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呼啸而至。

陈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没影的。

作为目击者同时又是警察的王往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孙一墨则只推说头痛静静地坐在老邢的病床前。

死者被挪走了,对于胃癌晚期的老邢来说生命本就是分秒都会消失的东西,所以家属纵然悲伤但并不意外。孙一墨也不想提及他看到的蝴蝶,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甚至孙一墨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看见了。

至少老邢死前的神色安然,和周慧芬那份惶恐不同,和柴小飞那满是痛苦的表情也不同。

而杀死燕小青的三名男子又是什么来头?车辆没有牌照,医院的监控也恰好在维修,甚至他们还有枪。先前刑侦科的同事发来简讯,子弹和枪经过弹道对比都属于很久以前警局被盗的枪支,也就是黑枪。

对于毫无头绪,孙一墨甚至不感到意外,对方绝不是普通找燕小青寻仇的,而更可能是冲着自己刚刚得到的U盘。这说明老邢早就被人监视,而那一刻若不是U盘被燕小青偷走,很可能遇到危险的就是自己了。

如此来势汹汹,为的是那另一个未成年罪犯的身份吗?

再回过来想,最后出现在老邢病房里的神秘人是谁呢?他和那些杀手是一伙的还是另有目的?

一个人走进了病房,径直坐到了孙一墨的面前。

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他的一只手包着厚厚的纱布,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肩上,神色显得颇为悲戚。

“燕小青是我的外甥,脾气不行,总觉自己的功夫了不得,喜欢惹事。我说过他几次,说他这样的做不了佛爷。我们这行要的是眼观六路,更要知道进退会服软。七爷道行深,那么多年远近都服他。”男子说到这里,忽然眼泪流了下来,却没有哭声,还在那里静静坐着,

“小青的功夫确实好,我教他我都长脸,身手像燕子,可惜进了乌鸦的行当。”

孙一墨想起这人来了,也是马七爷的手下,“您是叫廖岛?节哀吧,事情来得太快,我们也没头绪。”

“我断了两根手指,算是替我的外甥给您们赔罪。他不服气又来找你们生事是他自找倒霉。胳膊断了是给七爷赔罪,从此后我不是他门里的人了。“廖岛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眼神中露出坚决的神色,”小青是个佛爷,但没落下死罪。他不该死,谁杀他谁该死。“

廖岛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冲着孙一墨行了一礼,不再等孙一墨开口,他已经走了出去。

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跟廖岛打了个照面,摇了摇头,“那个人嘛,面带冲煞纹,侵到眼下痣。最近只怕家里有三长两短,自己也难逃血光之灾。我要不要去指点他一下?“

孙一墨叹了口气,”你说得肯定准,不过他本就是偏门,刚刚死了外甥,只怕不会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