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百步穿杨”,是指能在百步之外射穿选定的某一片杨柳叶子。其典故最早见于※lt;※lt;战国策※#8226;西周策》》:“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

这些,徐茂公都知道。但他也知道古人在射箭上花样很多,谁知这窦家公主玩得又是哪一种,小心起见,徐茂公又问道:“那游戏的具体规则是什么?”

窦线娘指着前方的靶子道:“其实很简单,你我先各用五支箭,分别射向靶心,谁射得最多最准谁就赢了。如果五支箭内分不出胜负,就再加五支。怎么样,不难吧?”是不难,一般五支箭内她都没有对手。

徐茂公看着前方的靶子,这个靶子有点特别,因为它不是立在树下的,而是吊在树下的。这个靶子其实就是一个大的木制的金钱,中间挖空的金钱眼就是靶心。一阵风吹来,这个大金钱还微微晃动,无疑,这更增加了射准的难度。

不过,窦线娘敢提出用这个比赛,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想到来这儿时听到的欢呼声,徐茂公更肯定自己的推测。

“徐将军不会怕了吧?”见徐茂公看着靶子若有所思,窦线娘笑着激将。身后的女兵配合着发出阵阵娇笑声。来不及喽!有些男人即使稍微聪明点,发现事情不对,也受不了被一帮女人小瞧,最后还是只能假装英雄。

徐茂公当然不会怕了,但既然非赢不可,他就必须把事情往自己有利的方面导:“茂公只是觉得这样射箭没什么新意。”

“所以呢?”窦线娘把他的这种说法理解成以进为退。

“我们换个比法,三箭定输赢。不过,不比百步穿杨,我们比连过金钱如何?”没想到徐茂公真说出另一种比法。

“连过金钱,那是什么?”窦线娘从未听过这种箭法。

见窦线娘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徐茂公稍稍放心,也是,他当初在瓦岗对王伯当和谢映登提到这种箭法时,连那两个神箭手也是闻所未闻。

“其实这种箭法共分三箭。每一箭射法不一样,名字也不一样。”徐茂公介绍道,“第一箭,要射进钱眼,还要待住了,不能完全穿过去,这一箭叫做金鸡落架。”

窦线娘想了想,这和她平日练箭没什么两样,也就是百步穿杨换了个名字,只要手上拿捏住劲度,不把箭完全射出钱眼就行,嗯,没问题。“那第二箭呢?”

“第二箭要把第一箭顶出去,但不能完全出去,两只箭一头一尾都要待在钱眼里,这一箭的名字叫凤凰夺窝。”

窦线娘皱了下眉,这第二箭的准头比第一箭更不好掌握。

“有什么问题吗?”徐茂公明知故问。

“没有,第三箭呢?”不想示弱于人前,窦线娘接着问。

“第三箭就容易多了,它要把第一,二箭推出去,三箭同时穿过钱眼,所以叫连过金钱。怎么样,公主殿下,我们比还是不比?”徐茂公微笑,当然,不比更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把徐茂公轻松的微笑当成轻视的表现,窦线娘不服气:“当然要比了。”她就不信这个人的箭法真能这么好,瓦岗军箭法出名的只有王伯当和谢映登,徐茂公是以足智多谋闻名的,对了,说不定就是这人看了王伯当他们练箭,照猫画虎来唬人的。

下了这样的推断,窦线娘放下心来:“我们谁先来?”

窦线娘不知道,瓦岗箭法最好的是王伯当和谢映登没错,但最先提出“连过金钱”这种箭法的人就是徐茂公。

徐茂公也并非突发奇想。事实上,最先提到“连过金钱”的人是他在现代的搭档傅云同。他和傅云同都是弓箭俱乐部的会员,然后有一天,傅云同在看古代小说时无意发现还有这一种箭法,爱玩的傅云同就在俱乐部广泛传播,结果他们俱乐部所有会员加老师,没一个能做到。

在来到瓦岗后,徐茂公看王伯当和谢映登每日练箭,便又提出了这个箭法,当然,他也只是闲着玩,王伯当和谢映登一听也来了兴致,一开始,他们也射不准,但这两位在弓箭上下的功夫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不几天,就被他们找到了窍门。

“我先来吧。”徐茂公说。自己的提议自然应该自己先来。

“请。”窦线娘把手中的弓箭递给他。对徐茂公的自告奋勇,她心中有点忐忑,这人在传言中应该是头脑好过身手啊,没听说他在箭法上也在行。

如果有瓦岗军的人在场,他们就会告诉勇安公主,徐军师确实是头脑好过身手,所以,他更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徐茂公弯弓搭箭,伯当说,射的时候不要用全力...然后他松手,箭飞出去,正中靶心,吊在里面晃来晃去,金鸡落架!

鼓声响起,对真有本事的人,这些女兵也不会吝啬赞美。

徐茂公笑笑,把第二只箭搭到弓上,看着靶子,等到它不再晃动,映登说,第二箭比第一箭的力道还要收一下...凤凰夺窝!然后一鼓作气,第三箭,要用全力...连过金钱!

三箭连过,周围却都安静下来了,这个人箭法是真的好,女兵们担心地看向窦线娘,这次,公主不会真的输了吧?

还没有比过,怎能轻言胜负?窦线娘咬咬红唇,从徐茂公手中接回弓箭,张弓搭箭,比了比角度,放箭离弦...箭正cha入钱眼,金鸡落架!

女兵们雀跃欢呼,金鸡落架,公主也可以做到!

窦线娘看看徐茂公,没有说话但表情很明显:怎么样,我也可以做到吧。这一箭让窦线娘信心倍增,是的,她也是箭术行家,这些箭法虽然名字耀眼,但只要掌握好力度,并不难做到。

徐茂公笑笑,“第二箭比较难点,公主请小心。”他“好心”提醒,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然公主输了就遭了,因为公主说会任凭在下处置的。”

窦线娘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转身用力张弓搭箭,箭离弦射出,然后,她就后悔了...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亲眼看到,第二支箭飞速撞上第一支箭,二支箭同时飞出钱眼,落在草地上,公主...输了。

在第二支箭刚出手时,窦线娘就知道不对了,自己用力太大了,都是被这个男人气得,她明白过来,可惜迟了。

徐茂公笑得云淡风轻:“这么说,是我赢了。”

后悔也晚了,窦线娘涨红了脸盯着他,他要是敢提什么非分之想,自己宁可毁约也要教训他!

好像没看出这里严阵以待的气氛,徐茂公不紧不慢提出自己的要求:“请问公主,在下可以离开了吗?”

什么!?没想到这人只提出这个?女兵们面面相觑,照她们看,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至少也应该请公主到寒舍坐坐,或是一起散散步什么的,大胆点的就是当场向公主求亲也可以啊,毕竟是公主自己先说任凭处置的,就算闹到大王那边也占着理,何况,现在大王正盼着公主的婚事呢。。。

窦线娘却不会考虑这些,不提要求更好,她求之不得呢,“去吧,去吧。”她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

徐茂公原本就想这么离开的,可窦线娘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快,自己什么条件都没乘胜追击,这已经很难得了,她还用得着这么...烦吗?

徐茂公讨厌不懂得感恩的人,尤其是,当施恩的对象是自己时。。。

往外走了几步,徐茂公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公主,在下好像忘了还有事想问问公主?”

周围原以为没戏可看的人顿时精神一振,不是她们不向着公主,不过,听听和是否支持是两回事吧?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窦线娘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什么事?”她不得不问,心中警铃大响。

徐茂公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微笑着开口,说得却是另一件事:“公主是不是曾在二贤庄住过?”

“是…”窦线娘不明所以,如实答道,“我父王曾把我送到单二叔家暂住。”那是大业八年,杨广选秀,幸亏单雄信仗义收留,她才不至于和青琴她们一样的命运。

“这就是了。”徐茂公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难怪我好像听说过大王有位公主,原来是在单二哥那听到的。”

“单二…哥?”

“不错,我和单二庄主是结义兄弟。”徐茂公微笑,“在下告辞。”见目的达成,他转身开溜。

窦线娘铁青着脸,她管单雄信叫单二叔,他管单雄信叫单二哥,那她得管他叫什么!这个人,居然在这方面占自己便宜!?

窦线娘用力把手中的弓摔在地上。

……

“哈哈…”窦建德开怀大笑。

“女儿被人欺负了,你这当爹的居然还这么开心?”曹后嗔道。

“这算什么欺负?”窦建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