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悲伤装满身体的时候,就需要把它倒掉。可以转化成泪水,也可以转化成怒火。

“他娘的!为什么下令撤军。”依鸣风风火火的来到子书的病榻前。

不多时沙林也赶了进来,径直走到椅子旁边,静静的等着子书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现在,想要大败罗勋,把握还不是很大。你死我伤,的确能让他开始变得骄纵,但火候还不够。今日一战,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从城里得到的消息的准确性,如果你一露面,他就知道我们在玩花招,一旦跑了,再抓就难了。今天让他尝点甜头,再打起来你们不觉得把握大点么?何况,到现在为止我们又没有太大的损失。”

“他娘的!整整打了一天,我也没动一手指头,那里忍得住。”

“得了吧你!少在那胡诌巴列,你就是在找机会骂娘。让你自己带兵的时候,也没见你莽撞到那里去。你哥我,也就是你玩儿横的借口。”子书鄙夷的说道。

“那有怎么的!你也够呛!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哥!说八百六十回了,我大!我比你大!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你这么鸡贼,就单单为了这一个目的。”依鸣咧着大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

“没错!我的确还在在意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沙林和依鸣同时问道。

“根据章明的情报,进攻东部的军队,仅炎国一方应该超过五十万,在我们面前的炎国军队也应该超过五十万。韩谷秀哪来这么多军队?这个数字可是几乎是炎国全部的部队。最开始进攻天明的炎国军队,充其量也就是四十万左右。即便是从后方调兵,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悄无声息。这百万雄师是从哪来的?天上掉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他娘的!你不说还真忘了这茬了。现下也他娘的不可能这么多啊!”

“海涛!带上来!”

子书话音刚落,海涛转身出去,不多时,连推带搡的拉进来十来个捆得跟粽子差不多的炎国士兵。

子书的斜躺在**,一个一个的看着他们的脸。有人胆怯,有人大义凛然,有人面如死灰,有人满目怨毒。片刻之后,子书心里已经有了底,可依旧不太确定。

“都拉出去砍了。”子书一声暴喝。吓了所有人一跳,只见十几个俘虏更是震惊至极,本以为是要被问话的,结果就是被观赏下,然后直接砍头。

片刻之后,有人开始大声咒骂,有人开始哀嚎,求饶。

听到了俘虏的求饶声,沙林和依鸣,脸色登时大变。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子书还保持着平静。叹了口气,缓缓的继续说道。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以免影响士气。明天,继续按原计划行事,不要有任何顾忌。”

次日,阴霾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如同人心一般的压抑。雨水,是咸的,不知道和鲜血混合会是什么味道。

无可避免的战争终究还是要在这让人透不过气的天气中爆发。

罗勋,胜利在握,依旧带着他的二十万主力,迎住了身披白孝的沙林军。开场似乎还是昨日的重演,沙林起手依旧是五万重装步兵,罗勋起手依旧是十万人马。双方稍一接触,立即混作一团。咒骂,厮杀,喧嚣震天。索然无味的复制,让罗勋感到困倦。唯一的改变就是天明军队,天明军队的呐喊比昨日更为震撼人心。“为依大人报仇!”“杀了炎国孙子!”之类的话,掺杂了无尽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昨天没有这样的呐喊呢?

这是罗勋仅有的意思疑问。

“罗大人!罗大人!报罗大人!”一个衣衫褴褛,身着天明王朝军装,手持一面令牌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到罗勋身边。

“什么事!慢慢说!”罗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和担心。

“报大人……!城中……城中传出消息,依鸣可能没死!”

“你说什么?”罗勋听了来人报信,着实吃惊不小,可贵族的涵养和恃才放旷的个性不允许他做出有悖礼仪的行为。只在隐约间,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危险,不是他一直所幻想的胜利的号角。

“大人,敌军又有动静。”

随着副官的提醒,罗勋压抑住心头的不安,目光重新转回到战场之上。只见天明军,两队骑兵,同时行动。一军直扑十几万人混战的主战场,为首一将就是沙林;另一军不管不顾,直扑罗勋所在营地,为首一员黑甲战将,威武无比。

罗勋知道,这黑甲战将,极有可能就是一直没见过面的敌军主帅依鸣。即便如此,又当如何?罗勋手一挥,身后的十万军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扑迎面而来的天明军队。

在两军即将接触的时候,身披白孝的天明骑兵,有条不紊的分成了若干支队,全部都是刺枪在前,马刀在翼。队形的转变,没有引起丝毫的队伍混乱,五万人整齐一致的演化着阵型,迅速冲进了罗勋的十万精锐中间。情况和依鸣等人预想的一样,和罗勋预想的则截然相反。

阵中依鸣所带领的五万骑兵,如同刀切豆腐一般,轻易就把十万炎国军队冲的七零八落,仅仅在一瞬间,就有数千士兵命丧当场。而天明的骑兵,损失寥寥。

“抓住罗勋小儿!!!”

“活寡罗勋!!!”

“宰了他娘的罗勋!!!”……

不绝于耳的喊声,加上眼前风云突变的景象,罗勋的镇静和自信,立时被打到千里之外。眼下,罗勋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撤。

撤退的命令和依鸣的马刀是同时降临的。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罗勋的背后不断的舞动,依鸣的狂笑如同催命的丧钟隆隆不绝于耳。有生以来,罗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逃命,逃命,只有这两个字随着疾飞的马蹄一起敲打着罗勋的心脏。

痛打落水狗是什么情景?就是眼前的情景。

一直略占上风的炎国军队,随着依鸣的五万骑兵和沙林的五万骑兵的参战,瞬间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片刻的慌乱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罗勋的撤军令一下,二十万人吗的屁股,完全晾给了依鸣和沙林的马刀,而且这屁股是个连根杂毛都没有的白坯儿,随便你摸,随便你砍。

整整追击了上百里,尸横遍野,直至夕阳西下,才依照子书的指示,回师齐都城。例行公事一般,一进城,依鸣就开始大骂,还没杀够。

“他娘的!又是鸣金收兵,还让不让老子痛快啦!”

“怎么地!又是那个不开眼的,想要违反军令?要不是胳膊不能动,哥就和你拼了。”齐都城南门外,一挺两人滑竿上,坐着笑吟吟的子书。

“你怎么又鸣金收兵,他娘的一口气追着罗勋那小王八羔子,杀进瓦伦城,多痛快!”

“哎!穷寇莫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说是不?老沙!”

沙林知道子书又在玩炸弹转嫁,他已经吃了不止一次这样的嘴亏了,讪讪的笑笑,不置可否。

子书看了看,心下想,“这老沙学聪明啦!”,于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攻陷瓦伦不是一时半刻嫩做到的。而且肯定不是今天,至少也要等雨停了再说。”

当夜,齐都城内一片欢腾。大败炎军,主将健在,如何不让人欢欣鼓舞?每个战士心中都知道,胜利女神已经开始向他们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