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乐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个时候得罪惠妃等同是自找麻烦,只是那个女人如此擅用心计,她到底气盛,不甘心被她戏弄于掌心之中,长久下去,只怕自己憋屈成病一命呜呼。想到这宫里关于皇权的斗争,她便觉得烦闷,徘徊在御书房门前,等着可人回来。

可人少顷便到了,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希乐的怀里,然后道:“冷静应对。”

“去找太子哥哥,让他必要的时候助本宫一臂之力。”希乐蹙眉道。

“行!”可人应着,瞬间便不见了影踪。

希乐换上一个乖巧的面容,带着一抹文雅的笑意,一步步踏上石阶走向御书房。老头虽然宠爱她,但是到底是皇帝,也有许多背负,即便多么宠爱,也不能乱了规矩。

“皇上,公主来了!”茹公公连忙入内禀报。

皇帝正伏案批改奏折,闻言抬起头便道:“让她进来!”

茹公公应道:“是!”

希乐在门口听闻,便推门进去了。循规蹈矩地她行跪拜之礼:“儿臣希乐叩见父皇!”

皇帝叹息道:“是不是朕不让人去找你,你便不知道有这个父皇?”

希乐甜甜一笑,“父皇所言差矣,儿臣无一日不思念父皇,只是天公不作美,竟然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故才不能入宫相见。”

“方才茹公公说你肚子不舒服,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皇帝带着爱惜看着她,对她今日的打扮容颜还是颇为满意,“不过脸色还是不错,以后要注意一些!”

“是,谨遵父皇吩咐。”希乐静静地站在一边,不敢提起那日青楼之事,那件事情她不提起,也不害怕,因为那件事情到底是他理亏,就算心里生气,也不敢指责。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提起,因为到底还是属于比较丢脸的事情,更不能外传于人,否则那晚动用的就不会是公主府的亲兵,而是顺天府的官兵了。说到底,希乐那晚做得虽然过分,倒也注意分寸。

“希乐,你今年几岁了?”皇帝放下奏折问道。

“回父皇的话,十五岁零几个月了。”希乐心中一突,到底还是入正题了,这个老头往日倒是挺顺她的意,但是也有执拗的一面。有些事情她即便不喜欢,也是不能违抗的,这份威严他还是有。

皇帝剑眉一竖,声音略略提高,“十五岁零几个月?那是零几个月啊?”

希乐只得道:“零七十五个月。”

皇帝声音扬高,严肃地看着她说,“二十一岁了,朕的公主今年二十一岁了,还未嫁杏有期。你让朕如何向你皇奶奶交代?皇奶奶生前最疼爱的是你,若是知道你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还是个老姑娘,她该着急成什么样子?”

茹公公一听这话,便道皇上生气了,连忙劝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此事也怪不得公主啊!”

“茹公公,你不能再护着她,当日朕就是对她太放纵了,才造成了她今日的性子。本以为让她搬出这皇宫,自立公主府,便能脱离这争争斗斗,谁料却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如今行事哪里还有法度可言?”皇帝高声道。

希乐冷静地说:“然则,父皇以为该如何?”

“招亲,朕已经下了旨意,全国招亲,也发了邀请函给邻国,若哪位有德之士能入得了朕的眼,朕马上把你许配给他。”皇帝大手一挥,带着强制性的命令语气道。

希乐淡淡地说:“父皇,要嫁你自己嫁,儿臣不嫁。”

“你敢忤逆朕?”皇帝龙眼一瞪,顿时拍案而起,“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吗?你依仗什么竟然敢三番四次地顶撞朕?你别以为还是你皇奶奶在的时候,她会宠着你护着你,告诉你,这一次,你非嫁不可!”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公主还小,别吓坏了她,有话慢慢说......”茹公公到底是宠爱希乐,舍不得她被责骂。虽然也想她有个好归宿,但是也舍不得她受到如此责备。

皇帝冷哼一声,“你以为她会害怕朕吗?她如此离经叛道,连朕都敢装弹弓,朕骂这一两句,她就会怕了?”

希乐明知故问,“父皇指的是哪件事情?”

皇帝语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道:“你心中有数!”

“儿臣愚昧,请皇上明示!”希乐咄咄逼人。

皇帝一拍桌子,怒道:“朕这一次已经决定,而且金口已开,必须为你招亲,你听也罢,不听也罢,到时候找到合适的,你还是要嫁。”

希乐怒了,婚姻大事,焉能儿戏,不能畏惧强权之下,遂疾步走上去,怒瞪着皇帝低声道:“你敢逼我嫁,我就把你逛青楼一事广告天下!”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伸出食指顶着她的头怒道:“你敢?你这个忤逆女儿,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女儿,朕真是恨不得,恨不得......”他扬起手掌,又舍不得打下去,遂僵硬地把手勉强收回,哼了一声:“你想气死朕,你就尽管忤逆。”

每次都是这一句,也没有点新鲜的,希乐道:“祸害遗千年,父皇您命长着呢。”

皇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强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叹叹气,“哎,乐乐,父皇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也要让父皇安心啊!”

“父皇,儿臣暂时不想嫁,您别勉强儿臣了!”希乐声音也软了下来,她也实在犯贱,吃软不吃硬。

皇帝心中见她语气软了,他自个的心倒还真的软了,也许,真不该逼得她太紧,正想说几句话,却不料一个宫女哭哭啼啼地冲进来道:“皇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惠妃娘娘自尽了......”

皇帝一惊,猛地站起来急问:“救下来没有?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的?你们没看着她吗?方才她不是好好的吗?”一连串的问话,证明他的心果然是很在乎惠妃的。

那宫女正是萍儿,她看了一眼希乐,跪在地上哭泣,一副因害怕希乐而不敢说话的模样,梨花带雨,又有几分委屈惊恐,着实让皇帝信了十足。

“你倒是说啊!哑巴了?”皇帝怒问。

萍儿哭泣道:“娘娘是救下来了,如今宫里的人正劝着呢。”

皇帝松了一口气,“救下来就好,到底怎么回事?”

萍儿看了希乐一眼,像是豁出去一样道:“是方才娘娘正在上茅房,谁料公主却往茅房里泼尿,淋了娘娘一身,并且把娘娘揪出来打了几个耳光,说了好些狠毒威胁的话,娘娘受辱不过,回到香茗宫便想不开了!”说完,又爬到希乐面前哭道:“公主,求您大人有大量,惠妃娘娘真没有在皇上面前嚼口舌根,她半点都没有说过公主的坏话啊!”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怒瞪着希乐吼道:“你有没有做过?”

“儿臣不知道她说什么。”希乐茫然失措,一副如堕云雾地看向茹公公,茹公公也着急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询问。见她一副浑然不知的神情,茹公公便道:“老奴相信,公主绝对不会做此等妄为的事情。”

“走,都跟朕到香茗宫去对质!”皇帝又急又怒,甩袖出了门口,门口的侍卫狼头和虎头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