,看起来像是龙卷风。

这人身上只穿着很普通的t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旅游鞋,左手腕上戴一只电子表,看穿着没什么太特殊的。

这人一下车,余人立刻尖声叫着,不住的闪着车灯,用棍棒敲打着车子,这伙人中大都是年轻人,有些人的摩托车后座上还坐着十分妖艳的小姑娘,穿着暴露,化着浓妆,有的嘴里不住的吹着泡泡糖。

这年轻人显然是众人的头领,下车后先是双臂上举一振,众人的尖叫欢呼声大作,紧跟着这年轻人拍拍双手,众人立刻没人再出声。

这年轻人一摇一晃的走向冯伦的车子,来到冯伦的旁边,轻轻敲了敲了车窗。

冯伦冷冷的看着他,把车窗摇开,那年轻人极为轻佻,探进半个脑袋来,吹着口哨向车里四下打量,看到李易的时候,还十分顽皮的用两指向李易敬了个礼,李易报以一笑。

冯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躲这么远了,你居然还找过来,有劲吗?”

这年轻人却不回答,只是道:“你这车可够破的啊,嘿嘿,行啊,当初的车神,现在居然为人民服务了,开起了出租车。后边这个不是你客人吧?这么从容,是你朋友?冯伦,你干这玩意一个月赚多少钱?”

冯伦一皱眉,道:“这关你什么事?后边这个是我朋友,这事跟他无关。”

年轻人道:“咱们单刀直入,冯伦,我也不为难你,你还回咱们车队,老路子,出一趟大差就顶你开出租赚一个月的了,何乐而不为呀?你再想想看。”

冯伦道:“我当初都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干了,风速,你放过我吧,我也不去招惹你们,以前的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出卖你们,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个叫风速的年轻人道:“你看过水浒吗?为什么王伦叫林冲杀人?那是投头状。你杀了人,手上沾了血,才叫人放心。

可是一旦你入了伙,就不能再退出,你能管住你的嘴,可是万一哪一天雷子找到你头上,我哪能保证你不出卖我们,你要是都说出来了,说不定还能减轻你的罪名呢。”

冯伦道:“我名字都改了,警察不会找上我的,就算是找到我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是没在圈子里混过,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风速轻蔑的一笑,道:“我看这样吧,你再回队,跟万龙车队赛一场,有大老板出钱,赢了,你分两成,你看怎么样?”

冯伦似乎忽然显出十分悲哀的神情来,李易通过观后镜看的清清楚楚的,只听冯伦道:“我当初是爱钱,可是……,这事我不想再提了,我答应过她,不再去参加这种黑车赛,就算你把奖金都给我,我也不要,再多的钱能叫她活过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