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送希乐回到公主府门口,不无遗憾地说:“本想带你游历一番,可你身后总有人跟着,到底不尽兴,改日再找你吧。”他着实想带着希乐去散散心,但是无法摆脱身后一直跟踪的人,一个如此擅于跟踪的高手,看来他的主人更了不起。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希乐眉目低敛,淡淡地道:“大可以不理会!”

“他是谁?”山官飞到底敌不过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谁能俘虏这聪敏公主的芳心。

希乐凑近他耳边柔笑着低语,“男人!”说罢,又慢慢地移开,眉目里荡着风情万种,远远看去,竟像含情答答一般。上官飞岂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只是若对方无心,也是枉然,更何况,由人转述到底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希乐转身进去了,长长的裙裾被风扬起,和她的青丝缠绕着,又分离,瞬间,她的身影便被关闭的大门遮掩,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近天亮的时候,竟莫名其妙地下了一场大雨,打残了一园子的姹紫嫣红,一大早公主府的下人便收拾残局,修剪败残的花朵。茹公公才来公主府,难免要熟悉几日才能接管功夫,有他安妥府中事务,希乐也能放心。

“公主,李章伟求见!”青花疾步拾级而上,来到正在吃早点的希乐身边低语着。

希乐神色一敛,道,“传!”

昨夜回来,只睡眠了一个时辰,被暴雨惊醒,她便再也无法安睡。如何能睡?不是她多虑,而是如今朝中局势,已经不是往昔般平静,皇贵妃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她,定是有所行动要对付太子。太子虽说聪敏机警,可身边没有贤德之人,可重用的也没几个,统共才皇后娘家的几个人可托付大事,而皇贵妃则权倾半壁朝野,党羽众多,父皇对她也还有几分恩宠,加上她是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又深得父皇的喜爱,若是太子此时出了什么事,二皇子又不堪托付担子,顺理成章储君之位便落在了三皇子身上。

李章伟是她在宫中的一个耳目,他是御林军副统领,平日若无重要的事情,他不会主动来找她。今日亲自求见,怕是又要紧事情了。

李章伟一身青色长衫,面容严肃,颀长的身影穿过掩映的枝桠直入内堂,从他疾步行走的步履中,可见他的心焦。

李章伟进入内殿,青花便遣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可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守候在门前。

“公主,惠妃昨夜上吊自尽了。”李章伟低声道。

希乐一愣,“不是在冷宫里吗?怎么自尽了?她疯了么?需知道后妃自尽,罪及家族,她.....”希乐说到此,倏然而惊,眸子带着惊疑看向李章伟,李章伟点头,“公主所猜想正确无误。”

希乐眯起双眼,冷道:“惠妃曾经是她的心腹,如今为了讨好父皇,竟然要置惠妃和她的家人于死地,此人果真心狠手辣。”惠妃的父兄,都是朝中大臣,皇帝因恼怒惠妃不守妇道,**宫闱,早起了杀心。杀惠妃尚且不能平息他的怒火,如今皇贵妃出策,要惠妃一家陪葬,皇上早存了这样的心,如今皇贵妃令惠妃自尽,皇上自然对皇贵妃自然重用有加,只是惠妃一家,何其无辜啊!

“看来为了挽回父皇的心,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希乐又道。

“惠妃的兄长,与卑职分属同窗,他们一家,也并无狼子野心,虽不说功在社稷,但也不枉不纵,为官多年,不曾有过贪污舞弊的劣迹,请公主救他们全家的性命!”李章伟跪地揖道。

希乐扶起他,“此事除了你,还有何人知道?”

“此事只有皇上和皇上身边的内监总管梁公公知道,至于皇贵妃那边,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多,她一向谨慎聪明,如此重要关头,断不敢出错,否则不能杀惠妃一家不止,相反惠妃惨死宫中,皇上为了面子,也要安抚她的家人。"

“好,你马上回去给本宫严密监视皇贵妃,至于惠妃一家,本宫自有打算!”希乐眸子精光一闪,并且附耳在李章伟耳边密语了几句,李章伟听着,眉头便松开了,急忙告辞而去。

可人进来问道:“公主有何高见?”

希乐坐在贵妃榻上,淡淡地拨弄着手中的绢面扇,脸上并无几分情绪,“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人一震,“只怕......”

希乐打断她,“此事暂时别张扬,请蓝侍卫过府,本宫有要事吩咐他!”

可人凝眸看她一下,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齐龙酒馆开张第二日,客似云来,里面格局精致高雅,茶点可口,酒也香醇,所以纵然收费高昂,还是赢得无数贵胄的欢心。

蓝傲坐在齐龙酒馆顶层的阁楼里,这里只放了一张床,开了两扇窗,地上有一块榻榻米,放置了两瓶酒,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藤椅 ,窗户很大,坐在藤椅上可以看到大片的天空,有阳光明澄澄地洒下来。

武芊芊进来为他换了两瓶酒,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红的锦缎襦裙,腰肢束着一条同色锦带,身姿轻盈,步履不沾一丝灰尘。她见蓝傲伫立窗前,眸子里灰暗隐晦,轻道:“门主若是放不下,何必如此伤她的心?”

蓝傲颀长的身姿不动分文,周身凝着一种阴寒之气,他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武芊芊眸子暗淡了下去,虽然明知道他那日对她的亲近是因为做戏,但是她还是很可悲的幸福了好一阵子。跟了他三年,岂会不知道冷酷如他,除了他心中的女子,又有何人可步进他的心?

甚至不敢发出一句叹息,她悄然转身出去,留下一屋子的宁静以及一阵淡淡的女子芳香。

门被轻敲了两下,他回身扬手,门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开启,一名黑衣人悄然进入,“门主!”

“说!”他眸子如血,直盯着黑衣人。

“他是宁国的太子爷!”黑衣人道。

蓝傲脸色陡变,“公主和他认识多久?”

“昨夜通共才见了两次!”黑衣人道。

“出去吧!”蓝傲扬手道。

黑衣人悄然消失,门也被带上。

两次?可能吗?若只是两次,为何昨夜她要对他惜别依依?甚至还在他耳边留下轻吻?蓝傲嘴角浮起一抹凄冷,继而又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轻道:“不可,他是宁国的太子,日后登基为皇,后宫佳丽三千,你纵然聪慧,但性子到底耿直,如何能在后宫立足?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