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别异,人有不同。每个人所擅长的事都不一样,有人擅长吃饭,有人擅长做饭;有人喜欢上厕所,有人喜欢掏厕所;有人精于内政,有人精于征战;有人喜欢短板理论,有人则乐于扬长避短。

每次依鸣的大军攻到枫城城下时,都会有一群手握钢刀的百姓在城门外“迎接”,少则一二百,多则三五百。每当此时,依鸣如果强行进军的话,眼前的平民百姓,都会高呼“依将军饶命”,随即举刀自刎。

不管对方是天明王朝的子民,还是何明川手下的死士演戏给依鸣看,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真假,这情景任谁看了都会心痛。。。。。。

一时间,依鸣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攻过去。眼前的一幕,俨然是何明川逼迫要挟这群无辜的百姓做的,也在同样要挟的依鸣,左右着他的思想。依鸣几乎可以认定,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攻进城去,恐怕,何明川会先杀光城中所有的百姓,然后把一座死城,拱手送给自己。到那时,得了枫城,又有什么意义呢?

五天之后,依鸣不再进军,他不想看到无辜的百姓在自己面前自杀的情景。他受不了那一声声“依将军饶命”,也受不了那些人哀怨、乞怜的表情。

而这一切,正是何明川所希望看到的。可以说,在零付出的情况下,他就守住了枫城,挡住了依鸣的进攻。死掉的不过是一群外族人和一部分死囚,又不是他炎国的同胞,他何明川,没必要心疼。

眼前的局面让依鸣痛苦不堪,他不在乎杀人,却在乎人们因为他的存在而无故受屠。眼见着枫城奄奄一息,可依鸣却不忍心加上最后一刀。这一犹豫,就是三天,三天后,依鸣没看到自己的决绝,只看到了三国联军解救枫城的援军。

算是一个契机,也算是一个借口,依鸣带着几乎没有损耗的五万兵马,退军了。

几乎和三战泊城失利,依鸣枫城撤军同一时间,章明亲统东部军三十万,御驾亲征,直抵加瑞尔城边。毫无疑问,东部的战火,立刻变得异常猛烈,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场鲜血和金钱的消耗战。

章明,作为一个不会领兵打仗的文学青年,为了彰显自己的军事才能,走到了第一线。这一切是子书等人不愿意看到的,也正是陈茜和韩谷秀最想看到的。巫奇.里奥拉尚且可以抵挡陈茜和韩谷秀一阵子,可如果加瑞尔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换成了章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的多。即便是在相同条件先的对攻战,想要平分秋色,章明则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不管是人员流失,还是后勤补给。

章明的确有钱,国库里全是真金白银,可钱不是这个花法,金山银山也都有个花完的时候。

子书回到了雾伦山,在雾伦山西北山口的营地处,看到了疲惫不堪的石头,疲惫不堪的海涛,疲惫不堪的罗亚和布鲁,以及疲惫不堪的一万六千名战士和五万多的苦力。在他们眼中,子书看到了疲惫的同时,也看到了信任和一丝的游离。

校场之上,凝重、肃杀,没有人说话,连人们的喘息声也被清风带走。。。。。。

突然,子书单膝跪倒,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兄弟们!我子书寻,对不起你们!”

看到这种情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直以来,他们跟着子书寻征战南北,流血,流汗,享受胜利的喜悦。他们心里清楚,没有子书寻,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事。眼前的一幕,分明是这个给他们自豪感的人,在忏悔,在乞求他们的原谅。祈求此役阵亡的兄弟们的原谅。

校场上的风依旧肃杀。渐渐的,开始有人屈膝跪在了地上。。。。。。

一个。。。。。。

两个。。。。。。

。。。。。。。。。。。。

这一景象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一样,荡漾开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校场上的军士,尽皆跪倒在子书寻的面前。随即,整齐的队伍中,爆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吼声,“愿与将军同声共死!!!!!!!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其实一切都不必明说,子书是一个好老大,毋庸置疑。但一个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老大,更让人钦佩,也更让人愿意为之赴死。

看到眼前这一幕,子书和身边的石头等人,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手。激动、震撼,远远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子书缓缓的起身,做了两次深呼吸,尽力让自己平复,随即高声说道,“兄弟们!我子书寻,对天发誓,再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内,我一定结束这一切。让天下所有的老人都有肉吃,所有的女人都有衣服穿,让所有的孩子都有父有母,所有的男人都有钱花。兄弟们各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说完,子书猛的举起右手,坚定自己的信心,也坚定在场所有人的信心。

子书话音刚落,整个校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年老的兵痞子倒是还好点,稍微年轻点的,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次高举手中的兵器,红着眼圈,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的呐喊。呐喊,呐喊,喊什么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喊出来,去肆意挥洒澎湃的激情。。。。。。

几天之后,东伦外的天明营地里,子书、依鸣、沙林等人又聚到了一起。

“子书!你还要打泊城么?”沙林一仰脖喝光了杯中的酒,不无担心的问道。

“要打!一定要打!”子书眼神深邃,坚定。

“哎!老子也想打泊城,不过现在也不太支持你打。上次的机会,多他娘的好。谁知道你小子临阵变卦,以后还上哪弄这么好的机会去?”依鸣也忍不住发了几句感慨。

“是啊!依鸣说的对,像上次这样的机会,恐怕是在也没有了。而且,现在我们的兵力越发有限,再战泊城,瓦伦必定空虚。日前,戈隆叛变,沙漠造反,这些都可能是董海仓所为。如果稍有差池,可能。。。。。。。”沙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忧虑不无道理。

“眼下形势紧迫,我们必须要打!章明亲征,可能东部沦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我们必须分秒必争。至于董海仓,我就是要让他闹,他再怎么闹,不过是我的后勤部长罢了。等到晓昭回来的时候,就是有十个董海仓,也不是什么大事。”子书显得很自信,语气不容置疑,完全不是三战泊城时候,那样对沙林连哄带骗。

“那你还去打泊城,老子也要去打枫城!”依鸣突然提出了打枫城的要求,让子书和沙林倍感意外。

“你小子之前不是死活要去打泊城么?怎么了?转性了?”子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依鸣,想知道依鸣到底是真的想打,还是随便说说。也想确认一下,是否泊城真的值得一打。

“何明川那龟儿子太他娘的可气,老子但凡有辄,非拧下他的狗头。子书,你帮我出个主意!”依鸣的愤怒已经刻到脸上了,看来这个何明川的确是把依鸣气的够呛。

子书看了看依鸣的脸,淡然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太简单了,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只需要。。。。。。”

子书的一席话说完,依鸣的脸上笑开了花,本来不怎么标志的五官挤到一起,跟一朵干瘪的菊花差不多。最后,子书还不忘教导依鸣——“打仗要用脑子,跟哥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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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沙林坐在自己的军帐里,无奈的叹息着。怎么就被依鸣给岔开话题了呢?本来不是在讨论要不要打泊城么?最后怎么就转移到打枫城上了呢?难道说,这就算自己默许子书打泊城了?也不知这俩人是配合的好,还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沙林,只能在自己的叹息声中,选择相信子书,再一次相信子书。

四战泊城,需要更长的时间,花费更大的精力做准备。毕竟,我们在提高的同时,敌人也在提高。对付这种情况,我们只有付出的更多,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子书当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回顾这几个月来自己为夺得泊城所做的一切,一次比一次的代价大,一次比一次收获的少。如果再做不到,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了。

攻克泊城的关键点,不在泊城本身,而在泊城的两员守将,车阵和织塚黑泽身上。织塚黑泽是个性格变态的武夫,只需要一员上将就可以制服,而车阵是个老成持重的名将,和当初那个齐都城败给自己的车阵比起来,只会更难缠。一时三刻,想要打开车阵的门,基本上是不可能。子书心里清楚的很,想要再败车阵,必须再把他逼出来才行。

想到这些,子书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四战泊城的主力,不再是自己的游骑兵,也不是什么蛮族的步兵,而是当初汪鹏火烧瓦伦时的那些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