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飞花万点花心碎
郑宇的伤虽已无大碍，但体内残毒清除尚待时日。侯夫人就留在西陵，一来为郑宇施针逼毒，二来多陪陪太后。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只有等自己三个女儿都出嫁了，侯夫人才真正明白母后当时的心情。幸好，这些年有元葳陪着老太后。
当初答应母亲的条件，将葳儿送到西陵，就是为了尽孝吗？侯夫人深深叹息。女儿并没有义务为母亲偿还什么。身为母亲，她确实亏欠了元葳。好在，郑宇待葳儿不错，他们伉俪情深，现在任谁也看得出来。
这些天，郑宇在西陵看似乐得轻松，实则并不轻松。东楚国一件大事正在酝酿，郑宇留在西陵，正是事情发展的必要。
这些天，诸葛圮一直留在陵都，东楚国的消息和请示就通过他传递给郑宇，郑宇的任何决策和命令亦由他代传。郑宇频繁出入王宫，陵王对此却仿若无闻。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是如此默契！这默契尤表现在元葳在场的时候。
除了出宫见诸葛圮，郑宇几乎一刻不离地伴在元葳身边。他们大多时候呆在王宫，也会在陵都到处走走。元葳最喜欢去的就是城西那片桃林了，虽然现在花也不开、果已摘了、叶也落了，但这样空旷的桃林少人往来。他们随便找一块石头坐下，郑宇取出带来的古琴，扬手一挥，白云遏止，飞鸟盘桓。偶尔兴起，元葳以枯枝代剑，应节起舞，如蝶翩跹。整个桃林仿佛春回大地。面比桃花，她舞出了绿叶，笑红了幼桃。
天地万物因她而变，多好！
她不知，其实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她徘徊在这片桃林时，他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其实他们早就在这里相遇，只是那时的她并不认识他，而他却是有意跟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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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晴晴兴奋得推门而入。一进门，她就惊呆了。
“什么事？”待郑宇插好一只玉钗，元葳回过头来，看着那呆在门口的丫头，心里又气又好笑。晴晴这丫头自五岁时就跟了她，两人虽说是主仆但情比姐妹，私底下，她们总是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分别了三年，晴晴依然没有改变，如此元葳本该高兴，可是这丫头进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看到郑宇脸上的笑意，晴晴吐了吐舌头。每天清早，公主尚未梳妆，郑将军就来公主房间了。公主故意找借口支开她。出去后，她也乐得逍遥自在，反正管不了人家夫妻做什么。况且公主不喜欢别人老伺候左右，这个她最清楚了。可今天早上看到的情景确实让她睁大了眼睛。丈夫为妻子梳妆，不是没听说过，但仅限于听说，可没想到现在亲眼看到了！公主真是好福气，要是……以后能找个为自己梳头的丈夫该多好啊！
“公主，”愣了半晌，她才找回话头，“御花园最后的美人蕉开了！”
“啊，是吗？”元葳站起来，一脸欣喜，“夫君，那是今年最后的美人蕉，你要不要去看看？”
心神悄悄荡漾：哪里还用去御花园看美人蕉，眼前不正是最美的美人蕉吗？微笑从眼角眉梢荡漾开来，抬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他柔声道：“好。陪你去！”
最后的美人蕉就开得最美吗？要不然，眼前这一主一仆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郑宇微笑着坐在旁边，现在这御花园里也就数这美人蕉开得最美了，而元葳一到花丛，美人蕉就黯然失色了。
她笑得有多美？多美？怎么形容呢？还真想不出来，但一定是最美的！
“夫君！”元葳出了花丛，双手干干净净的。他微笑着起身，拉她一块儿坐下。
喜欢为她采花，喜欢看着她看着花微笑，他为她采下清晨的荷花。而那天早上，她却问：“石榴花要开了，夫君是不是也打算摘下插瓶？”那时才知道，她喜欢自由生长于树上的花。但是，她好像并不讨厌他采的花。出兵之前，很想回东将军府亲自与她告别，因为备战的紧迫，他只得让信使带信给她，可提起笔的那一刻，心中的千言万语却无法用纸笔传达，汹涌的热流传遍全身，他满心满眼是窗前那个含笑的女子——她的笑如此娇美，直让人屏息，沉迷。他就寄去了两朵新摘的石榴花，想象她看到花以后的嗔怪，怪他不听劝告。然而她又是那么蕙质兰心，看到了花，又怎能不懂他要说什么呢？
“夫君，我们来舞剑！”和他舞剑来舒展此刻的心情最合适不过。
“好！”郑宇几乎举双手赞成，那次太辟舞剑意犹未尽啊！“不过，你用白剑，我用我的君子剑，如何？”
元微笑着点头，叫侍卫取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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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较特殊，上朝居然没几件要紧的事，陵王乐得早退朝。也对，已经派人出使草原，告诉戎王：“我王不计前嫌，若戎王有何困难，西陵或许可以提供帮助！”戎族兵败之后，内部纷争又起，此刻对他们表示施恩，稍加时日，就不信戎王不率领部众来归！
陵王抿唇看向远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现在只要等，等到冬天大雪降临时，饥寒交迫自然会迫使戎王归顺。
无意识地迈步向前走，他突然不想回宫了。这几日云罗心情不太好，总是有些心不在焉，问她，她总是以惯见的端庄掩饰一切。他在心里暗叹一声。女人的心事当真如此难懂？
散朝这么早，去哪儿呢？……到御花园走走吧。
本想去找元葳，但一想到她现在和郑宇出双入对，嫉妒的火焰就在他心头烧起，他心里又开始烦躁不安。他不甘，不甘就这样失去她，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那个老是“表哥表哥”地跟在他身后的女孩，甚至连他去涵雍学舍都要跟着去的女孩。后来，她也入了涵雍，却不是跟着他去的，恰恰相反，是为了躲避他。
是不是只有在那之前，他没有自以为是地让她等，她才会一直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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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