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幡然悔悟夕阳红

书房?

元葳突然之间不知书房该往哪儿走。左面不对,右面不是,到底该往哪儿走?

代子见元葳左右不安的样子,莫名其妙:“夫人,怎么了?”

“这是在哪儿?”元葳抓住代子的手,急得晕头转向,“这是……”

见元葳四处转头,面色突然变得苍白,代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夫人……”

元葳脑海里一片慌乱,突然觉得“灵儿”的声音有些不对,缓缓放开了“灵儿”的手,低眉敛神。

“夫人,我们先回去吧?”见元葳安静下来,代子松了口气,试图再一次将元葳糊弄过去。

“你是谁?”元葳倏然抬头,对上代子,原本无神的眸子一丝犹疑掠过,“你不是灵儿!”

“我……”从未见过元葳如此凌厉的样子,代子被吓得有些傻了,“我……我……我是不是灵儿,哦,不,夫人,我是……代子,新来的,对!是新来的!”

“代子?”元葳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她是听说过,一定听说过!元葳失神地抚着柳树,脚步稍提,碰着一级台阶,她沿着台阶上了一个亭子,抚着石栏缓缓坐下。

这是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记不起来了?还有她的眼睛……元葳摊开双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见元葳先是神游的样子,渐渐地又变得一脸惊骇,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之事,代子提心吊胆地跟在她身边,却又不敢再碰她,生怕她会因为自己而想起忘却的一切。

这可怎么办?莫不是国师的催眠术不管用了?万一如夫人又像昨晚那样发作……哎呀!到底该怎么办?

这么大清早,如夫人出来走走,不让其他人跟着,代子不好离开她去找大王,又不好出声唤人怕惊着她,真急死人了!要是有个人刚好也来花园该多好啊!

正在代子四下盼望之际,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了。

“早啊,如夫人!”姚艳瞟了代子一眼,对茫然转向自己的元葳跳了挑眉,唇角微勾,一道讽刺的弧度带出某种恶毒。

代子看着姚艳,浑身一阵战栗,屈身行礼:“王后!”

王后!脑中凭空一记猛击,如炸雷滚过,说不出的痛,元葳张大了嘴,惊骇之色渐渐出现在她眼里。

“如夫人,不记得本宫了?”姚艳巧笑着步入亭子,对代子冷哼一声,责备道:“大清早的,就让如夫人出来吹风,若昨晚的病又犯了,看大王怎么处罚你!”

如夫人……大王……昨晚……元葳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东西在眼前闪过,她极力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见元葳颓然靠在石栏上,代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默不作声望着姚艳,已是满眼的泪水。

对代子的乞求,姚艳视而不见,广袖一拂,在元葳身边坐下了。

“如夫人,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孩子?”

晴空中一道霹雳,元葳脑中又一记猛击,已是耳鸣目眩,痛楚开始在全身蔓延,她浑身冰冷,虚脱了似的。

“夫人……”代子哭着爬到元葳身边,抓住元葳的手使劲摇,想要将元葳从噩梦中摇醒似的。“王后,求你……求你别再逼她了!”

姚艳冷眼瞪向代子:“放肆!本宫与如夫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转而又笑着对元葳说:“如夫人,孩子都会说话了,还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想当初如夫人生产的时候,受了多大的罪……”

元葳的脸白得吓人,眼睛里却渐渐地有泪水流了下来。

代子心里害怕极了,求王后完全不管用,唤如夫人似乎更起反作用,她已经不知所措了。

柳间黄莺忽惊,展翅之际,枝条乱颤,露水纷落。

申屠释快步拂柳走出,身后的太监已是气喘吁吁。

“元葳——”见到她在亭子里,申屠释松了口气,突然一阵头昏目眩,太监扶上来,一脸焦急:“大王,这……这还烧着呢!”

“大王!”姚艳在亭子中站起,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对太监喝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大王坐下!”

晕眩过去,申屠释甩开了太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坐在石栏上的元葳很不对劲。

代子依旧跪在地上,见大王踉踉跄跄进来,不知该不该阻拦,眼看着大王一脸焦急地握住了如夫人。

“元葳!”握住她的手,申屠释大惊失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冷,怎么这样冷?元葳,元葳……”

元葳无动于衷,形同冰塑,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似不留一丝痕迹。

申屠释察觉不对,起身将元葳搂在怀里,目光转而如电,射向姚艳:“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到底说了什么?”

默默地看着他,姚艳似笑非笑,转而大笑:“什么都说了,我等着大王处罚呢!”说着扬长而去。

代子哭着,想劝大王送如夫人回去:“大王……”

“住嘴!”元葳到底想起了什么?“元葳,你怎么了?”见怀中的人依旧毫无反应,申屠释忐忑不安,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会清醒过来,难道就是今天吗?

元葳傻了似的,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依旧动也不动,只是眼睛里渐渐流出了泪水。

申屠释想要抱着她起身,奈何眼前一眩,弄得两人都摔倒在地上。太监赶紧上前搀扶,却见如夫人缓缓地坐起来了,大王一脸惊讶的样子,眼睁睁地被如夫人推开。

元葳一手正好推在申屠释的伤口上,痛得他深俊的脸一黑,更显得棱角分明,强忍着没有吱声,冷汗却已经冒出额角,抬起头来时看到元葳正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脚步虚浮,幡然悔悟似的,单薄的身子似要绝尘而去,宫女代子就跟在她身后,生怕她磕碰着摔倒似的,然而她自顾自在前走,沿着花木小径而去。

申屠释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醒悟过来:元葳看得见了!——

渴,很渴……

水一滴滴滴进他口中,渐渐解了他的干渴,一种别样的焦虑又充胀脑海。

别离开,不要离开我……

姚艳叹息一声,放下茶水,伸手来解他的衣带,昨夜的伤已经重新处理,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盆水,他是这样不的爱惜!

重新为他盖好被子,姚艳就坐在他身边,仔细观摩他的面容,一丝悔恨渐渐浮上心头。

也许她不应该这样逼他,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已是他的魂,如果那个女人清醒了,自动离开了,那么她留着他,留着一个失了魂的人,有什么用?

然而,看着他日复一日地忍受折磨,她不甘心!凭什么他所受的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别人?他凭什么刺痛她来讨好别的女人?既然注定了要离开,她宁愿那个女人早点离开,那样说不定他会清醒,渐渐地也就不那么痛了,大家也都不用痛了。

手指轻描他刚毅的轮廓,似疼惜似安慰,脸上浮起醉人的笑,姚艳已经痴了。

申屠释抓着一只手,突然轻嚷起来:“不要离开我,不要……”

看着这只滚烫的手,姚艳一阵怔忡,转而一脸的恼怒,想要甩开他,奈何他眉头蹙得这样紧,整个人显得这样无助,她眯起了凤眼,渐渐地眯出了痛,眼前模糊一片,只能任由他抓着。

那个女人已经去了樱空殿,抱着孩子痛哭,那样的悲切,在场所有的宫人都跟着哭了起来,最后那个孩子也哭了,直朝奶娘伸手,看来孩子被吓着了,这一下子是不可能亲近陌生人了。

申屠释的烧渐渐退了,伤口的情况也已稳定了,姚艳回了自己的寝宫,该来的一切终会来,她只需静候。

晚霞似锦,漫天散布。城墙上,一个娉婷的身影,晚风吹拂,衣袂飘飘。

太阳依旧朝着西天靠近,这样不冷不热的温度,似看尽沧桑的老人,没有了如火的热情,只留下了淡淡的笑容。

她看过几度夕阳,为什么总也看不厌?

暝色起愁,人生的迁逝,日暮途远,似暮鼓晨钟醒人,果然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是太久没有看夕阳了,还是视而不见?她那样的闭目塞听,到底还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有郑宇,没有东侯府,也没有灵儿……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导自演,自欺欺人,他们只是配合她,不忍心戳穿她,陪着她演了这半年多的戏,如今戏散了,梦醒了,她要到哪儿去?她似乎无路可走。

终于明白,那个深爱的温润男子已离她而去,所谓的永世陪伴不过她一厢情愿的挽留,他再也实现不了的诺言,他就这样弃了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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