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服务员爬在桌上呼呼大睡,江大同他们也没占她便宜,任她睡着,只是时不时的给她灌一小杯酒,又挟些菜给她吃。

这女服务员早就人事不醒,哪还吃的下菜?过了一阵,忽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江大同等人立刻又叫了起来,嚷嚷着换桌换菜换酒。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一楼大厅里早就已经没人了,连二楼包间里都没有人了,只有江大同几个人还在那胡闹。

江大同边闹心里边道:“师父这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易待江大同走了以后,便绕到了后院,见地上还碎着一大片玻璃,梁小好的手机却不知哪去了,想是被朱长有他们拿了去。

李易想到刚才那一幕,也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一个接不准,梁小好就死定了,想起梁小好温柔明理,不禁心里一暖,可是一想到她跟朱长有和丘康两人之间的事,李易又不禁有些反感。

李易呆了半晌,心道:“还是先不想这些事了,得先监视一下吴明宇他们。”

李易进了后院,见四下无人,又来到高墙处,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和人的说话声,虽然声音很低,也能听出来他们正在忙着反动物装箱。

李易跑到墙边,轻轻跃起手扒墙头,探出半个头来向里凝神细看,只见院子里散着五六个人,正在四下里走动。显然是在把风。

另有几个正在小楼和酒楼的后门之间来来回回的搬东西。看样子搬的是大大小小不同的箱子。还有一些泡沫之类,想来都和转运这些动物有关。

小楼的灯都开着,透过窗户可见人影闪动,知道他们正在给动物装箱,却不知晚上要运到哪去。

过了一会儿,吴明宇从小楼里出来,对着院子里的人嘱咐了几句,忽听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闹事,吴明宇便带着人过去查看。

李易知道那一定是江大同正在带人闹事了。心想叫自己这个徒弟重拾本行,也是一件乐事。

李易怕被人发现,不敢长身出来,只得就这么偷偷看着。

李易边看心里边想:“这事难办的紧。不能一寸一寸的往前走,只能等他们这些人都齐全的时候,再突然出击,抓他们一个现形。

这事不能我私人来办,只能是官方出面,可是新东区是吴明宇的地盘,这可难了,吴明宇总不会对自己下手吧?最后不行的话,还是得找王东磊帮忙。

现在又不知道海州这些领导们有没有介入其中的,如果有的话。那这把保护伞可太大了,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

就算最后通过媒体把这事曝光了,如果不能把相关的领导一举扳倒的话,自己必遭反击,那就会死的惨不堪言。”

李易想到这不禁又有些后悔,先前执意要插手这事,只是出于一时的义愤,这时想到事情太过难办,也难免要打退堂鼓。

李易左思右想,最后下了决心。如果能一举扳倒这些人当然更好,如果做不到,也要暗中搅和一番。至少把这一批动物解救出来,再让吴明宇等人成为惊弓之鸟,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敢再做这门生意。

李易本来心思不定。一想到这里,便即心宽。

后院和小楼里这些来来回回的。看来给这些动物装箱十分麻烦,以致弄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弄好。

李易在墙上看的累了,便跳下来缩在墙角。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墙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李易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时四周静无人声,墙后面的声音便听的更加清晰。

虽然海州是大都市,夜生活十分丰富,但那都是在酒吧这样的娱乐场所,主要是年青人的疯狂玩耍的地方。

像春风楼这种高档酒楼,一般不会闹到这么晚,有谁能只是吃饭就吃到半夜?

四周一点一点的静了下来,忽然听到有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从远处开过来,听起来十分明显,显然是大型机车的动静。

李易立刻精神一振。

这时只听墙后朱长有的声音道:“吴哥,都差不多了吧?”

吴明宇道:“还有一只老虎没装进去,几个废物连麻醉枪都用不好。再等等。”

朱长有道:“车已经都到了,咱们这就可以搬货。不过前面还有些麻烦。”

吴明宇道:“怎么了?”

朱长有道:“李易的那个徒弟叫什么江大同的,还在前面闹呢,不肯走开,咱们的货只能从前厅往外搬,这可怎么办?”

吴明宇哼了一声,道:“都已经十一点了,他们还闹什么,先不跟他们计较,给他们几个钱,叫他们赶紧走人。

哪来的江大同,原来不就是何焕文那小崽子手下的一个打手吗?现在跟了李易了?哼,什么货找什么人。”

朱长有道:“这几个小子挺难缠,我找人上去劝了几次,他们都不走。”

吴明宇道:“要不你去看看吧,关键时刻可不能出岔子。如果他们不走,你就报警,我会暗地里跟我手下知会一声。叫他们把江大同带走。

嘿,不过也没什么用,他们走一批,又会再来一批,这又不是什么大罪,李易既然盯上了咱们,肯定早有准备,总不能对他的手下人不按制度办事。关两天就得放出来。

另外,他们要是守在门口搞事,也一样难办,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个挨千刀的小王八蛋。可真难缠。”

忽然像是想起点什么来似的。道:“李易?不对呀……。这小子早不闹晚不闹,这个时候派人来闹,莫不是……”

朱长有道:“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咱们的对手就是李易?不会吧?”

吴明宇道:“我也……,想不大通。这小子是个花花公子,他才不会出手管咱们这些闲事,不过……”

顿了片刻,两人同时道:“他跟人合谋。”

李易在墙外听的不算十分清楚,可也差不多了,心里暗道:“你少爷善心大发。不想这些珍惜野生动物受害,这才仗义出手,你们这帮垃圾,以己度人。把少爷可想的太低了。”

朱长有道:“能跟李易合谋的人会是谁?”

吴明宇道:“咱们的对头也不少,这事我想过好久了,李易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至于毫没来由的跟咱们作对。

无利不起早,他费这么大的心力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这事背后的主使人,肯定是个有些来头的人,他利用李易,给李易许了好处,李易这才出面帮他。

其实李易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目的是为了吸引咱们的注意。而那个真正的敌人,就暗中行动。这一招可挺毒。”

朱长有道:“跟李易在一条战线上的……,那就是王东磊了。”

吴明宇道:“不错,可是王东磊跟我斗,也无非是要捞政绩,但是这个人我了解,虽然岁数不大,也是谋定而后动,他要不能把我一举扳倒,是不会冒然出手的。况且只凭他一个人干不成什么事。”

朱长有道:“照这么说。我还真想不出有还有谁了。刘平安虽然咱们有些过节,但那都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了。再说海州谁都知道刘平安是李易的宿敌,他俩是绝对不会合作的。”

李易听他们分析的倒都有些道理,可是第一步就猜错了,那后面的分析再想也没有用。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两人又胡乱猜了一通,吴明宇道:“算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事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如果对手是想从这些稀有动物上做文章,那就不会打草惊蛇,去在狼猫的脖子上划一刀。

丘康这小子说话不尽不实,脑子又不好使,什么也记不住,看不清。救走梁小好那人说不定真是她的姘头,可能跟咱们这事无关。

唉,看来这事还远远没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可能远比咱们分析的要复杂。

长有,咱们做这一行也有很多年了吧?自从一龙一死,我现在感到有些累了。

我打算不干了,做完这一批,送走陆亭候,我就退出,如果你还想做,这一笔就全交给你,你以后小心些也就是了,在新东区有我罩着你,出了咱们哥们的地盘,可就不灵了。”

朱长有一笑,道:“吴哥,这事以后再说,咱们从长计议。”

两人说到这便不再说,吴明宇继续回小楼去指挥,朱长有则反回前厅。

李易心道:“大同那边不知能撑多久,最好是打起来,这就更好办了。”

十一点多,江大同仍然带着人大吃大喝,其实都已经酒足饭饱了,可是为了守住前厅,这几个人仍然假意吃饭。

过了一会儿,朱长有从后面绕过来,笑着来到江大同几人面前,道:“几位,吃的怎么样?”

江大同道:“菜还可以,酒不错,妞就一般了。”

朱长有一笑,假装看了看表,道:“哎哟,一晃就到了十一点多了,天晚了,咱们酒楼也打烊了,几位,这就请回吧。饭钱不用算了,我请,呵呵。”

江大同闹了两个多小时,该用的招数都用的差不多了,对方却始终不生气,江大同心里正在着急,正好见朱长有过来说话,便道:“朱老板,你是爽快人,哥几个都很欣赏你。”

朱长有笑道:“哪里哪里,我跟道上的朋友向来是这样。”

江大同又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直到瓶子里一点酒也不剩,递到朱长有面前,道:“我们吃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来陪我们,你不应该呀,来,我反过来敬你一碗,你喝了这碗,我们就走人。”

江大同心道:“等一会儿出去。我就装着醉了。倒在门前不走。”

朱长有看这碗酒足有四两,哪能一口喝掉,只得拿过碗来就着嘴喝了一小口,手腕一抖,酒了大半碗,道:“哟,我这手真是的,唉,我酒量不行,喝不了这么多。把剩下的喝了吧。”

朱长有把剩下的小半碗酒一饮而尽。这也有将近二两。

江大同心道:“这人真是老江湖,瓶子里没有酒了,我没法再给他加,又不好再要一瓶。老狐狸。”

朱长有脸显得色,把碗亮了亮底,道:“怎么样,几位?”

江大同一看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多说也是无用,只得道:“朱老板,今天可打扰了,改天我师父的酒楼开张,我亲自来请朱老板过去喝酒。”

朱长有见江大同等人要走,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客气了,客气了,李兄弟的酒楼开张,我一定过去捧场。”

江大同对着朱长有抱了抱拳,转身便走,他手底下一个小兄弟刚才喝的多了,一起身的工夫便是一晃,江大同心里又生一计,赶忙扶助,道:“兄弟。你怎么了?”

同时左手在这小兄弟的手上轻轻捏了捏,这小兄弟会意,当下哎呦一声,故意向地上倒去,四肢抽搐。只是道:“坏了,我眼睛瞎了。看不见了,这是假酒,有甲醇。”

江大同满脸怒气,回头一指朱长有,道:“朱老板,你上次用毒酒害我师父,我师父大仁大义,没当场挑破你,你今天居然又用毒酒害我们几个。”

朱长有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是演戏,这种事你越跟他计较,对方越是顺杆上,不禁冷笑两声,道:“我没那个能耐,就算把天下的毒酒都搬来,也毒不死那些阿猫阿狗的。

这位小哥不嫌我们酒楼地上凉,那就这么躺着吧,等酒劲一过就好了。失陪。”

朱长有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发作,便离了席,走向后院去见吴明宇。

江大同扶那小兄弟起来,小声道:“机灵,演的挺像,回去赏你。”

那小兄弟十分得意,叫的更夸张,哎呦的叫个不停,双手在桌上**乱碰,把酒杯都扫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这几个人在这里闹,楼里却已经关了灯,服务员们纷纷下班回家,很快,一楼就空荡荡的了。这是个坚壁清野之计,叫江大同这些人没法留下来,只能自己走了。

江大同见对方这个做法,知道再留也是无用,正要起身离开,出去再想办法,忽然见门个闪进来一人,正是周飞,忙招手道:“大飞哥,你也来了?”

周飞一见江大同,立刻抢过来,拉把椅子坐下。

原来周飞一直在酒吧看场子,后来接到家里电话,说送回来一个女的,李易叫照顾好,周飞这才把酒吧的事交待了几句,赶了回来。

回来以后,见李国柱也从外面回来了,两人一起接了梁小好,看她伤势不重,一问才知道李易的情况,两人都放心不下,就想过来帮忙,但是家里要留一个人看着,这才留下李国柱,周飞迅速赶了过来。

江大同把李易的意思跟周飞一说,周飞乐的都找不到北了,这几天心里气闷,本就想找个人打一架,可是总是不得便,没有机会出手。

这时一听李易要江大同守在酒楼里,故意搞事,这正合了周飞的心意。

周飞料想李易正在是暗中查看,心想自己闹的越欢越好,这就越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周飞跟江大同耳语了几句,两人商量好了,互相使了个眼色,忽然一掀桌子,桌子上的盘子、碗、筷子、瓶子等等立刻洒了一地,那些吃剩下的菜也都泼了出去。

周飞一指江大同,道:“小子,你师父叫回家老实呆着,你到这来闹什么?”

江大同跟周飞说了要演场戏,当下也霍然站起,道:“你说什么?我师父都没管我,你来管我?你算老几?”

周飞心里好笑,脸上自然没带出来,又一脚踢翻一张桌子,拎起一把椅子来一下摔断,道:“臭小子,我跟你师父是同辈,你是晚辈,居然这么不懂礼貌。我看你是缺教育。”

江大同道:“你摔桌子就了不起了?你有种再摔一个试试?”

周飞左手右手各抓住一张桌子,用力一抖,两张桌子登时离地,被周飞横着抛出,对着江大同砸去。

江大同飞腿踢开一张,一闪身,躲开了另一张,这张桌子直飞出去,正砸在落地玻璃上,那还能不碎?立刻哗啦啦一声,砸个粉碎,窗外的凉风吹起来,吹的桌布扑扑直响。

一楼大厅里还留了两个手下在这里暗中观察,一看对方打起来了,又砸又摔的,忙跑回一个去向吴明宇和朱长有报信。

另一个有些胆大,过来道:“喂,你们几个,少来这套,要打上外边打去,我们今天打烊了。这玻璃是你砸的吧?你得赔。你要是不赔,明天去找你们老板赔。”

周飞唰的一下回过身来,那人不禁吓了一跳,不自主的退了一步,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周飞抢过来,一把把这人提起,这人吓的啊的一声叫了了出来。

周飞道:“你敢骂我?”

那人道:“不不不,我没骂你啊。我只是,只是叫你赔钱。”

周飞怒极而笑道:“赔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