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大地牢牢地网住。一轮弯月也悄悄爬了上来,像弯钩一样挂在了枝头。清冷的月光温柔地洒在被称做鬼地的永安宫内,倒给这个看似凄凉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路强不知道天松老道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按赵休的传话说,这老道确实不是一般人,是他夜观天象,看出司马氏王朝气数未尽,这才赶来相帮的。

若是换了以前,路强对这种说法,一定会嗤之以鼻的,不过他都可以穿越,那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所以他现在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个人帮忙,脱身的几率无疑将大大的增加。

眼看脱困在即,他又怎能睡着?

随着夜色加深,路强将宫女和太监们都赶去后面睡觉,身边只留下王神爱一个人,然后就坐在床榻上发起呆来。

路强是没经历过宫廷斗争,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后世无数的小说、电影电视都告诉过他,身为一个被废掉的皇帝,想要摆脱新皇帝的控制是没那么容易地。

同样,出了皇宫该何去何从?对他这个菜鸟废皇帝来说,无疑不是一场更大的考验,而且还是他必须接受的考验。

天下虽大,却似乎已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按照路强的想法,如果能离开都城,就想办法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可事到临头,他才想起,他该往那逃?这不是后世,有地图、有导航,离开这座皇宫,恐怕自己都得转向,更何况还是要找地方躲藏了,藏到那才能不被人找到呢?

再有,自己还好说,大不了流浪天涯就是,身边这些朝夕相处的人怎么办?这个视他为天的小媳妇怎么办?能忍心丢下吗?

其实这是个根本无需回答的问题,他的良心会告诉他怎么做。

说实话,穿越在一个皇帝身上,路强一直都很想尝试做一个真正的帝王,但想法和现实之间往往都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别的不说,除了身边这几个人,到目前为止,只见到一个对他还忠心的人,那就是他前身的亲兄弟、司马德文。

听说这个便宜老弟从前的官职也不小,不过现在也因为是皇亲而受到牵连,现在怕也是在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更别说帮自己复位了。

而要想复位,最主要的还是要要强大的武力,以及一支对他绝对忠诚的军队。这些却都不是他所拥有的,那他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想到这,路强不由叹了口气,穿越一回,却是这样的结局,传出去还不得让那些穿越同行们笑话死?真的是不甘心啊!

路强生性豁达,但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是一个可以把痛苦装在心里,把快乐传给身边人的男人。

现在王神爱的全部心思都在路强身上,就如一个初恋的少女般,时刻在关注着自己恋人的一言一行。

看着丈夫阴晴不定的脸色,以及那声无奈的叹息,忍不住凑过身来。

“怎么了夫君?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现在终于有希望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男人的烦恼怎能随便告诉女人?路强微微一笑,探手将王神爱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看过大海吗?如果能离开这里,我们去海外做一对让神仙都羡慕的眷侣怎么样?”

据说建康离大海不远,如果实在无处可去,去海外找一处小岛隐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日子来,路强已经给王神爱她们讲了许多故事,其中自然不乏一些爱情故事,而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无疑也是最能吸引女孩子的。

相比现在的生活,若真能和丈夫做一对神仙眷侣,自由自在地畅游于大海之上,那得是一件多么令人向往的事啊!

靠在路强的怀中,王神爱满眼都是小星星,搂在丈夫宽大的腰身,小脸摩擦着路强的前胸,轻声道:“带我去吧!不论是天涯海角,玉润永远都跟着夫君...”

路强在后世看过一本书,说的是月亮能影响地球磁场,甚至影响人的情绪,让人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同时还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证据来佐证这种说法。

路强也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不过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一个身心健康,怀中又抱着属于他、却没有真正品尝过的女人,他的心也在微微起着变化,而刚刚那些潜藏在脑中的烦恼,也似乎突然变了,变成一种最原始、也是他压抑最久的东西,直冲他的大脑,再加上这十多天的强化锻炼,他的精力和体力无不到了顶峰。

所有这一切,都化做了行动,探手抬起王神爱的下颚,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路强吻得很用力,也很霸道,当灵巧的舌头冦关而入的时候,王神爱差点窒息过去。围在路强后背的小手,先是猛力抓住路强的后背,继而似怕弄疼路强,改抓为搂,而且是越搂越紧......

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好像变成了一个人,时间仿佛停顿了,什么生死之忧、权利斗争,都与他们无关,这一刻,只属于他们。

男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探入了女人的衣服,肆意揉捏着那团掌中圆月,而此时女人身上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整个人如水一般瘫在男人身上,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任凭男人予取予夺......

关键时刻,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情难自禁中的女人感觉男人没了动静,不由嗔怪地睁开媚眼如丝的眼睛向男人望去。

“玉润,其实我一直都想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人、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给你一个真正的新婚之夜,我...”

路强的话还没说完,嘴上就多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能让夫君变回正常人,又对玉润疼爱有加,已经是上天对玉润最大的恩赐,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捂在路强嘴上的小手就变成了温软的嘴唇,这次居然是王神爱主动的,不仅如此,她还顺势将路强扑在**,整个人也压了上去...

小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可忍、小兄弟也不能忍啊!必须严加惩治才行。

十余天来,两人最亲热的也不过是搂搂抱抱,路强固然强忍着,而对于正是思春年纪的王神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出嫁前,家里老妈子们交代的事情一直没有出现,像她这般年纪,要是在别人家,早孩子一大帮了,所以她也急啊!

这是一对真正的干柴烈火,碰撞之后产生的效果当然是无法想象的...

娇吟声、男人狂野的喘息声,甚至还有床榻痛苦的呻吟声...很快传遍了大殿的各个角落,以至于后殿已经睡下的宫女太监们都被惊醒了,不过当然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彼此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或许也会有人在梦中,把前面激战的人幻想成自己......谁知道呢?

此时的永安宫外,那些搭建祭坛的杂役们也没有闲着,上头可是交代了,天亮之前若是建不好,就全部砍头。这种情况下,谁敢不卖命啊!

天松老道做为这出戏的主角,虽说自称是半仙之体,可神仙也得休息啊!所以现场只有他两个徒弟在指挥,他本人则不知去那休息了,甚至殷仲文来了也没有找到他。

去京口整理北府军,这属于朝廷大事,殷仲文当然不会找天松出主意,有感天松送的礼物,他也只是顺路来表示一下的,没有找到天松,他也就回去了。

此时要说最难过的还是卞范之,老大既然已经下令,那废帝的命运也就画上了句号,可是用什么办法结果废帝、在什么地方动手最好呢?

要说卞范之对桓玄很忠心,这确实不假,不过却也没到愚忠的地步。再加之殷仲文的事,要说卞仲文对桓玄一点意见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桓楚的政权还没有完全稳定,这个时候就干掉废帝绝对是不明智的,可桓玄又不听劝,那他这个做臣子的当然要无条件的执行了。

可执行归执行,卞范之却也不想把这个恶名完全担下来。

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沉吟许久,忽地想起,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只想着怎么完成老大交给的任务,却不想想,想让废帝离开建康,必须得有老大的旨意才行,而只要这道旨意一下,自己不就可以择出来了吗?

老大想要废帝死,只要是出了建康,不管去那里,谁又能保证路上不出什么事?

天松老道可是说了,皇宫中的恶鬼不是废帝,那么以他多病的身体,暴毙在路上也是很正常的。

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废帝,简直同捏死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卞范之的心情好了起来,命人端些酒菜来,然后就在书房中一边琢磨怎么向老大请旨,一边自斟自饮起来。

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消停的夜晚。

在建康城外东北处的钟山脚下,一片枯萎的树林中,几个黑衣人围在一个人身边轻声说着什么。

月光清冷,透过树枝照在中间那人的脸上,赫然就是那个已具半仙之体、能降妖除鬼、却又暗中和老太监赵休勾搭的天松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