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宸正在医馆中等,等楚灵月来找他,这几日他一直待在楚家不肯离开就是为了等她来找她问这件事,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查当年的事,上次和楚灵月去军营,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有了些蛛丝马迹,所以他才让她先回来,他留在军营继续查那件事。

而这次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他还没来得及回来找她,告诉他当年的事,就得到了楚爷爷去世的消息,他知道,楚家人终有一天会告诉她金锁和玉佩的事,所以他才跟着宁王妃和宁铮来了楚家的。

楚灵月和李秀英来的时候,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盏茶正在沉思,此时的他沉静如水,精致的容颜妖孽又邪肆,看到楚灵月和李秀英进来,他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来。

“宁将军。”母女二人同时向宁宸行了个礼。

“恩,做吧。”宁宸淡淡的应了一声,开口答道。

“宁将军…”李秀英不等楚灵月开口,便先问出声,但她又不知该如何询问,于是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她。

宁宸却看着母女二人,等着她们先开口,虽然他知道她们的来意,但他并不接口。

“关于这玉佩的事,将军知道吧?”楚灵月见李秀英看向自己,酝酿了下情绪,将他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的盒子拿出来交给他。

“恩,我知道。”宁宸喝了口茶,缓缓的说道。

“既然将军知道,那第一次将这盒子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提这件事?”

楚灵月翻了个白眼看向他,她心中想的是他那个时候一定是嫌弃自己是个村姑,配不上他吧,说不定他找到他就是为了退婚。

“那时候我正在查当年的旧事,刚有了些眉目,想着等将那件事查清楚才一起对你说,况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说这样的事,好像有些突兀…”

宁宸似乎斟酌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回答她。

楚灵月闻言一窒,好像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这么质问她好像的确不应该。

“虽然这样,你当时也应该将这事告诉我,既然不告诉我,又何必将这东西给我?你一辈子不出现不就好了么?”

楚灵月想到宁宸已经和何婉仪订婚,就等着办喜事了,他却还将这玉佩交给她,不禁怒从中来,他这意思不是明摆着的么?这是让她给他做妾吧?

“这金锁是我当初亲手交给你父亲的,自然会履行承诺,娶你为妻。”

宁宸眉毛一挑,脸上邪肆之气更盛,丝毫不为楚灵月的话所动。

“什么?是你亲手交给月儿的父亲的?不知将军可否告知我们母女当年的事?”

李秀英听到这里有些心急的问出口,她急于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你的父母死的时候我并不在军中,我那时候刚好去了九华山学艺,等艺成归来才在军中屡立奇功,一路扶摇直上,直到被封为主帅,最后又被封为将军。”

宁宸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中,楚灵月虽然心中气闷,想要质问他,但见他欲说当年之事,只好忍了下来。

“宁王府之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自父王宠妾灭妻,任由锦姨娘在府中兴风作浪,我便离开了王府去了军中,那一年我才十岁,去了军中只是因为一时负气,而那时候我的武功也弱,在军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建树,还屡屡受伤,有好几次差点就在战争中被乱箭所伤,送了性命…”

“有一次,我立功心切,带着一个小分队二十几人偷袭敌军的一个独立驻扎的营帐,没想到这却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才发现那营帐只是一个空张子,里面并没有人,当我发现有诈,带领着人准备撤退之时,突然被二三百人包围…”

“那一战跟随我的人全军覆没,敌军不知从何知道了我的身份,欲活捉我将我作为人质与大燕谈条件,我身为皇家之人,岂能让敌军活捉?就在我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支撑准备自尽以献罪之时,你父亲带着兵马突然出现将敌军全部歼灭,救下了我…”

“而那一战我是私自出营,按律当军法处置,你父亲当时就是军中副帅,若是他像主帅禀报我的过失,我必然会被遣送回京,当时我向他求情,求他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没有答应我但也没有将我的过失上报,而是将我带到他的营帐中…”

“他和我说了军营里的凶险及很多需要注意的事,说我年纪太小,若是想凭着个人之力立功,机会实在渺茫,他让我要么回京向皇上讨封,以亲王世子的身份重返军中,直接在军中谋个职位,这样有利于升迁,要么重新学艺,等有足够的武艺和谋略之后再回来…”

“那一晚他和我说了好多话,说他的夫人即将临盆,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他会交他武艺,让他也上战场杀敌,若是女孩,就送回家中,让她在家里安乐的长大,我当时听了心生向往,又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拿出这金锁交给他,让他答应将来若是他的夫人生的是男孩,将让我和他结拜为兄弟,一路伴着她长大,若是女孩,便将她嫁给我,我仍然会一生护着她…”

楚灵月听到这里心中一跳,原来他的亲爹居然是那样豁达开朗之人,而宁宸那个时候小小年纪便已经这么早熟了,懂得求娶人家的女儿了?

“那我亲爹答应了?”楚灵月看了一眼李秀英,开口询问道。

“恩,你父亲一开始似乎有些不愿,说他只是普通人,一生戎马生涯,只为报效国家,不想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后来好像又想到什么事,又将金锁接了过去,说既然如此,便请我将来好好照顾他的孩子。”

“难道我亲爹是那时候就感觉到军中有人排挤他,会暗害他了么?所以,他是给他的孩子找个靠山?”

楚灵月一瞬不瞬的听着宁宸的话,根据李秀英说的,便猜出了当时的事。

“对,那时候军中便有人开始排挤他,他没有背景也没有后台,他的军功也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拼出来的,我见他收下了金锁,才放下心来,那金锁和玉佩本是我出生之时,皇上钦赐,所代表的便是金玉良缘的意思。”

“之后你就离开了军营?”楚灵月想了想他先前的话问道。

“对,之后我就离开了军营,我自己将那玉佩小心的保存好,我并没有回京城,我听了你父亲的话去了九华山学艺,三年后艺成下山,重新入军营,那时才得知军营中早已物是人非,军中由晋王做了主帅,而你父亲也因为犯了军法被处置,和你母亲双双殒命…”

听到这里楚灵月突然对自己这对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产生了一丝难言的情感,这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而出的来自于骨血上的一种向往之情,她的亲爹娘和她爹当初为了保护她是做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啊。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查清楚了么?”

楚灵月怔怔的呆了半晌,才又开口问道。

宁宸叹了口气,看了楚灵月一眼,有些不忍的说道:“当年你父亲在军中颇得将士拥护爱戴,因为一场战役的决策失误,主帅将过错推到了你父亲身上,你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军中吃了败仗后,皇上派晋国公去接任军中主帅,后来他查清了你父亲被冤枉的事,为他平反,将那冤枉你父亲之人就地阵法,才平息了军中的怨气,而晋国公也因为这件事得了军心,后来率领士兵上战场一鼓作气的打了大胜仗,才班师回朝…”

“那月儿的爹是如何死的?”李秀英见宁宸简单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没有提楚志明的死因,不禁再次问出口。

“楚志明当时是她亲爹的得力部下,他亲爹被冤枉当场处决之后,他也作为同党被下了狱,但后来晋王到了军中之后,不知为何没有替他们平凡,而是任由狱中酷吏将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才派人将他送了回来。”

“你是说,月儿的爹并不是那贼人所害,而是晋国公任由人将他屈打成招,最后才放了回来?”

李秀英听到这里猛的呜咽一声,急切的问道。

“恩,这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原因,只是晋国公早就不在军中,也不管军中的事了,我也不好问他。”

宁宸说着有些为难,晋国公在朝中向来声势浩大,眼高于顶,而且深得皇帝信任,他虽然不在军中,但在京中也掌管着皇帝的亲卫,皇帝将自己的安危全权交给他处理,足见对它的信任。

“月儿的爹,死得好惨。”李秀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到这里他身死的基本情形也就明了了,他是被人冤枉而死的,想到他身死时候的情景,李秀英难过的转过了头,不能自已。

楚灵月到此时也明白了这金玉良缘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情形,他们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在军中立了军功之后好不容易做了个官,却因为没有背景和靠山被当做替死鬼牺牲…

“你父母临终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长大,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他们的姓名,也不允许你替他们报仇,这次,我找到了你,以后,我会替他们好好照顾你。”

她正想着,宁宸突然开口,像是一种承诺,眼睛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缓缓开口。

“这…我…”楚灵月本能的想要拒绝,但看到李秀英垂泪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喜悦,顿时一句话憋在心口再也说不出来。

“宁将军,你真的会履行当年的承诺?”事关楚灵月一辈子的大事,李秀英是她的亲娘,当然对她的事最是上心,不等楚灵月开口,便高兴的问出口。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拢去脉之后,她心中对宁宸一下子就喜欢起来,觉得凭着当年楚灵月的亲爹对他的救命之恩和他的承诺,楚灵月如果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楚灵月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却是楚志明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从小她没有奶水哺育她,为了将她养大吃了很多苦,她对她的爱早就深入骨髓,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儿子楚子青,虽然楚子青也和她一样的喜欢楚灵月。

楚灵月看着眼中有了神采的李秀英,满腔心事憋在心里没法说出口,只能有些傻傻的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和宁宸讨论者自己的亲事。

“自然,若是不想履行,又何必费心思找到她,我只要装作忘记了这回事就好了,反正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宁宸盯着楚灵月看了半晌,见她的眸子躲闪,精神也有些恍惚,他和李秀英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神思分明已经飘了好远,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不悦。

“娘,可是我现在还小,这事现在先不急。”楚灵月插不上话,壓貌蝗菀椎人们二人自顾自的说完,半晌终于呐呐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刚说完这话,她就觉得身上突然嗖嗖发冷,她斜着眼睛瞟了宁宸一眼,见他正一眼一眼的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月儿,你已经不小了,也是家里人疼你,不想让你早早的就嫁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和你说这事,若是你爷爷在,本来是想再等等才和你说的,但是你爷爷突然病倒,他才将这事说了出来,你的亲事是你过世的亲爹娘定下来的,既然宁将军也找到了这里,你是必须要嫁给他的。”

李秀英听了楚灵月的话却不赞同,一脸严肃的和她正色说了这番话,古人对于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是非常重视的,而且重誓言,重承诺,素有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说法,所以她感觉到楚灵月的话有些应付的意思,立即开口郑重的和她申明。

“恩,我会向父王和母妃禀明此事的,在年关的时候先下聘,明年便将亲事办了,若是你觉得自己年纪尚小,可以等及笄之后再圆房。”

宁宸见楚灵月神思一直不在状态,不知在哪里漂浮,眉峰一挑将后面的事也循序渐进的都安排好了,这样一来几乎堵了她的全部退路,让她连一点借口都再挑不出。

“可是,宁将军,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互相之间也不了解…”

楚灵月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听到宁宸说什么及笄之后圆房的话,她顿时一囧,脸色霎时染上一股红晕,说出了几句苍白如纸的话。

“怎么会不熟悉呢?我当初找到你的时候没有立即说出此事,就是为了先和你接触一番,让你充分的了解我,才和你说这事,就是怕你不习惯。”

宁宸快速的接过她的话,既说明了她的这个问题,也解释了楚灵月心中的疑惑。

“但是,但是,宁世子不是要娶大姐姐为妻么?以后我们要怎么称呼?这不是乱套了么?”

楚灵月绞尽脑汁的想想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回绝这事,却发现越说越无力…

“你是你,她是她,她自然要称你一声嫂子…”宁宸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中也有隐隐的怒气升起,听她这推三阻四的话是不愿意嫁给他么?她心中想着谁?

他首先想到就是慕容熙,难道她和慕容熙之间已经有了什么?这段日子他派人查了她回到村里之后的事,没发现她和慕容熙之间有什么来往,只是和那叫做上官钰的有些交情,难道是那叫做上官钰的?

想到那日她被刺客刺杀的时候上官钰和她一起跳下山崖的事,他心中便如扎了根刺般难受,他派人查过上官钰,却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知道他财大气粗,是个商人而已,那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她?

她好歹也是英雄之后,虽然埋没在这小村子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

“对了,”楚灵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伸手一拍脑门,她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既然你和我用这个订了亲,那我亲爹娘一定不会同意让我做妾的,而且,我也绝不会给人做妾,如果要我做妾的话,那你就退婚吧。”

楚灵月突然想到宁宸早就被皇帝赐婚了,他名正言顺的官方未婚妻应该是何婉仪,而不是她,何婉仪是皇帝赐婚的,肯定是不能退婚的,那就只有让她做妾了,她绝对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总算找到一个正经的理由了,这回他应该没法反驳了吧。

“对啊,宁将军,您已经被皇上赐婚了,晋国公府的何小姐才是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啊,那月儿怎么办?”

李秀英听到楚林月的话也猛地想起来宁宸的事,他受伤的时候何夫人还领着何婉仪来看过他,他从来没说过什么,那就是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了,这下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给楚灵月找到了这么个称心的夫婿,他却被皇帝赐婚,这要如何是好?她不禁心里着急起来。

“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我不会让你做妾。”宁宸见楚灵月脸上一松,顿时心中气闷,笃定的开口,让那个他们不必担心。

“哦,那这下可好了,老天保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玉佩的主人,还望宁将军好好待月儿,她虽然不是我亲生,却比亲生的更亲,她是我们楚家的**,只要她好比什么都强…”

李秀英听了宁宸的保证放下了心,此时以岳母的身份将楚灵月托付给了他。

“定不辜负期望。”宁宸向李秀英抱了抱拳,郑重的承诺道。

楚灵月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李秀英和宁宸二人一唱一和已经将自己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她想要反驳却发现根本无从反驳,只是怔怔的待住了。

“哎呀,今日这事也算是一桩喜事了,我们该庆贺一下,宁将军,你和月儿先在这里吧,我去做饭,把全家人都叫上,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公布了,好好庆祝一下。”

李秀英看了楚灵月一眼,只当她是心中尴尬,顿时会意,自己在这里他们二人即使有什么想说的话恐怕也不便出口,不如自己出去,让他们二人留在这儿,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楚灵月的事有了着落,她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比谁都高兴,说完就向宁宸告辞出去了。

“好,我和灵月就在这里说说话。”宁宸见李秀英要告辞,楚灵月嘴动了动,脚也跟着动了,似乎想跟着她出去,顿时先一步开口说了这句话,楚灵月闻言又站了下来,扭头看着他。

李秀英笑着出去了,待他出去后,宁宸将门关上缓缓走了过来,指着楚灵月面前的椅子道:“坐吧。”

楚灵月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坐了下来,一时只觉得尴尬,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么?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宁宸待楚灵月坐下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身前,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说道。

“宁将军,你会退婚吗?”楚灵月坐下来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了半天期期艾艾的问了出来。

“退婚?为什么要退婚?”宁宸一挑眉问道。

“我们之间不合适,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生活习惯及其他各方面,很难磨合在一起,虽然我的亲爹娘给我订了亲,但是我自小就长于农家,行为粗野,对于你们这样的贵族人家的礼仪什么的都不懂,我也不会去学,我知道入了你们那样人家的门,礼仪规矩是一定要学的,我却学不来这些东西,所以,我希望…你能退婚。”

楚灵月也摸不准宁宸会不会答应,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出发,阐明自己和他之间的种种不合适,他那样的人只有何婉仪才是他的良配,她实在是不合适啊不合适。

“你跟我不合适,和我表兄就合适了么?你别忘了,他家的门第可是比我还高,他不仅是大燕长公主的儿子,还是北雪国摄政王的儿子,你觉得,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门第会更适合你么?”

宁宸听了她的话就知道她是不情愿嫁给她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认定了她,自从她救了他起,他心中便认可了她,准备以身相许,他决不允许她不答应。

他看得出来他对慕容熙是有些不同的,和他的相处也很随意,但是他和她之间是姻缘天定的金玉良缘,起初没找到她的时候他心中是想过放弃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她会长成什么样子,所以在凯旋回朝的时候才先派人来打探她的消息,等打探好后,自己才现身考察她,考察她的过程中,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气就对她上了心。

也许是她起初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和有些嫌弃让他心中不舒服,也也许是她在救他时给他讲故事时的认真与俏皮打动了他,还可能是在去京城的路上,将军府中,军营中二人相处的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所以他已经由开始对她的不以为然转变为现在的暗自倾心,感情是一种很其妙的东西,它来的时候毫无知觉,不会给你准备或者彷徨的时间,总是突如其来的就会降临,在对她倾心之后想到自己和她之间的约定,他心中曾经是暗自庆幸过的,而且,他也必须娶她为妻,因为她身上还有他需要的别的东西…

“你这人,我什么时候说了和你表兄合适了?你别血口喷人。”

楚灵月听他提到慕容熙,心中一阵气闷,没想到他刚走就发生了爷爷病倒并去世的事,继而又有了什么金玉良缘的约定,要是他再晚走几天该多好,她好歹也能铡找到个人商量一下啊,想到慕容熙,她心中顿时咚咚的跳了起来。

不得不说,宁宸说得很有道理,就算是慕容熙的门第,她也是高攀不起的,可是,因为心中对他有了喜欢,便先入为主的信任了他,相信他必然能解决得了此事,这是她不能对他言明的事。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中有数,总之,既然金玉之约的事已经揭开,你以后便是我光明正大的未婚妻,我有权阻止你和其他男人来往,你听好,以后,不许你和我表兄再来往。”

宁宸听了她的话有些生气,此时他是她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她的事他自然有权干涉,所以明令禁止她以后和慕容熙接触。

“我是大夫,他身中寒毒,我还要给他治病,如何能和他断绝关系?再说,做生意赚钱是我的爱好,你以后若是干涉我的私事,那我便要和你解除婚约…”

楚灵月听他居然明目张胆的开始管着自己了,心中更加不爽了,逆反心理一上来,顿时便开口和他争辩起来。

“治疗寒毒?你以为他是为了让你治疗寒毒么?他的寒毒又岂是你能治好的?他的寒毒乃是北雪国巫术中最厉害的一种邪毒,需要一种特定的药引加上解药才能彻底祛除,你以为凭你那样的医术,他能等到你为他一点一点祛除干净的那一天么?”

宁宸闻言不由得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对于慕容熙接近楚灵月的目的他现在不得而知,但他这表哥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古里古怪的,而且神通广大,料事如神,他可能从某个途径得知了那个秘密也说不定,接近她也许和那个秘密有关,但是若说楚灵月能治好他的寒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楚灵月听了他的话后一惊,觉得他话中有话,不由得有些焦急的问出了口。

“什么意思?他的寒毒必须用一味特定的药引加上解药才能治好,你的治疗只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或者时间长了也能治得好,但是他一惊毒入膏肓,根本等不到你为他治好的时间了,他这次回北雪国,便是和解毒有关,否则,你以为他能擅自回国么?”

宁宸不由得笑了笑,对于慕容熙他向来没什么好感,总是故作神秘,装腔作势,虽然和他是姑表亲,但二人从小就不和,因为他从小就爱和自己对着干,看自己不顺眼。

“什么?你是说他离开大燕回北雪国是为了解毒之事?”

楚灵月心中此时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他给慕容熙诊脉时总觉得他的寒毒似隐似现,有时候好像感觉不到,但有时候却又很汹涌,越给他治疗到后来她也心中越拿不准,不知道自己的办法是不是能完全祛除,但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确信自己终有一日能给他祛除体内的毒素。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姑父早就催促他回去,但是他不知因为什么一直不肯走,也许,是因为你的原因?”

宁宸一转头怀疑的盯着她说道。

楚灵月闻言缩了缩,眼神有些躲闪的看了他一眼,她不想那么自恋认为他留下来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自己,但是,她心中隐隐觉得他不离开很可能还真的是因为自己。

“你别瞎说,我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因为我不离开,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楚灵月心中还是有种挫败感,原来自以为能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医术并不是万能的,也有她治不了的病,想到慕容熙回国是为了治病,她的心中就发睹,对自己的医术也没了信心。

“算了,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总之你知道这件事就好了,灵月,我是不会退婚的,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宁宸见她神思惶惶,不由得有些心软,打住话头不再说,站起身准备送楚灵月回去。

楚灵月此时心里乱糟糟的,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宁宸,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住了,她知道他若不欲再说,自己在问也是白搭,所以也站起身,想着还是先离开再做打算。

二人出了医馆往家里走来,路上宁宸忽然打了个几个奇怪的手势,接着便人影一闪落下来两个人。

“将军。”那二人落地后向宁宸行了一礼,正式聂七和聂五。

“你们两个以后不用跟着她了,她的事以后不用你们再插手,我会派人保护她的,你们还是回去找你们的主子吧。”

宁宸看了二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心中暗道从今日起,他和楚灵月的关系已经摆到明面上来来了,他便要掐断一切她和慕容熙之间的联系,连他派给她的人他也不要,他的未婚妻凭什么让别人来保护?

聂七和聂五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道:“将军,我们只听从我家主子的命令,主子没让我们离开楚姑娘,我们不敢擅自离开,我们的任务便是保护好她。”

二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也是刚刚才发生的,现在连楚家人都不知道,所以对于宁宸突然开口叫他们二人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家主子知道金玉良缘的事,我自小将金锁送给了故人之女作为定亲信物,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我也找到了她,她就是灵月,以后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人有我自己保护,不需要别人插手,所以,你们以后还是不要跟着她的好,也请你们转告你家主子,让他不要再来打扰灵月。”

宁宸下定决心要斩断楚灵月和慕容熙之间那点朦胧的情愫,他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也许有什么但也估计就是朦朦胧胧的男女之情,绝对不可能到了不可分开的地步,所以他觉得此时斩断他们还来得及。

“什么金玉良缘?”聂五看了聂七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

聂七却是知道这事的,他知道宁宸有一块麒麟玉佩和一个麒麟金锁,也知道金玉良缘的事,他闻言突然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看着聂五摇了摇头。

“将军,此事还是等我家主子回来再做定夺,反正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只有等他回来了同意了您的要求,撤消了我和聂五保护楚姑娘的命令,我们二人才能离开,否则总是血溅当场,我们也是片刻不离的。”

“聂七,聂五,你们不必离开,我需要你们二人。”楚灵月眼皮跳了跳,宁宸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从此刻开始就限制她的自由么?她偏不能如他的意,连谁保护她他都要管了,只是一个娃娃亲,她才不吃这套。

“哼。”宁宸见楚灵月发飙,暗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以后时间还长,慢慢再逼她就范,太急了他也害怕出什么事来,所以只是看着二人哼了一声,也没再开口硬要他们离开。

楚灵月见宁宸服软,也哼了一声迈开大步先一步走了,将他甩在身后,宁宸也不生气,怡然自得的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跟着她离开。

二人走了之后,聂五和聂七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晌。

“现在怎么办?什么金玉良缘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聂五看着聂七问道。

“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这下可糟了,主子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雷,若他知道了,又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聂七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

“那我们告不告诉主子?”聂五扭头问聂七。

“自然要告诉他,你立给他发消息,将这件事详细的说一遍,让他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赶回来吧,迟了黄花菜都凉了。”

“好,可是,我们现在还能联系得上他么?他一进入北雪国就会掐断与我们之间的联系的,以免被宫里的人盯上。”

聂五掏出一颗信号弹,准备让隐卫送一只信鸽来,突然想到慕容熙临走时说的话,又转头问聂七。

“哎呀,对,我们现在是联系不上主子的,这可如何是好?”

聂七说着在原地来回走了起来,半晌之后,他似乎下定决心般,一跺脚对聂五道:“聂五,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将这消息告诉主子,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将详细情形和他说清楚,宁将军可是个难缠的人,也不比主子差,迟了楚姑娘可就真的别他抢走了。”

“好,那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在这里要好好的守着,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知道了,你总是这么啰嗦,这还用你说?走吧你。”

聂七说着拍了一下聂五的肩膀,顺便使力将他送了出去,聂五便借着他的势一溜烟的飞了出去,去北雪国给慕容熙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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