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贼兮兮的,又说是私事,王镇恶等人只好先行离开。

解决了不用去建康这件大事,路强的心情也很好,点头道:“谢老请说,能做到的,路某一定尽力去做”

谢望祖“呵呵”一笑道:“老朽其实是想说,大人如今开府建衙,威名日盛,又深受圣宠,这个、这个总是一个人不太好吧?”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

路强有点疑惑地看着脸上微显尴尬地谢望祖,脑中忽地灵光一现,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怪不得谢无双那丫头总往我这跑呢?敢情还有这个原因?

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拒绝,不过想想若说得太干脆,老家伙恐怕会受不了,而且自己身边也缺少这样老奸巨猾的人物。

如今的路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更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做事也圆滑多了。

点点头道:“谢老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发妻的,虽然她已经不在,但我已明誓要为她守志三年,这三年之内,我是不会有婚嫁之想的,还请谢老见谅”

“哦!”

谢望祖一脸难以掩饰地失望之色,他是想起来了,当初在广陵的时候,刘毅就要为无双和路强结亲,最后在知道路强有夫人之后才作罢。

其实现在不单是他看好路强,而且也看出女儿喜欢这个人,只是路强一句话就把事情支到了三年之后,三年之后,女儿岂不成老姑娘了?不行,回去得和女儿商量一下,荆州这么多才俊,以自己谢氏后人的身份,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还不容易?

想到这,谢望祖忙向路强告辞。

看着谢望祖的背影,路强也意识到,按后世的话说,自己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恐怕想以这种方式同自己搞好关系的人不在少数。

可这种事他也禁止不了,只是在他心中,别人根本代替不了王神爱。

路强现在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这些儿女私情只能先放在一边。晃了晃脑袋,正准备命人把罗颂叫进来,忽有侍卫来报,长沙蒯氏家主求见。

从早上起来就事情不断,路强早把蒯越要来拜见的事忘在脑后了,不过这家伙属于后知后觉型,不能他说见就见。

告诉侍卫,让蒯越在会客厅等着,这边把罗颂和刘嗣女都找了过来。

其实刚刚刺史府外一出事,吓出一身冷汗的二人已经赶过来,只是路强一直没叫他们,他们只能在外面候命。

虽说路强身边有侍卫统领,不过二人都觉得没有尽到保护路强的责任,所以进来之后,就直接跪倒在路强案前。

路强找他们来,当然不是要责怪他们,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不由一愣,随即感慨地道:“都起来,今天这事给了我很大触动,原来我只想着建立一张庞大的情报网,现在看来,培养一批这样的人也势在必行,所以这件事还得交给你们”

刘嗣女原来接受的就是这个任务,忙点头应是。

罗颂却道:“大人,属下觉得这事没有人比那位姑娘更合适了”

路强当然知道孙瑶是干什么的,不过总不能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她一个人手上吧?而且出其不意地杀人她或许行,真正遇到高手就不行了,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自己有准备,她就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

况且也不能让她日夜跟在自己身边吧?貌似两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转向刘嗣女道:“代千秋那边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有选择了”

路强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不论是王镇恶还是陶渊明等人,都会刻意把自己被朝廷委任官职、以及同皇帝亲厚的事情传扬出去的。

代千秋是个亡命徒不假,可他一定更在意自己的妻小的将来,而在自己的保护下,还有什么人能伤害到他们?

又交代他们几句后,这才缓步来到前面的会客厅。

路强的刺史府是经过改动的,有专门的书房,用来思考和决策重大事情,再往前是和心腹们商讨事情的大会议厅,只有一般人物到访的时候,才会被让进普通会客厅。

此时蒯越正心神不宁地等着路强召见,他此来其实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向路强认错,并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另外就是也想向陈家一样,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前程。

只是他毕竟已经晚了陈家一步,想要得到路强的认可,就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正胡思乱想之际,脚步声响,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双目炯炯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

蒯越虽没见过路强,路强也没有穿官服,但身上那种气势却是别人想装也装不出来的。

蒯越忙躬身施礼,道:“罪民蒯越见过刺史大人”

路强摆摆手,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之后,上下打量了蒯越一番后,才道:“蒯家主好难请啊!”

蒯越一听那还敢坐?脑门顿时又冒出汗来,身子躬得更低,道:“草民不识虎威,至有今天之误,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坐下吧!如果我真想处置你,你也没有机会走进我的大门了”

“是...”蒯越擦了擦汗,屁股搭了个边坐了下来。

路强又看了看他才道:“本官不想多说,两个条件,第一交出隐匿的人口,划出足够的土地,第二,官府下一步将要对荆州下辖所有耕地进行丈量,然后按地收税,本官希望你多多配合”

这第一条好办,蒯越已经带来两千亩土地的地契,趁战乱收拢在庄园的一些人口也可以交出来,可第二条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以前桓玄在的时候,象他们这样的豪门只需向桓玄提供一些资助即可,桓玄的官府即不会也不敢去丈量他们的土地,所以他们送给桓玄的只是极少部分。

现在路强要丈量他们所有土地,然后按土地收税,虽说他们还能剩下大部分,可毕竟不能同从前相比,如果这个口子一开,其他那些豪门士族还不得恨死他?

可不答应也不行啊!蒯家现在还顶着一个支持叛贼的帽子,路强随时都能让他们家彻底从荆州消失。

一时间蒯越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坐在那也如坐针毡一般。

路强知道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么震惊的消息,其实路强又何尝不知这么做的危险性?这道政令一出,他势必会处在风口浪尖,甚至让所有豪门士族敌视他。

所以他需要一个带头人,先以蒯家这个曾经支持过桓玄的家族作为试点,什么事都是开头难,只要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听说你们蒯家已经很久没有人出仕了,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我会在我身边给你的家人安排个官职”

路强悠悠的话语,仿佛自天边传来。在家族命运和财富之间,恐怕只有傻子才不会选择。

蒯越沉思良久,终于站起身深施一礼道:“大人有命,草民怎敢不从,只是草民建议大人切不可操之过急,草民回去之后,会率先做出一种姿态,给荆州各家族做个样子,大人稍后再徐徐图之”

“嗯?”

蒯越能答应,倒是在路强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家族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给自己出起主意来。

不过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这种事只要做出来,就很容易取证。

深深地看着蒯越道:“蒯家主尽可放心,只要你做的好,路某必不薄待你蒯家”

打发走蒯越之后,路强想起那个女刺客,他心中十分清楚女刺客所为何来,只是现在真不是谈论那种事情的时候。不过要她帮自己训练一下侍卫,教侍卫们做一些有针对性的防卫总没问题吧?

刚才为了帮自己,她好像也累得不轻,虽说让春兰她们小心侍候了,自己也该去探望一下才是正理。

想到这,路强起身向后院走去。

路强家后院也分里外两层,最里面当然是他的住所,左右则是春兰、冬梅两个丫头的房间。为什么这么安排,他也没费心去琢磨。那里是真正的内宅,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余都被春兰她们挡在了外面。

再外面一进则是可以安置较亲近人的地方,也可以招待男宾。左右各四间厢房,代千秋的妻儿就住在这里。谢无双她们来的时候,春兰也是在这里招待她们的,现在孙瑶也被安置在这里。

在这两个院子的一侧,还有个不大的小院落,这里面则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了,因为这里是供奉王神爱灵位的地方。

路强转出前厅,还未等去后院,就见一个小男孩向这边跑了过来。

这个小男孩就是代千秋的儿子、代清晨,一个很有朝气的名字,小家伙也确实很招人喜欢,现在无所事事的春兰她们已经把小清晨当成宝贝一样,简直比他的父母还宠着他。

虽说把她们母子留下有要挟之嫌,不过现在路强也很喜欢这小家伙,无关他父亲。

眼见小家伙跑过来,路强忙矮下身子接住他:“慢点跑,摔了怎么办?”

小家伙一见路强,顿时有了主心骨,扎开小手扑到路强身上,稚气十足地道:“阿爸不好,惹娘亲哭了,叔叔去打阿爸”

代千秋干的是掉脑袋买卖,不论官府还是江湖上,都有不少人要他的脑袋,所以很少回家,时间一长,儿子自然和母亲亲近,现在住在这里,周围这些叔叔姑姑们对他又好,小小孩童自然觉得谁对他好,谁就是好人,眼见母亲被阿爸说哭了,立刻就想起找最威武的叔叔给母亲撑腰。

代千秋其实并不住在这里,但路强也没禁止他来见妻儿,所以他出现在后院,并没什么意外。

人家夫妻间的事,路强当然不会费心去想,不过这倒是和代千秋拉近关系的一个机会。

“好,叔叔这就去教训他”

说话间抱起小清晨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