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在付出的时候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在离开的时候能毫无牵挂的抽身而去,这是一种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境界。

朴仁勇嫖人是一绝,可他毕竟是个好战分子,功夫也算是上乘。在石头冲到他近前的第一时间,朴仁勇已经举起他心爱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四下喊杀声震天动地,而朴仁勇和石头两人对轰所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更为扣人心弦。

“大爷我叫朴仁勇,你到了阴曹地府记住死在谁手里!”挡住了石头的突袭,朴仁勇就开始按照他的规矩办事了。

“抱歉!你爱嫖什么嫖什么。我是来取你的狗头的,对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石头知道对方是朴仁勇,可他故意不说,想用言语激怒对方。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吧!看你长得这么大条,不妨让你死的痛快点!告诉你,大爷我就喜欢大条的。”说完,朴仁勇拎着他那大条的狼牙棒,直取石头。

石头倒是不慌不忙,拉开了架势,横起手中的斩马刀,准备接下朴仁勇志在必得的一击,好挫一挫对手的锐气。

斩马刀不同于长刀或是长杆马刀。通常的长武器,绝大部分都是手柄,只有尖端的五分之一为利刃,更便于使用者控制。而斩马刀只有一半是刀柄,另一半则全是厚重的刀身。这样一来,兵器的杀伤范围和杀伤力也更为恐怖。同样,也就意味着对使用者的力量要求更大,使用起来危险系数也更大。

看着朴仁勇力劈而下的大条狼牙棒,石头双臂青筋暴起,极为迅猛的旋转手中的斩马刀。这一次旋转,力道、速度、角度、时机都掌握的恰到好处,刀柄恰好隔开了朴仁勇的狼牙棒,旋转而至的刀锋,直接向着朴仁勇的脑袋劈去。

朴仁勇到底还是有两下子,像只肥胖的乌龟一样来了个所经藏头,堪堪的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头盔却被石头的斩马刀扫了下去。

朴仁勇心头不由得大惊,想不到对面这个大条的汉子如此了得,不仅能轻轻松松接住他势大力沉的一击,还险些要了他的命。想到这里,朴仁勇暗暗的握紧了手中的狼牙棒,认真了起来。

交手两个回合,石头再次收住了自己的战马,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身上挂着不少肥肉的朴仁勇,一边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很喜欢你的兵器么?”

“是啊!大爷很喜欢这大条的东西。”朴仁勇不知道对方说这话用意何在。

“我和你不一样!我倒是很害怕手里的刀。”石头边说,边催动战马,缓缓的向朴仁勇走去。

“害怕手里的刀?那你还打什么仗,赶紧滚回你娘肚子里去吧!哈哈哈哈!”朴仁勇狂笑着催动战马,直扑石头。

已经被朴仁勇跨下那匹被老朴肥硕的身躯欺压了一整天的可怜战马,早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尽管如此疲惫,它依旧履行着它神圣的职责,背着它的主人在刀剑横飞的战场上往来冲杀。这一切,都被石头看在眼里。而这一景象,在石头心头泛起的不光是怜悯,也意味着胜利。一抹淡淡的微笑在石头嘴边划过,随即以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

“手中的刀,是杀人的凶器。如果你不害怕,那你就不配在战场上和我以命相搏。”

说完,石头双腿一紧,跨下的战马嘻嘹嘹的爆叫一声,四蹄一较劲,一跃腾空而起。再看马上的石头,把手中的斩马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在刚刚西沉的太阳照耀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直奔朴仁勇而去。

朴仁勇知道自己有膀子力气,全然不惧石头开山裂石的一击,双手擎起手中的狼牙棒,准备硬接石头这势在必得的一下儿。

两把重兵器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所有人耳膜都为之巨痛,愣在当场。

再看阵中的两人,朴仁勇倒是勉强接住了石头这一击,而他**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此时却不堪重负,倒在地上,四蹄乱蹬,怎么也爬不起来。马失前蹄,坐在上面的朴仁勇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直接被甩出四五米远的距离,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中的大条狼牙棒也被震得脱手飞出,手腕粗细的青铜杆上,赫然是一道一寸多深的缺口。看着自己的主将被人砍下马来,周围的士兵立即将朴仁勇围了起来,迅速开始向东南方向退去。

很快,朴仁勇的五万追兵都消失在石头的视野当中,只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石头心里清楚,这一次虽然把朴仁勇掀下马来,迫退了敌军,自己手上的一万游骑兵,也在突袭战中打得有声有色,可人数上的差距是不可逆转的。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朴仁勇一定会很快就再次引兵追来,到时候自己能站到多少便宜就不知道了。

沉吟良久,石头终于打定了主意,收拢部队,向着西北方向开去。

黄昏时分,石头带着部队来到了瓦伦和泊城之间的毕竟之地——百人河。

这条河之所以称之为百人河,是因为在数百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一场规模较小但极为惨烈的战斗。天明军队的一百名战士,为了确保大部队的顺利转移,在这段河岸上,死死的拖住两万敌军三个多小时,凭借着责任和勇气,创造了一个战场上的奇迹。而地方的主将感念对手的英勇,站在河的西安,向东岸射了一箭,发誓自己永远以这一箭之地为雷池,终生不过一步。最后,人们把这条小河改名为百人河,又在此地建起一座小桥,命名为箭桥。

百人河宽不过数丈,深不过三四米,根本不容许大型船只通过,也不是什么天险。可箭桥确是百人河数十里流域内唯一的一座能供大队人马通过的桥梁。而箭桥西面五里,就是绵延百里、地势险峻的雾伦山,如果想经由雾伦山往返于泊城和瓦伦之间,那就只有一条蜿蜒在崇山峻岭之间的栈道。

前面依鸣撤走的大军刚刚从这里经过,石头也将要从这里经过,身后的朴仁勇也即将来到箭桥边。为了能保证大军的安全,这里就是最好的防御地点。如果说,守在箭桥边,再来一场百人保卫战,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最好的防守方式,并不是用人的身躯进行堆垒,而是合理的利用地理条件,把防守的重任交给大自然。

站在断桥边,石头心里也直犯嘀咕,自己将要做的事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可东南方向扬起的滚滚烟尘,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一声令下,一千多游骑兵滚鞍下马,将手中的马刀挥向了木质的箭桥。

直到朴仁勇满脸怒气,带着一副此仇不报枉为人的驾驶冲到箭桥边的时候,整座箭桥已经变成了无数漂浮在河面上的碎木片。可老朴不在乎,他手底下还有四万多人,这一条小小的百人河,能挡住这么大条的他么?

不到半个时辰,百人河上,十座浮桥就呈现在朴仁勇面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朴仁勇心头那叫一个激动。他忍不住想要损上敌人几句,这种雕虫小技就能阻止大条的他凶悍的前进脚步么?

想到这,朴仁勇大手一挥,指挥着大军过河,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哼出小曲。之前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折了几千人马,自己还被对手一刀砍下马来,丢进了面子。这次要是被他追上,二话不说,四万多人直接扑过去,管你多厉害,都直接被踩成肉饼。

可等到十几分钟后,朴仁勇追到雾伦山栈道口的时候,刚才得意的言辞和想法,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只见眼前蜿蜒曲折的栈道,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哪里还容得了活物通过?朴仁勇没想到对手做的这么绝,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而此时,仍旧在雾伦山里到处点火的石头,心里也不太好受。这一仗,成功阻止了敌人的追击,自己队伍的损伤仅为三十三人。可他也亲手毁了己方部队进军泊城最直接,最便捷的通道。将来,还真的能够从瓦伦调兵,直袭泊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