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总是过的很慢,像罗浮的雪一样漫长。人们永远期待黑夜的远去,却又不想打破黑夜的宁寂,也似乎是不敢打破深夜的黑暗。

四人商议了些细节,便决定不再说,因为还有很多要做的前期准备,一夜时间根本不能解决什么,并且他们又不急于在子书刚刚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全部解决。至少要最基本的狂欢。游戏还是老游戏,只是他们完全没了正型,玩纸牌吃豆,喝凉水,然后就开始玩脱衣服的,衣服脱光了,就开始穿,穿满了就继续蒙被,直到满头大汗在开始脱。一直到天蒙蒙亮,才陆续的睡去。迟睡晚起,对亲爱的“觉主”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其他三人,真实有点盯不住,合上眼就鼾声四起。本来也只有子书和依鸣两人这样,汪鹏基本不和任何人同寝,更别说打呼噜这类毛病。只是自从和他们搅在一起,也就下了道了。

五鼓天明,只听见有人在房门口怯怯的喊着,想停下,但是又必须不停的喊着:

“队长!队长!!快起来吧,大家都等你出操呢!……”

“队长!队长!!……”不觉间,这个身着军装的小兵提高了嗓门。

“依队长!”

“到!”屋内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回应,

哎,一名指挥千人的大队长对一名新入伍的小兵大声的回答这个“到”字,是一件很伟大的事。谁说不是呢!好军官就应该这样平易近人。

汪鹏和子书,整个上午都体验着昏睡并饥饿着的感觉,想起来吃东西又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只能按照晓昭的时钟极不适应的等待着晓昭版早饭的到来……漫长,饥饿比黑夜还漫长。

等待,应该是上天给人间最残酷的刑法,任何人每天都在为不同的事等待,或多或少。而残酷的现实是,青春只有一次。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晓昭借由他父亲的公司名义,向罗浮城的老学究们提出了承担物资押运事宜,而佣金的要求自然要低于官方给士兵的押运补助。身为城防大队长的依鸣,又极为适时的煽风点火,以押运来回两天时间耽误士兵出操训练,路途艰苦对战力保养有一定程度损耗的屁话加上从恶魔般的脸庞上挤出的天使款的笑容,老头子们极为满意的扔下一句“考虑考虑,等我们的消息”。毕竟千人的指挥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晓昭父亲的信誉,完全值得信赖。最主要的是省掉了大把金灿灿的金币。

剩下的又只有等待。

等待的时候,他们重复着一个话题——

“子书,你应该去看看问雪。”晓昭说道,得到的答复又一次是沉默。

“算了!别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叫陈什么的女人。”汪鹏紧了紧他标志性的风衣的领子,又一次无奈的批判着,只是不知道是批判子书的沉默还是晓昭的无力。

“本来他娘的不想和你说,但是我看还是告诉你的好。陈茜一年前,以天明王朝军官的身份到炎国交流学习,现在已经是狗日的炎国王子韩谷秀的未婚妻。你这没头没脑的单相思,一点意义都没有,何况你还是暗恋,人家不知道也不会理你的情。”依鸣第一次针对这个问题,开导子书。

“她毕竟是不甘沉默。”子书轻轻说道,自嘲的摇了摇头。而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的影子……

陈茜应该是罗浮学苑的风云人物,虽然算不上是院花,但是如果将美丽,优雅,睿智,调皮和高过常人的远见卓识结合在一起的人,却只有她一个。罗浮学苑里无数的立志不娶母癞蛤蟆的公癞蛤蟆都排着队,期待能走到她的身边。而在此看来,子书无疑是幸运的,但也是最不幸的。

子书和陈茜,都是聪明人,无论是知识,远见,和理想都在同一水平线上。自然会走得很近。而子书经常在两人探讨时,或多或少的运用点无赖的小聪明,让自己成了陈茜的“师傅”。而陈茜倒也乐于接受这个不是癞蛤蟆的师傅。正因为“师傅”和“徒弟”的亲密关系,使他们的关系,清清白白,却又暧昧而微妙。也正如此,子书引来了无数“癞蛤蟆”的骚扰和攻击,甚至在某段时间,子书和陈茜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在学苑某区的某个树林的某棵树下做了某某方面见不得人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子书懒得解释,每天痴迷于对谣言的始作俑者们进行“开导”和“教育”,高喊着在无聊的学习中找到了无尽的乐趣,并且乐此不疲。事实上,子书反倒有些期待这谣言是真的,或者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真的。

在处在青春期的子书严重,陈茜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他不忍心去窥探她心中的隐私,更不忍心去破坏当下的“暧昧”。他知道,一旦陈茜拒绝了他的表白,连朝夕相伴的都会不复存在。子书不敢冒这个风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风险,他只愿默默的守望着她的完美。

生活总是和打麻将一样,你怕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没什么。子书怯懦的守望,换来的是更早的离别。

离开罗浮学苑的那天,他就知道了结果。子书也试着约陈茜出来表白,但最后,他再次退缩了,连道别都一并的放弃。陈茜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太完美了,完美的慎人。

离开了罗浮学苑之后,在母亲患病期间,子书认识了问雪。

问雪是母亲患病期间所在医院研究所的药剂师。在问雪的试验台上,更多传出的不是成功喜悦,而是接连不断的爆破声混杂着惊叫和哭泣的声音,实在是毛手毛脚的可以。

圆脸,小眼睛,单眼皮,还有几颗青春痘,问雪真的不能说漂亮,多说也就是个中等偏上一点点的水准。梳着马尾,调皮,好动,天真,快乐,大大咧咧的个性,又略显傻傻的,漏洞百出,四处彰显着可爱,又是她的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而快乐的问雪却独独喜欢上阴郁的子书。爱的怯生生,爱的义无反顾。

在子书的脑海里,问雪和陈茜的身影不断的闪现。子书痛苦的笑了一下,他决定继续逃避。

后来,子书还是去看了问雪两次,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每次的对话都是“你回来啦!”“我回来啦!”“你好!”“再见!”之类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子书觉得自己应该接受问雪,可是他发现自己忘不了陈茜,只得让自己一味的逃避下去,逃避梦里的陈茜,逃避眼前的问雪。不过,问雪还是很高兴的,她清楚知道自己还要等下去,至少他回来了。

另一方面子书的押运队伍,在半年的时间里,从筹划,申请,组建,逐步扩大,已经发展到三百多人。纯收益也从最开始的每月十万金币,翻了三倍。而这些钱全部用在了部队的武装和训练上。毕竟这四个人是罗浮学苑出来的,对战术有着独到的见解。子书将三百分按照军队建制分成了三十小队,其中十二小队用刺枪作战,其余十八小队使用马刀。上设三个中队长,分别是子书的二堂哥子书军,三堂哥子书强,和原晓昭的私人保镖石头。三名中队长分别统领四个刺枪小队和六个马刀小队。作战时,借由战马的冲击力和机动性,由四小队的刺枪强大的冲击力为开路先锋,左右翼分别为三个马刀小队,用马刀扇形攻击面向两侧冲击范围内的敌人横扫,整个战阵仿佛一把锋利的剃刀可以突破任何兵种所排列的阵型,并在其中横冲直撞。而依鸣本身就是一个骁勇的骑将,所有士兵的训练任务当仁不让的归他完成。

汪鹏利用职位之便,为三百人用最低的价格提供了最好的三连射折叠弩。不仅便于骑兵携带,而且为善于冲击的骑兵提供了绝佳的有效攻击范围。而晓昭,亦如二十年中的每一天,说了一句“随意!”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而就在此时,天明历二百二十年三月,平城联盟挑起了战争。而战争的对象,不是南部的瓦伦联盟,也不是东部的海山联盟,恰恰是北部一直未表立场的孤城——罗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