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准进军营,这是古代军营的规矩,路强当然也不能破坏这个规矩。

所以如何安置这两个小丫头,却又让他为难起来,总不能再让她们流露街头吧!

路强带着他们没有往军营方向走,而是来到了江边,在一处潜滩旁停了下来。这里没有渔船,码头在远处,微风吹拂下的江水“哗哗”做响,不用担心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不过这时路强也发现了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谢家马车。而路强几乎不用猜,就知道马车里坐的一定是那两个好奇宝宝,相信谢老头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兴致的。

路强要和两个小宫女说的话太过重要,是决不可以让别人听的。

让两个小丫头等着,路强回过身大步来到马车旁。

跟踪被人发现,谢无双一时竟然有些茫然无措,不过说起蛮不讲理,男人当然得甘拜下风了。

其实路强倒也能猜出她们为什么跟踪自己,一时间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也有些改变。

“她们是我失散的家人,这是我的家事,我不希望被别人听到,你们请便吧!”

此时谢无双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命小云挑开车帘,冷冷地对路强道:“这江边是你们家的吗?天气这么好,我们出来踏春,难道也要你管吗?”

一句话就把路强噎住了,虽明知不是那回事,可人家说的没毛病,江岸不是你路家的,你有什么权利管人家?

“那好吧!希望你们离我远点,偷听人家的隐私,也是很不道德的”

路强说完回身走了。

“你...谁稀罕听你们家的破事”

谢无双气得柳眉倒竖,不过却也无处发泄,因为路强已经走远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

“不行,我们去那边,他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吗?凭什么?”

谢无双的小姐脾气上来,谁说也不会听的,不过她确实也不好意思偷听人家说话,只是命马车沿着江岸,向远处走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当是散心了。

看到路强走回来,两个小丫头再次翻身跪倒,不过这时她们已经用江水把脸洗净,可以看出她们的本来面目了。

“主人,我们可找到您啦...呜...”

路强本就不喜欢这种跪拜,尤其还是可以当做亲人的两个女孩,忙伸手将她们拉起来,未说话,自己的眼睛却又红了。以前他还真没有发觉,原来自己的感情也这么丰富。

仔细看了看她们,路强终于从两张消瘦的小脸上,分辨出她们都是谁来。

“你是春兰、你是冬梅”

“主人,是我们啊!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

“是啊!我也以为是在做梦,好了不哭了,和我说说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春兰抹了抹眼泪,道:“您和娘娘走了之后,小永子怕等不到你们,就自己回宫了,剩下我们五个去山脚下等你们,谁知遇到了乱匪,小顺子被他们杀了,我和冬梅跳进河里才保住性命,秋菊和夏草就不知道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春兰说到这,眼泪又下来了。

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和一个身体不健全的小太监。遇到一伙如狼似虎的乱匪,会是什么下场,路强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春兰她们俩也算有些心机,知道把脸图黑,不然以两个女孩子沿街乞讨,还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事呢!

这时秋菊忽道:“主人,娘娘呢?”

说到王神爱,路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着道:“她已经不在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路强从来没有感觉思念一个人会这么痛苦,而他对王神爱的思念,就如一根针,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没有被时间所流逝,反而越扎越深。

路强的表情已经告诉两个小姑娘,她们的娘娘发生什么事了,两个小姑娘忍不住再次痛哭起来。

路强不由将两个小姑娘搂在怀中,眼泪同样也不争气地跟着在流。

毕竟是男人,一会之后,路强拍拍两个小姑娘的肩膀,柔声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再丢下你们,只是你们也看出来了,我现在已经从军,正准备杀回去找桓玄算账,所以我打算先把你们安置在一个地方,待我杀了桓玄之后,再来与你们团聚”

说实话,两个女孩子这一路走来,真可谓是历经了千难万险,再见到路强之后,原本是说死都不会再离开的,可她们也非常懂事,知道路强带着她们不方便,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路强随即又交代她们,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把她们和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

从宫女混到流落街头的乞丐,两个小姑娘那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从前在皇宫的时候,路强就知道这四个小姑娘都是守口如瓶的人,所以也格外信任她们。只是该如何安置她们,却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最好是找一户普通人家,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代为照顾两个女孩,只是一时间这样的人家却也不好找,不知道底细的人家,他怎么能放心?

正琢磨着,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路强回头望去,却认出正是谢家的那个马车夫。

此时那个马车夫已经没了刚才赶车时的沉稳样,衣服也不知被谁撕破了,半边脸也红肿着,显然是被人打的。

“军...军爷,快...快救救我家小姐,有歹人要抓她们”

听到这个消息,路强不由一愣,谢家小姐不是广陵太守的千金吗?而且这里也算不上郊外,敢劫持太守的女儿,活得不耐烦了吗?真不知道原来广陵的治安这么差。

尽管不喜欢谢家的女儿,可见死不救的事,路强也做不出来,让春兰她们等在这里,然后纵身跳上战马,向着马车夫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时间不大,远远的就见一群人赶着马车正向城里走,更让路强奇怪的是,这些所谓的歹人在劫持了太守千金之后,居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嘻嘻哈哈地谈笑正欢,而且从他们的服饰上,也看不出乱匪的样子,倒更像那家带着奴才在外招摇的纨绔公子哥。

而此时听到马蹄声的纨绔们,也已经停住脚步回过身,待看清来的不过是个普通士兵之后,一个惨白少年挥了挥手道:“不用搭理他,继续走,那个谁,你去告诉他本少爷是谁,不许他多事”

一个家奴忙调转马头,向路强迎了过来。

“臭当兵的,陆公子告诉你赶紧滚蛋,不然要你小命”

路强知道自己同那些老兵的差距在那,所以这些天一直都在虚心地向罗颂等人请教马上功夫,再加上他本来就十分聪明,可谓是进步神速。对阵大将可能不行,象这样狗仗人势的家奴,却是不在话下。

路强连马都没停,好像没听到奴才喊话一般,纵马而过,在两马相交的时候,猛地挥拳将奴才从马背上打落下来。

这是普通家奴,如果是敌人,刚才挥出去的就是刀了,而家奴的下场也不会是简单的从马上掉下来了。

这个陆公子也是江南名门陆家的子弟,陆家不同与谢家,乃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所以他们同北迁过来的谢家等士族,一直都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无视谢无双是太守的千金,而敢劫持的缘故。只可惜他流年不利,遇到了他不该遇到的人。

路强已经看出这个惨白少年是这伙人的头,而他也不想随便地杀伤人命,所以纵马越过那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家奴之后,,轻舒猿臂,将惨白少年从马上拎了过来,然后直接丢在地上。

惨白少年陆公子那受过这个,被丢在地上,浑身都仿佛散架了似的,随即如杀猪般地哭喊起来。

陆公子带的家奴有二十人左右,一愣神的功夫,路强已经得手,而他们见到主子受辱,那还敢耽搁,齐声呼喊,丢下马车转身将路强围在中间。

路强在他们还没有完成对自己的包围之前,已经跳下马,拔出刀顶在了陆公子的下颚上。

冷冷地道:“告诉他们退后”

自从射杀了桓弘之后,路强对擒贼擒王这个道理已经有了更深的领悟。

冰冷锋利的刀尖顶在下颚,陆公子都快吓尿裤子了,忙尖声道:“退回去,不要杀我,我...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了我”

路强手下已经有三条人命,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杀气,又岂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所能承受的?

“把马车牵过来”

家奴们眼见自己主子在人家手上,也不待主子吩咐,忙将马车拉了过来,车帘打开,露出主仆二人惊慌失措的脸孔。

见二人无事,路强伸手将陆公子拎了起来,却见这个陆公子裤裆已经湿成一片,却原来是真的吓尿裤子了。

这时一个家奴仗着胆子对路强道:“当兵的,快放了我家公子,不然你们将军也保不住你”

路强已经想到这决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但见死不救,又岂是他的性格?

淡然道:“想要你们主子无事,就退后百步,待我们走远,自会放了他,谁若是敢跟过来,我可不敢保证他身上会少什么”

陆公子已经快被吓破胆了,忙命家奴们后退。而这时谢家的马车夫也终于赶了上来。

路强让马车夫赶着马车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了一会后,才将陆公子放快,然后跳上马,纵马跟在马车之后。

众家奴见主子被放开,忙奔了过来,首领模样的家奴扶起陆公子:“少爷,您没事吧?”

“啪!”

陆公子一记重重的耳光搧在了家奴首领脸上。

嚎叫着:“你妈才没事,你们这帮废物,快给我上,杀了他,把他们全杀光”

家奴们其实也憋了一肚子火,他们也知道路强是出其不意才抓了主子的,并不见得有什么真功夫。

现在眼见主子不肯干休,忙拔出刀剑向路强等人追了过去。

路强早有防备,挽弓搭箭,然后在马背上猛然转身,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马匹射了过去。

随着箭如流星般地射过去,只听跑在最前面的马一声惨鸣,然后一头扎倒在地,直接将马背上的家奴甩出数十步远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家奴们都勒住的**马,闪目向躺在地上的马望去,却见一只长箭已经射穿了整个马头。

射死马匹不是什么难事,但射穿坚固的马头,又岂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众家奴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他们都是普通家奴,欺负平头百姓还可以,真遇上硬主,也拉稀了。不由自主地勒马后退了几步,眼见路强等人越行越远,却再无一人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