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那张大黑弓和赤兔马”

少年的话音刚落,路强身后就“唰、唰”几声响,随即就见四把短刀已经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好大的胆子?跪下!”其中一名侍卫怒喝道。

少年也吓了一跳,他自诩武功高强,根本没把这些中原人放在眼里,可刚刚这四个人是如何跳到他面前的,他竟然一点都没看清。

四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架在脖子上,即便少年胆子很大,毕竟见的市面太少,一时间脸也被吓得惨白。

使者吓得忙跪倒在路强面前,颤声道:“陛、陛下息怒,少年人不更事...”

路强摆了摆手,让侍卫们退后,没有理会使者,只是对少年道:“算你还有眼力,不过这两样东西都不能给你,这样吧!如果你能赢朕,朕就封你为草原第一勇士”

这个称号对少年人来说,可是有着无比吸引力,不过使者听在耳朵里,冷汗却再次滑落下来。

草原人是以英雄为尊,可有那个英雄长命了?如果少主一旦得到这个称号,南凉恐怕也再无宁日了。

少年果然受不得激,听了路强的话,立刻道:“中原皇帝一言九鼎”

路强微微一笑,道:“我骗你小孩子干什么?”说罢命人在高台二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立一块箭靶。

看到这个距离,少年的脸色又变了,他的箭法确实很精准,力道也很强劲,但也就在一百五十步可以做到精确射击,二百步有杀伤力。

现在路强直接命人把箭靶放在二百五十步开外,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路强之所以答应同这个少年比箭,当然更多的还是给其他部族头人看。

一看少年的脸色,路强心中不由失望起来,常听说草原遍地是神箭手,还以为少年有多大本事,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时少年脸色惨白地对路强道:“这么远的距离,你能射到?”

路强没有说话,招了招手,身旁侍卫立刻捧着霸王弓上前单膝跪倒,将霸王弓高举过头顶。

路强一手持弓,一手铁箭,将铁箭搭上弓弦后,身子微微后倾,腿成弓步,同时双臂较力,只听“嘎、嘎”声中,霸王弓顿时被拉得型如满月。

“着!”

随着路强的吐气开声,铁箭如流星般飞向箭靶,在众部族头人惊愕的眼光中,只听“啪”地一声,二百五十步外的箭靶顿时被射得粉碎。

“万岁、万岁...”

大多数晋军士兵对皇帝陛下的箭术也只是耳闻,如今亲眼见识后,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

“陛下真乃神人也”

柔然部的温纥提忍不住开口赞道,至此,他才真的对这位年轻的中原皇帝心服口服。

路强将霸王弓交给侍卫,对着少年淡淡一笑道:“估计你也射不到这个距离,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奴隶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陛下,此举、此举...”

使者都快哭了,路强猜的没错,少年就是秃发傉檀的小儿子秃发保周,试想他把小王子带出来,转眼间王子成中原皇帝的奴隶了,他回去怎么对秃发傉檀交代?秃发傉檀不捏死他才怪。

此时秃发保周也面如死灰,他那曾想到中原皇帝如此厉害?虽说草原人也重然诺,可一想到自己突然从王子变成奴隶,悔恨就如有刀在一点点割着心尖。

路强倒也没难为他,冷冷道:“虽说还没有人可以在朕面前食言,不过朕打算为你破一次例,现在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秃发傉檀,若真想臣服朕,就拿出点诚意来”

路强之所以这么大方,就是他知道,如果这个少年真的食言,怕是秃发傉檀都不能容他,他也别想在草原生活下去,因为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他。

一个被骂成是懦夫的人,是根本无法在草原生存的,秃发保周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沉吟良久,对路强拱手道:“我虽是鲜卑人,却比你们中原人更讲信用,我会实现承诺的,不过这之前我要回趟家,然后我去洛阳找你”

这么说还差不多,路强挥手让秃发保周和使者退下去。

这时赫连勃勃站起身向众部族头人道:“大皇帝陛下如此神威,正是老天赐予我等的主人,天可汗之称实至名归,今后我等在天可汗的庇佑下,再无须惧怕魏人的欺凌了”

随着赫连勃勃的话音,温纥提、贺讷等部族头人都跟着随声附和起来。

“天可汗?好吓人的称号”

路强心中冷笑,这帮家伙把这个名号加在自己头上,今后就可扯虎皮做大旗了,然后把所有账都算在自己头上,果然是好算计。

点点头道:“朕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如今草原常年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朕也深感痛心,所以希望你们从今而后,一定要和平相处,朕愿在这里与你们起誓,一定会善待草原百姓,若再有人私相仇杀,朕必率天军讨之”

路强说完话之后,各部族头人却半天没人应声,谁心里都明白,什么狗屁天可汗,不过是糊弄人的,这顶帽子你戴戴就算了,怎么还当真了?再说了,草原的事你都管,你管得过来吗?

冷眼看着这些部族头人,心中暗想“哼!想要臣服我,也是要有代价的”

又是赫连勃勃抢先道:“陛下,您知道,我等弱小部族,常年生活在魏人的压迫下,您真的可以替我们出兵讨伐魏人吗?”

“怎么?赫连头人质疑朕说的话吗?”

“既然你说到这,朕相信这话是你们大家都想问的,那么朕在这里也郑重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真心向朕效忠,朕的大军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听了路强的话,各部族头人不由面面相觑,心说我们不是已经向你宣誓效忠了吗?还要我们怎么说?

“朕早就听说草原的日子苦啊!各种灾害不断,这些灾害对成年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孩子的成长却是一大危害,所以朕建议你们各部族,可以把孩子送到中原来抚养,成年之后再接回去,朕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教育,生活的条件比中原孩子还好”

“当然了,朕也不强求你们,有这个想法的,可以去找王镇恶大人,他会替你们安排的”

把孩子都送到中原去?

路强的主意可谓是石破天惊了,各部族头人都不傻,谁都知道中原的条件好,可孩子们去了还能回来吗?先不说生活条件,单教育这一块,就不是草原能比的,到时候还不得被中原的文化洗脑了?

头人们至此才真正明白路强指的效忠是什么,可明白是明白了,这种事谁敢答应?

这些人之所以肯来参加路强组织的会盟,无非就是想拉上晋国这个庞然大物对抗魏国,可晋军的威势他们是见识了,却突然发现,原来这张虎皮不是那么好拉地。

就在路强召集草原各部族的时候,心力交瘁的姚兴终于病倒了。

开始的时候,姚兴不过是偶染风寒,不过随着边境晋军频繁调动的消息传来,再加之沮渠蒙逊和秃发傉檀派人参加路强的会盟,急怒之下,终于一病不起。

当然了,姚兴得的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如果细心调养还是会好起来的,不过却有人不想他再好了,这个人就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姚弼。

早在姚泓没有被路强弄走的时候,姚弼就在暗中培植势力、圈养死士,在姚泓走了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对于这些事情,姚兴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姚兴想来,自己的位置早晚是儿子的,而且姚弼也知道自己最属意他即位,所以不会再有非分想法。

可姚兴实在是高估自己在这个宝贝儿子心中的地位了,二十多岁的姚弼早已经等不及了,他心中天天盼着老爹早点翘辫子,好由他继承那个早就垂涎的位置。

不过事与愿违,姚兴的病情竟然有了起色,而且还能坐起来吃东西了。这可把姚弼急坏了,在同心腹们商议一番后,他暗暗决定送老爹一程,让老爹早点去见阎王。

其实惦记姚兴位置的并不是只有姚弼一个人,姚泓在的时候还好些,姚泓不在后,他的那些兄弟们都纷纷跳了出来,尤其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怂恿下,各皇子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姚兴蹬腿后大干一场。

姚弼手下有一个主动上门投靠的隐士,此人谋略出众,甚得姚弼器重,给姚弼出了很多好主意,这次姚兴病重,就是他建议姚弼做好应变准备的。

姚兴同很多帝王一样,喜欢把儿子分封到各地,并让他们掌握兵权,所以当姚弼听说他那些兄弟也有意与他夺位后,立刻就慌了,要知道他手中不过几千兵力,长安的兵权也不在他手中,万一这些带兵的兄弟打回来,他用什么跟人家争啊?

心急如焚下,连日召集手下议事,希望他们给出了有价值的主意,可这帮人平时吹牛侃大山,一个比一个厉害,到真章却都没话了。

就在姚弼准备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这几天从前给他出过不少好主意的隐士古月言很却少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姚弼也算十分聪明,发觉古月言很少说话后,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挥手把众人象苍蝇似地赶了出去。

“古先生,现在唯有您能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