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有的时候,防守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进攻手段。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只要能取得积极的结果,做法并不重要。

“我决定撤离泊城。”

子书的一句话,立刻震动了整个帅帐,如果他嗓门大点的话,估计整个泊城也要为这句话,抖上三下。

“子书,你糊涂了吧!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泊城,怎么说扯就撤,我和兄弟们都顶得住。”罗亚第一个尥蹶子了,他一根筋,没有花花肠子,自然想不通子书到底要做什么。

“罗亚!听大人说完!”布鲁冷静的多,上前拉了一把罗亚。

罗亚被布鲁这一拽,下半截难听的话硬生生憋了回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跟了子书这么长时间,他知道自己的老大从来不做没谱的事儿。

“打泊城,我的确是有点急功近利了。虽然现在打下来了,也守得住,可毕竟要以人命为代价。而且,孤城难守,咱们仅有的两条补给线已经被截断了,不日之后,面临的可能就是断水断粮。即便补给充足,大家看看那些补给的部队,都要被累死了,没累死,也得累疯。我不想让这种情况在发生。更何况,咱们撤出泊城,其实并没有失去主动权。眼下的情景看来,咱们不过是把泊城寄存在三国联军这,那天想拿回来,就能轻易的拿回来。就算再来一个车阵守城,也不会像之前这样,要打四次才那得下来。再战的话,最多不过三天,一战可定。”子书说的自信满满,虽然他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将来的情况。毕竟他不是预言家。

“子书大人,我有点不太明白,能详细说说么?”布鲁搔着头,一脸疑惑,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这个么。。。。。。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明白了!总而言之,撤退百利而无一害。传令下去,三军打点行装,今夜启程。石头,还是要你带领一万游骑兵殿后,有问题吗?”子书神情严肃的看着石头,他知道,眼前这个比他稍长的汉子,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得令!”石头坚定的回答道。

。。。。。。

当夜,在一场没人投入太多关注的小规模战斗结束之后,子书等人,带着大部队离开了泊城。等到三国联军有所察觉的时候,泊城内,已经是人去楼空。紧接着,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朴仁勇又得到消息,自己在雾伦山边,阻塞敌军粮道的部队,遭遇袭击,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引兵离去的子书寻干的,可一点点损失,已经没办法抑制住三国联军重得泊城的喜悦。在简短的庆功之后,阳城援军统帅的朴仁勇,加瑞尔城来的张目成,枫城援军老大何明川,以及炎国本土来的将领肖勇仁,丽国援军将领雀心炎志开始瓜分泊城。

分赃不均,是板上钉钉的事。原本“同仇敌忾”的几个人,在这个“皆大欢喜”的时刻,闹得不欢而散。

几个人,站住了泊城,全然没了当初的默契,而是开始相互明争暗斗,谁都不想先放弃泊城的头功,更不想丢了泊城这块到手的肥肉。

地盘,财富,实力,功劳,可都在这泊城上面。。。。。。

子书回到了瓦伦,见到了一直尽忠职守,守卫瓦伦的沙林。俩人一见面,沙林便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哎!。。。。。。”

子书当然清楚沙林这一声叹息的意思,老沙一直反对自己劳师远征,攻打泊城,如今损兵折将,卷着包灰溜溜的回来了,难道还大言不惭的和啥林说自己守得住泊城么?说什么自己另有计较么?即便是事实,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子书上前一步,对着沙林鞠了一躬。沙林一看子书对自己鞠躬,慌忙的伸手搀住子书。子书则用手推住了沙林的双手,动作虽轻,但十分坚决,随后,还是把行了一半的礼,给完成了。

“老沙!你说的对,我不该打泊城,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这一礼,是给死难的将士们的。”子书十分谦恭的说道。

“子书,什么都别说了。将来比过去重要,你说呢?”沙林看着子书,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倒是希望能抵死不认错,这样他反倒有了发火的借口,也好能痛批子书一顿。可不管怎样,只要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行,过程,方式,都无所谓。

见了沙林,子书了晓昭看到的下一个人就是同样刚刚返回瓦伦地区的依鸣,紧接着就是一脸疲惫的汪鹏,而在人群的后面,还瑟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问雪。

短暂的休整之后,子书等人,聚到了一起,问雪则知趣的离开了四人所在的营帐。子书看着问雪的背影,心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小别胜新婚,子书本应该拉着问雪亲热一番,怜惜一番,此时此刻,自己却和兄弟聚在一起,而冷落了未过门的‘娇妻’。

子书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眼前的桌子上,听汪鹏讲述他如何带着众人的家眷,躲避董海仓所谓的‘邀请’,如何死里逃生,来到瓦伦要塞。。。。。。

等大家从汪鹏的讲述中回到现实之后,子书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故意放松董海仓,让他有了回转的空间,是一个不算高明的决定。好在罗浮还有汪鹏在,不然的话,此时的董海仓可能抓着一大把底牌,来要挟他们四个人了。

趁着饭后的闲暇,子书踱着方步,来到了安置问雪的营帐前。他的姿态,像是巡视军营,而缓慢的步履,恰恰反映着子书迟疑的内心,他迟疑自己要不要掀开眼前这层薄薄的门帘,去拥抱他的准娘子。数月不见,刚刚经历一场劫难的问雪,在最想见到自己的时候,却被自己冷落在了一边,陪完了兄弟,才来“善后”,怎么说也不太近情理。

徘徊了好久,突然间,子书发觉就在眼前的门帘后,同样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身影。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挑开了眼前的灰蓝色布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东西也都是按照子书所熟识的问雪方式摆放着。而这些,都不是子书所关注的,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的这个惶恐如小鹿一般的姑娘。

“你。。。。。。忙完啦!”问雪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尴尬,用了一种无关紧要的打招呼方式。随即,底下头,快步的走到了床边,缓缓的坐下。

“啊!是啊!”子书简短的回应着问雪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两人之间这段长达数月的闭塞。

在不大的帐篷里,来回踱了几步,子书背对着问雪,开始仔细观察营帐里千篇一律的土灰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饶有兴致的品味着,事实上,他的脑袋里,空空如也。

突然,问雪猛地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子书的腰,“我害怕!”问雪的声音有些颤抖,颤抖的让人心疼。

子书明显的感觉到,紧贴在自己后背的问雪,一起一伏的胸口,感觉到她在哭泣。子书的心里越发的难受。问雪不过是个小女儿家,更确切的说,不过是个需要人怜惜的小女孩,而往往,在问雪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子书缓缓的转过身,慢慢的抬起自己修长的双臂,轻轻搂住问雪不停颤抖的肩头,然后轻柔的说,“雪儿,现在还害怕么?”

瑟缩在子书怀里的问雪,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安全和温暖,此时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肆的哭了起来。。。。。。

当夜,子书没有离开问雪的营帐,和衣躺在问雪的身边,沉沉的睡去,任由问雪抓着他并不强壮的胳膊,抱着他的腰际。

看着泪痕未干,却带着幸福微笑的问雪,子书百感交集。他是问雪的归处,能给她安全和所谓的幸福,可问雪又何尝不是他心灵的归处。他知道,他离不开问雪,他对问雪的情感,虽然不曾轰轰烈烈,却如潺潺的小溪,在他的心底流淌。直到现在,他越发觉得,他需要问雪,一种温暖,一种责任,这种感情甚至超过他压抑在心头,对陈茜那股强烈的神往。

思念你的人在哪,那个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次日,瓦伦的阳光,清爽,明媚。子书捏手捏脚的离开了熟睡的问雪,又去见过同样被汪鹏接到瓦伦的父亲之后,再一次逼迫自己回到“天下”这两个字上。

据守瓦伦,可能会让整个天明王朝陷入一种极为微妙、暧昧的事态当中,而子书,字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准备应对下一次不期而至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