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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桃这时才赶到,舒桃讨好而谄媚地走到舒青跟前,甜甜地叫了一声青姐姐。舒青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舒桃就不由得想起三夫人,想起三夫人给她和娘亲下的绊子,心里就来气。但舒青一直记住大夫人告诫她的话,舒桃就是她们用来陷害别人的武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她推开。因此,舒青只是淡淡地对舒桃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舒桃得到舒青的点头后,欣喜不已,她连忙上前搀扶过舒青的手臂,舒青嫌弃,抽回自己的手。舒桃也不再勉强,只是跟在舒青的后面。

一路上,舒婉走在最前面,而且一点也不累的样子,这和她平日里用药膳好生调理身体是分不开的。

舒青走在中间,舒桃走在最末。

舒青不喜舒婉太过锋芒,她明明是三人中最小的,也是身份最上不了台面的,可是她却走在最前面,简直是不把她这个嫡姐放在眼里。

舒桃看到舒青为这事不开心,仿佛找到了知己,加快了步子走到舒青身旁,指着舒婉的背影嚷嚷:“舒婉你好大的胆子,青姐姐身为嫡姐,都没有走前面,你这个庶妹却走在前面。你把我们舒府的礼仪置身何处?你把青姐姐的脸面放在何处?”

舒婉没有想到舒桃这个丫头还是这么在意走路的顺序,是啊,身为庶出,做什么都得低调,行怕得罪人,走怕碍人眼。

舒婉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正紧张地思考如何应付丞相大人的舒青,“青姐姐的颜面不是在这些地方能够体现的。丞相大人正等着我们,我们能不快点吗?如果青姐姐能在丞相大人面前,挽回爹爹的颜面,那才真的是有颜面呢。”

“你!”舒青气得面色惨白,她最怕面对的就是丞相大人,上一次丞相大人来,她舒青就没少吃苦,这一次,还是朱羽的爹带着丞相大人来的,她的日子会好过吗?

舒青不知道,只觉得舒婉站在这里好碍眼。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婉儿妹妹,你现在这么嚣张,是不是太早了?”舒青伸出右手食指,想要点舒婉的胸口。然而舒婉却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舒青的手落了空。

舒婉的声音幽幽传来,不带任何感情,“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舒婉领着舒青回到厅堂时,舒昊天正跪在丞相大人的跟前。

舒青一看到这场面,顿时愣住了。舒昊天是何等要颜面的人?今日竟然会跪在丞相大人的跟前,一副后悔不已又狼狈不堪的模样。

其他的舒府人也都跪在厅堂里,不少胆小的姨娘夫人失声哭泣起来,只是有丞相大人在,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舒昊天见舒青进来了,赶紧冲舒青招手,让舒青过来,舒青不敢懈怠,赶紧走了过去,跪在舒昊天身旁。

“民女舒青参见丞相大人。”舒青向丞相大人行礼。

舒婉和舒桃则在行礼之后,也按着舒昊天的意思跪在了厅堂里。

丞相大人冷眼看了一眼舒青,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啊,芳龄正适合和自己的三儿子配成一对,只可惜,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却被朱羽那个小子给占了先。

舒昊天见舒青茫然无措,赶紧暗示舒青对丞相大人做出交代。

舒青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丞相大人,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朱羽公子根本没有来过我们府上,我们也不知道朱羽公子到底在哪里。可是,就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竟然去跟朱羽公子的爹,说朱羽公子是到了我们舒府。”

朱羽的爹,那位太仆寺少卿气得浑身战栗,“你!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以为发生过的事,是你几句话能随意推翻的吗?我们家羽儿就是来了你们舒府,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羽儿,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谋害我们家羽儿。”

朱羽的爹说着,跪倒在丞相大人跟前,拉着丞相大人的衣摆,“丞相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家羽儿做主啊,他那么无辜,却遭到这群商贾之人的陷害。这些从商的人,眼睛里只有利益两字,只有钱财这种东西,他们根本不懂礼义廉耻,也不在乎这些。丞相大人,我们璃国,可不能让这些人为非作歹。”

丞相大人走到舒青面前,让舒青抬起头来。舒青畏怯地抬起头,看着丞相大人那双犀利而深邃的眼睛。舒青感觉自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在丞相大人面前无所遁形。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真相,否则,杀无赦!”丞相大人的威严,彻底压垮了舒青。舒青瘫软在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舒昊天不能让舒青说出真相,他赶紧爬了过来,“丞相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朱公子来过我们舒府,如果知道的话,我们一定好好待他。我们舒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是帝都的人都知道我们舒府的待客之道,从没有人来我们舒府做客,还被我们舒府不好生招待的。”

“是吗?”丞相大人这句话是在问舒青,那双眼睛也依然落在舒青的脸上。

舒青迟疑了下,点头,“是的,丞相大人,我们舒府的人没有那个胆子敢对朝廷命官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熟悉的脚步,熟悉的气息,舒青欣喜,是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比以前更有英姿了,行走起来,脚下生风。

“他算什么朝廷命官?不过是一个养马的罢了,说白了就是照顾畜生的。”七皇子的话让朱羽的爹面色难看,但七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就是他要杀了自己,朱羽的爹也不能有半句怨言。

所以,朱羽的爹鸡啄米似的点头。

舒婉看到七皇子时,眉宇微微蹙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七皇子对舒青的用情竟然有如此之深,她还以为七皇子对舒青只是走马观花,游赏玩耍一番而已。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

舒青看到七皇子,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再说。

“七皇子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知是哪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捏造事实,让丞相大人误以为我们对朱公子做出了不利的事情。七皇子殿下,我们舒府的人哪有那个胆子啊。”舒青哭得梨花带雨,并时不时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七皇子,秋波送情,而且这个送情的还是个拥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舒青,他怎么会不动心?

七皇子殿下对舒青点了下头,走到正位,丞相和朱羽的父亲赶紧对七皇子殿下行礼。

七皇子面色不悦,“好了,都该站哪儿站哪儿吧。”

丞相大人和朱羽的父亲都没有想到七皇子会如此偏袒舒青,丞相大人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为难一番舒老爷,最好是让舒老爷从帝都彻底滚蛋。

七皇子的目光落到还在哭泣的舒青身上,“好了,你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青赶紧把自己编的故事重新对七皇子说了一遍。

七皇子看向朱羽的爹,“既然人家已经说了很多次,你们家儿子没有在他们这儿,你还在胡搅蛮缠什么?还不回去,派人找一找你的儿子!”

“这……”朱羽的爹也不是无凭无据就来舒府要人的,没想到闹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就因为七皇子的一句话就给彻底推翻了。

七皇子面色一沉,“怎么?你有意见?”

朱羽的爹只能在心里骂自己倒霉,连忙摇头。

舒青见朱羽的爹还不死心,又委屈地对七皇子说道:“两年前,小女就听旁人说起,朱羽公子喜欢流连烟花柳巷,想必朱羽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府,可能是……”

“你胡说!”朱羽的爹气急败坏,但当他看到七皇子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时,又不得不安静下来。

而且,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喜欢烟花柳巷啊。

丞相大人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这个七皇子也太偏袒这个舒青了吧,难道他夫人说七皇子对这个女人有意思的事情是真的?

丞相大人虽然现在已经不稀罕舒青了,可毕竟自己曾把金镯子赏赐给舒青啊,这就说明不管舒青愿不愿意,她已经是丞相府的儿媳妇了。自己的儿媳妇,和别的男人如此暧昧不清,丞相大人想想都觉得来气。

丞相大人看向七皇子,恭敬地说道:“七皇子殿下果然眼神犀利,看出了朱羽公子并非是来到舒府的事实,让微臣好生佩服。不过……”

七皇子听到称赞,正高兴时,丞相大人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过什么?”七皇子好奇,舒青和舒昊天也同样好奇。

丞相大人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回七皇子殿下的话,微臣之前一直忙于和凉国的人打交道,所以没有心思来探查舒府这边的情况。不过,微臣却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几个月前,舒府的确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丞相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舒昊天和舒青的脸色就黯淡下去,舒青的眼神更是慌乱无比。她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事情,怎么又被丞相大人提起来了。

七皇子虽然喜欢舒青的美色,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也看到了舒青和舒昊天面色的变化。

“什么事情?”七皇子问,面色不悦。

这时,舒昊天赶紧打断丞相大人的话,“七皇子殿下,丞相大人,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明朗了,而七皇子殿下又为我们舒府洗清了冤屈,不如就让小的设宴款待七皇子殿下和丞相大人。”

舒青也跟着附和。

七皇子伸手,示意舒昊天不要多言。

“丞相大人,说吧,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事情。”七皇子的坚持让舒青和舒昊天都彻底绝望了。

丞相大人道:“微臣听闻,几个月前,舒家大小姐的房间有男人进去。当然,微臣并不清楚这个男子是不是朱公子,微臣今日来到舒府,也正是为了求证这件事情的。”

七皇子听闻后,面色凝重,“是这么回事吗?”七皇子的眼睛冰寒刺骨。

舒青还想解释,丞相大人却抢占了先机,“七皇子殿下,本来微臣是不屑于处理这些事情的,可毕竟微臣曾经无知,将府上的金镯子赏赐给了舒家的大小姐,而舒家大小姐的娘亲也接受了那只金镯子,所以,舒家大小姐也算是我们丞相府的半个女人。现在凉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所以微臣就来舒府讨要一个说法,想听听舒老爷对这件事的说法。”

七皇子慕容宏达似乎想起来了,在丞相府参加丞相夫人举行的冬宴时,他就听舒婉说起过那只金镯子。

男人进屋,又收了丞相府的金镯子……

一时间,舒青在七皇子的心里没那么珍贵了。

舒青赶紧对丞相大人解释,“丞相大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被人陷害的,其实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回房睡觉,我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么巧?你去了另一个房间,你原来的房间就有人去了?”丞相大人的话咄咄逼人,说罢,又转身对七皇子道:“七皇子殿下,若不是微臣曾经赠送金镯子给这女子,我现在根本不屑于来追问这些事情。一个女子再美,也得有德行才行。看来,舒家的大小姐,只是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精神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人可以学习的地方。”

丞相大人的话说得很直白了,如果七皇子还要对这样一个女子有意思,那他七皇子的脸面何存?

七皇子面色尴尬,沉吟了半晌,离开了。

七皇子离开时,舒青追上去,然而七皇子的侍卫却一把掀开舒青。

丞相大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嘴角含着一丝阴笑。

舒昊天从地上起身,赶紧走到丞相大人身旁,想要留住这个所谓的亲家。舒昊天刚才已经看出来了,七皇子虽然喜欢舒青,虽然也袒护舒青,可他对舒青的感情毕竟不是真爱,只是觊觎舒青的容貌而已。这样的情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万一让七皇子发现,舒青是真的和朱羽曾经在同一张**待过,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轻者被七皇子抛弃,重者,整个舒府的人都要掉脑袋。如今,只有把舒青嫁入丞相府,让舒青去一点点感化丞相大人,兴许,舒府还能回到从前。

丞相大人却甩开了舒昊天前来搀扶的手,闷哼一声,“以后,我们丞相府和你们舒府再无瓜葛,那个金镯子在哪儿?”

舒青以前那么不想加入丞相府,现在,被丞相府的人嫌弃,她又感到心里很失落,很难看。她是舒府的嫡长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在舒府,从来没有人敢对她甩脸色,也从来没有人不把她当回事。

可是现在呢?

舒青那个庶出,在她面前也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她这个嫡姐根本没有什么威严一样。就连在舒昊天那儿,舒婉也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丞相大人对她舒青也由喜欢到厌恶,连对自己殷勤有佳的七皇子殿下,现在也闷闷地离开了。

舒青感觉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多,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抓住。

丞相大人见舒青还愣着,怒目圆瞪,“还愣着做什么?本丞相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还是希望本丞相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来告诉天下人,你们舒家的女儿被我丞相府退婚了?”

丞相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也没有挽留的余地了,舒青只好将镯子从怀里拿出来,双手呈给丞相大人。

舒青想象过好多种将金镯子还给丞相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却是自己如此狼狈地把这个精致的镯子还给丞相大人。

舒青的眼泪无力地坠下,却也改变不了眼前的现实。

就在舒昊天绝望的时候,有婢女过来,告诉舒昊天,老夫人归天了。

死人是不吉利的事情,丞相大人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嫌弃地离开了。

舒昊天感觉自己双脚踩在地上如同踩在棉花上,浑身软无力,却也只能强打着精神往老夫人房间赶。

三夫人走到舒婉身旁,“老夫人到底还是走了。”

红姨也叹息。

舒婉道:“奶奶的身体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希望她老人家没有什么遗憾。”

三夫人点头,“婉儿,我们走吧。”

舒婉和三夫人来到老夫人房间时,老夫人的房间已经挤满了人,就连那些平日里不怎么来老夫人房间的姨娘夫人们,此刻也哭得伤心欲绝。反而是整日陪在老夫人身旁,时常侍奉老夫人的舒婉表现得很淡然。

对于老夫人的离去,舒婉在这两日已有预料。

年岁大了,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可是舒桃却逮着舒婉这一点不放,她哭号了一阵后,指着舒婉大骂,“舒婉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人,奶奶在的时候你像个哈巴狗一样趴在奶奶的跟前佯装孝顺她老人家,现在她老人家走了,你却在这里连哭都舍不得哭一下。”

三夫人一把拉住舒桃,“你干什么?你这个蠢货,还不快滚下去!”

“我不滚,我凭什么滚?要滚也是舒婉这个假惺惺的人滚才是!”舒桃坚持,舒青在一旁看着,虽然因为丞相府退婚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好受,但舒桃帮她出了点气,心里还是有一丝激动。

舒婉看着舒桃,“奶奶活在世上的时候,我尽孙女的本分,好生伺候,这才是孝顺。而不是在奶奶走了之后,在这里嚎啕大哭,做出很孝顺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好和你计较的,到底谁做的才是真正的孝顺已经不重要了,奶奶她心里知道就够了。”

红姨也走过来帮腔,“桃小姐,如果我们婉儿不孝顺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把她所有的珍宝都送给婉儿了。”

“什么?”舒桃和舒青都瞪大了眼。

舒桃在听到老夫人归天的消息后,和那些姨娘一样哭得伤心,不为别的,只为老夫人走后留下的那些奇珍异宝。众所周知,舒府的老夫人那儿有着璃国少有的宝贝。大夫人上次被赶去净心庵,除了少数宝贝归于舒青,其他的都到了老夫人的小库房里。

没想到老夫人临走之前来了这么一招,把所有的宝贝都给了舒婉。

红姨的话一落脚,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姨娘夫人们,现在也都不哭了。

舒桃摇头,“不可能,奶奶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你一个人的,你不过是会做戏罢了,奶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青走了过来,“奶奶把她自己的东西送给谁,那是奶奶的权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无权过问。可是……”舒青做出难为情的样子看向舒昊天,“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故意编出这样的话来欺瞒大家。”

站在房间里的姨娘们本就心有不甘,听到舒青的话后都附和起来,都说没有谁能证明老夫人把那些宝物送给了舒婉。

这时,一直在老夫人床榻旁低声啜泣的云歌站起身来,说道:“老夫人生前的确如此吩咐过,奴婢是老夫人身旁的侍婢,对老夫人的吩咐,不敢违逆。”

连云歌都这么说了,姨娘夫人也都明白了,她们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事实。一直都听说舒婉很厉害,以前没怎么打交道,也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丫头果然厉害。

舒婉对云歌说道:“现在奶奶走了,我只希望奶奶能走得安心一点,不要带有什么遗憾才好。那些宝物表达了奶奶对我的心意,我自会好生保管,不让它们流落他处。”说着,舒婉看向舒桃,“我不哭,不代表我不悲痛,相反,太大的悲伤压在心里是无法用眼泪来表达的。正如爹,他现在的压力比我们每个人都大,丞相大人来扰,朱羽的父亲多次来扰,还有奶奶的去世……我现在想到这些都觉得头疼,真难为爹了,还要亲自对付这么多事情。”

舒婉说得动情。

舒桃还想再说什么,舒昊天走了过来,一巴掌扇在舒桃的脸上,舒桃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立即显现出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舒桃捂着脸,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只见舒昊天虽然打的是舒桃,眼睛却盯着舒青,目光中包含着愤怒。

舒桃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一巴掌是替舒青挨了。

“你们别在这里乱说话了,都给我滚!我舒昊天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儿!”舒昊天这话是说给舒桃和舒青听的,舒青自然明白,恭敬而畏惧地退下。舒桃却不服气,然而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和舒昊天反着来。

舒婉看到这场面,心里也在感叹,舒府真的从此就要从帝都慢慢淡出了。

正如舒婉所料,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舒府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少曾经的老朋友都不再登舒府的门,舒府好不容易做一趟买卖,却还是只亏不赚的买卖。

舒昊天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能在心里叹息,这段时间以来,舒昊天的脾气越来越坏,心情不好了就爱饮酒,一喝醉了,就喜欢到私牢里去打朱羽。

舒青不敢上前撞霉头,只能安分地待着,就连答应了大夫人要去救她的事情,也只能暂时耽搁了。至于那些凉国来的黑衣人,舒青更是没有时间多想。

这一日,舒昊天又喝得半醉,心里的怒火早已将他焚烧到不能自已,便又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私牢。

被关在私牢的朱羽听到脚步声,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环抱住自己。衣袖轻轻地划过伤口,都能让朱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此刻,畏惧大于疼痛。

朱羽旁边躺着的是麻子虎,与其说躺着的是一个人,不如说躺着的是一滩肉,还是一滩血肉模糊的肉。

麻子虎隐约间也听到了走路上,吓得浑身直哆嗦。

朱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对现在的朱羽和麻子虎而言,酒味曾是他们最喜爱的味道,而现在确实他们最惧怕的味道。

朱羽神情恍惚,直喊不要。

麻子虎已经吓晕过去了。

舒昊天出现在朱羽跟前时,朱羽整个人都颤抖不已,曾经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公子哥,成了如此狼狈的模样,真是让人想不到。

舒昊天看到朱羽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冲上去,伸手想要揪住朱羽。然而牢门却挡住了舒昊天的手,让舒昊天只能抓住一两把空气。

舒昊天怒了,挥手。

手下的人立即拿过来一根细长的铁钩,铁钩锋利,让人想到杀猪时用来挂肉的铁钩。只不过,这个铁钩比那个铁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朱羽看到那个铁钩,顿时魂飞魄散。他赶紧求饶,又小心翼翼且浑身战栗地爬行到舒昊天跟前,以免遭受被铁钩钩肉的痛苦。

舒昊天见朱羽如此听话,心里痛快不已,然而并不是朱羽听话,舒昊天就会停止对他的折磨的。

舒昊天还是用那个铁钩,一把钩住朱羽的大腿,又狠狠地拉扯。

朱羽的嚎叫声震耳欲聋,舒昊天的手下不得不去找块破布来塞住朱羽的嘴。朱羽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他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大夫人让我来的,她说……她同意我和舒青的事……啊!舒老爷……”

朱羽的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对于晕过去的人,舒昊天没有折磨的想法,他不满地扔掉手中的铁钩,愤恨地说道:“每次都只会说同一句话,他没说烦,我听都听烦了。”

舒昊天喝了许多酒,并不知道现在的舒府已经处于别人的视线中。

舒婉正在散步,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神秘人在院子里行走匆匆,这个人打扮成舒府家丁的模样,然而,舒婉可记得舒府是没有这个家丁的。

就算有新来的伙计,也不可能如此鬼鬼祟祟,而且来的地方还是舒府的禁地。

舒府的禁地只是一个心理上的概念,因为稍微在舒府待了几日的人就都明白,这边是不能来的,因为这儿是舒府的私牢所在地。往来的都是舒府最信任的人,这个陌生面孔能来到这儿,绝不是偶然。

舒婉走上前去。

红姨不知道舒婉要做什么,只好跟随。

舒婉拦住了那位家丁模样的人的去路。

“你来这儿做什么?”舒婉话语严厉,眼神更是充满戒备。

那家丁果然神色慌乱,道歉一阵后就要往一旁走。

舒婉呵斥住那人,“你光是道歉就没事了吗?这里可是你能来的地方?”

那人又是一阵道歉,舒婉不想听下去,打断了那人的话,“好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可不能再来这里了。”

红姨在一旁帮腔,“幸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们婉小姐,若他日遇到老爷或者别的小姐,你的命就没了,知道吗?”

舒婉见自己和红姨的话已经达到目的了,便让那家丁离开了。

红姨见那家丁走了,感叹道:“这人也太粗心了,这些地方都能来,万一让老爷看到了,他的命可就没了。婉儿,我们也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万一老爷从里面出来,看到了我们,心情不好,因此责怪婉儿就不好了。”

舒婉点头。

这家丁又怎么可能是粗心才来到这里的?他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可不是善类。

舒婉看向那家丁离开的方向,真希望这个人不要太笨,能听得出她所说的话中隐含的意思。

“婉儿,你怎么了?”红姨看到舒婉还在看着家丁离开的方向。

舒婉回过神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红姨点头,一面走一面道:“也不知道老爷去那儿做什么了,那朱公子和麻子虎也的确可恨,遇到老爷这样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听说老爷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红姨想想都觉得可怕,以后我们在府上还是小心点为妙,万一哪天惹到老爷了,日子就不好过了。”

舒婉点头。

舒昊天是一定要惹的,而且,就在刚才和家丁说话的时候,她舒婉就已经惹了舒昊天了。

果然,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有大队侍卫将舒府包围了。

舒婉看到这些人进入舒府如入无人之地,也多少有些意外,舒婉虽然知道舒府这段时间以来垮得很厉害,却没想到衰败得如此厉害。这些平日里靠着舒府吃喝的人,到了样关键的时刻,都自谋利益去了,不然这些侍卫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在舒府**。

红姨拉着舒婉捡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当舒昊天还在让人一次次泼醒朱羽时,私牢上方就传来整齐而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晕乎乎的舒昊天以为是自家的护卫经过,不禁怒骂了几声。不过,当侍卫们沿着楼梯走道舒昊天跟前时,舒昊天彻底傻眼了。这些人怎么是皇宫里的侍卫?

朱羽看到这些侍卫,顿时哭泣起来,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舒昊天怒斥来者,“你们做什么?这是我舒府的地盘,容不得你们放肆!”

侍卫们没有谁理会舒昊天,都整齐地站着。

一个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羽儿!”

是朱羽的爹。

朱羽的爹匆匆来到舒昊天跟前,并没有多看舒昊天一眼,而是寻找着自己孩子的身影。然而,朱羽早已被舒昊天折磨得不成样子,当朱羽哭泣着看向他爹时,朱羽的爹依然不敢相信那躺在肮脏的稻草堆里的人就是他的孩子。

那还是个人吗?

浑身血淋淋的,嘴角缺了一块,耳朵也还滴着鲜血……

“儿啊——”朱羽的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朱羽也伤感地痛苦。

舒昊天伸手想指向朱羽,却被侍卫一刀斩去了右手手掌。

“啊——”舒昊天的嚎叫声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破了,然而这些侍卫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连那个斩下舒昊天手掌的侍卫,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自己就是个木头。

朱羽的爹赶紧让侍卫斩断了私牢的门,一把扑倒在朱羽身旁。朱羽低声抽泣,浑身颤抖。朱羽的爹小心地掀开朱羽的衣服,才看到一个又一个伤疤,一条又一条深深的伤口。还有刚才才被舒昊天钩出的伤口,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让朱羽的爹心痛万分。

舒婉在舒府的废旧屋子里待着,房间虽破,至少不会听到那些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好一片清净,舒婉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这么轻松过。

这一次,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舒昊天了。

舒婉只是有点担心红姨,她想知道舒府到底怎么样了,把舒婉安顿好后,就匆匆出去了。舒婉在房间里走动,陈年灰尘被轻轻扬起,呛得舒婉阵阵咳嗽。

舒婉不再往前走,只是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红姨立即关好房门。

舒婉回头,看到红姨安然无恙心里也就放心了,“红姨,不要再离开了,等这些人走了我们再出去。”舒婉用不可商量的语气说道。

红姨点头,说道:“婉儿,听说是朱羽的爹带人来了,而且已经找到朱公子了,私牢的事情已经被朱府的人知道了。而且,这些侍卫是皇宫里的侍卫,是朱府的人让丞相大人拨的兵,只是丞相大人没有来而已。”

红姨说着叹息一声,“上次看到那个家丁在私牢外走动,我就害怕私牢的事情被外人所知。没想到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舒婉却没有这种想法,她要的就是被发现,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有静观其变。”舒婉安慰红姨,红姨点头,焦心地等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离开。

红姨又道:“我好像听有的婢女说,大夫人回来了。”

“她?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舒婉有些狐疑,大夫人是那么金贵自己的性命,舒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回来?

“可能是为了大小姐。”红姨道。

舒婉点头,舒青是大夫人的希望,她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性命,而独自苟活。只是不知道她回来,又能改变些什么。

舒婉抬眼,看到这房间很高,红姨也顺着舒婉的目光看了上去,说道:“这儿曾是观星楼,废了好多年了,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后来不知道因为何故,老夫人就不爱来这里了,观星楼也因此废了。”

观星楼,顾名思义,楼层很高,便于观星。

“我们上去看看。”舒婉说着,往楼上走去。

红姨赶紧走到舒婉跟前,为舒婉拨开蜘蛛网和挪开一些障碍物。

观星楼虽然废了,可这房子却结实得很。

红姨和舒婉来到最高层,透过一尺见方的小窗子看出去,却惊奇的发现,站在这里,能将大半个舒府尽收眼底。

舒婉蹙眉,那在私楼外跪着的不正是大夫人吗?

舒婉听不到大夫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动作。

朱羽的爹狠狠地踢了两脚大夫人,朱羽又对大夫人说了两句,大夫人直向朱羽磕头。

朱羽的爹似乎没有要原谅大夫人的意思,这件事情,搁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原谅大夫人的。大夫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她从一旁侍卫的手上夺过大刀。

“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朱公子,我今生对不住你,希望能以死谢罪。这件事情不关青儿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看在我往日待你不薄的份上,让我一个人来担这份罪。”大夫人哭泣着,把大刀架在了脖子上。

朱羽的爹愤然,“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吗?我来过多少次?你们舒府的人是怎么对我的?是怎么对我的儿的?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大夫人哭声更大了,“我知道我这么做并不能减轻你们的痛苦,可是,我只希望能保全青儿一人。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啊。”

大夫人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只想保全舒青一人。

朱羽的爹依然怒不可遏,“你要死就死,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我告诉你,你们舒府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大夫人忽然发狠起来,咒骂舒婉,“这一切都是舒婉惹出来的!如果不是舒婉,我又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够了!”朱羽的爹不想再听大夫人说下去了,“你要自尽就请自便,太婆婆妈妈了,我会怀疑你的诚意的。”

大夫人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朱羽,“朱公子,求求你,不要找青儿的麻烦好不好?我是真的为你好,也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夫人看到朱羽眼眸深处的同情后,终于满意了,大刀一点点潜入雪白的脖子,流出鲜红的血。

“娘——”舒青不知怎么,跑了过来。

侍卫想要拦住舒青,舒青却挣扎着跑到了大夫人的跟前。

“娘,你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死的人是我们?应该是舒婉才对。”舒青的眼泪哗啦啦地掉落。

大夫人看着舒青,含泪微笑,“青儿,记住娘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这件事情都是娘的不对,娘没有想到被舒婉那个丫头算计了一招,现在,就让娘一人来承担。青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有机会,好好感激一下七皇子殿下,他对你那么用心,就算你不能和他成为夫妻,也应当以礼相待。”

大夫人这话是说给朱羽的爹听的,朱羽的爹面色立即难看起来,而且大夫人说的话也是真的,上一次朱羽的爹就看出来了,七皇子对这个舒青不是一般的偏爱。

大夫人说完,噗嗤一声,大刀划入脖子,鲜血喷薄而出。

“娘——”舒青哭得撕心裂肺,连站在观星台上的舒婉也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舒婉没有想到,大夫人竟然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全舒青,不管大夫人怎么恶毒阴狠,这一点却有点让舒婉佩服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舒婉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如果娘亲还在,她也会为了婉儿的性命,而不顾自己的安危。不,舒婉立即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如果娘亲在世,她一定不让娘亲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子欲孝而亲不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回不去了。

又一个身影出现在舒婉的视线里,三皇子慕容瑾!

慕容瑾的到来让朱羽的爹很是意外,尽管心里怒火冲天,还是要赶紧行礼叩拜。

慕容瑾挥手,“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瑾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尸体,目光扫向别处,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然而慕容瑾从进入舒府的门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舒婉的身影。

她去了哪儿?现在怎样?

慕容瑾很担心,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她,就是不想让她出事。

朱羽的爹把这一切都向慕容瑾说了一遍,老泪众横。

朱羽的爹也很担心,他怕三皇子慕容瑾像七皇子慕容宏达一样坏他的事,因此朱羽的爹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侍卫们,说道:“丞相大人也很重视这件事情,所以才让下官带了这些侍卫来。”

朱羽的爹虽然官位不高,却也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他虽然是皇子,却拗不过丞相大人。毕竟丞相大人是太子和七皇子的人,是真正有权利的人。

慕容瑾也明白朱羽的爹的担心。

“既然是丞相大人调查的事情,我也不想过多关心,但这毕竟关系到人命,不能由谁一人说了算。现在又闹出自杀的餐具,天子脚下,皇城帝都,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别说朱府的人性命不保,就是丞相大人也担待不起。”

朱羽的爹立即叩头,说自己就是想按照璃国律法办事。

慕容瑾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便道:“这件事必然要按律法而行,舒府的人都先安顿在舒府,严加看管,不能让一人逃出去,更不能在案件未审理完毕之前就私下处决谁。要做到不能丢一人、伤一人、死一人!”

朱羽的爹面色惨白,他隐约觉得三皇子慕容瑾这次突然来到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可是保护谁呢?难道那个舒青,勾搭上了七皇子的同时,还得到了三皇子的青睐?

这舒府平日里似乎没和权贵往来,这一次出大事了,冒出来的竟都是他惹不起的权贵。

朱羽的爹如鸡啄米一般点头。

一旁的舒青看着三皇子慕容瑾,想到大夫人曾经对她说的话,舒青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把三皇子慕容瑾也一起拿下,别说丞相大人,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是,舒青多次想慕容瑾投去目光,慕容瑾都视若无睹。舒青心里本就悲伤,在慕容瑾那儿又受了创后,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瑾依然没有理会舒青,此刻的慕容瑾,脑子里只装着一个人。

慕容瑾虽然如此吩咐这个太仆寺少卿不可太放肆,可还是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在舒府游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还记得当日,她救他时闹出的疯疯癫癫的事。还记得她那么信任地把那枚玉玦交给他保管。还记得,她眉眼中的冷……

舒婉站在观星台上,看着慕容瑾从这边找到那边,又从那边跑到另外一边,完全像无头的苍蝇。骤然,一股甜甜的暖流从心底深处涌起,溢遍全身。这种感觉,是舒婉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都是对她好,为什么这种好,和红姨对她的好不同?

舒婉有些不明白。

慕容瑾搜得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草丛经济,连破屋角落也都去看了一遍。舒府正是大乱的时候,没有谁会过久地留在慕容瑾的身边,查看慕容瑾在寻找什么。

慕容瑾从刚才太仆寺少卿的话里就听出来了,他这次是要置舒府的人于死地,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丞相大人,丞相能让自己的兵马为一个小小的上不了台面的太仆寺少卿所用,显然丞相是允许这么做的。而且,可以说,搞垮舒府,是丞相大人的意思。

慕容瑾急得都快疯了,握着长剑的手狠狠地紧了紧,眉宇紧蹙,如果再找不到舒婉,他就要把舒府所有的人叫到一起,逐一排查。

慕容瑾看到前面丛林杂木之后有一栋高楼,高楼修长,只是很废旧。

慕容瑾走到高楼房门处,正要推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见过三皇子殿下。”舒婉对慕容瑾行礼,面色淡定,仿佛舒府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慕容瑾看到舒婉的刹那,感觉整个时空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那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在自己跟前,这个熟悉的人终于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