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千琉璃依旧没有见到濮阳逸,从宁棋的口中得知,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回府,她也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和瓜娃子打闹或者自娱自乐。

刚入夜时分,濮阳灏白日玩的太累了早早的睡了,千琉璃却睡不着,穿着寝衣坐在榻上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目光悠然而飘远。

“小姐,奴婢又收到了这个。”绿依走进来,神色镇定的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张小纸条,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所以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慌张。

千琉璃顺手接过纸条,心里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展开纸条,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面色随即变得怪异。

“小姐?”绿依见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由惊诧问道。

“我记得你说你有次路过苏府,现在苏府的守卫有多少?”千琉璃不答反问。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苏府里里外外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入苏府,也没人从里面出来。”绿依想了想,随即一五一十的道,“奴婢听看热闹的百姓说,陛下似乎调了三千御林军将苏府圈禁。”

“青影现在在哪里?”千琉璃把纸条对准正燃烧的火烛,看它一点点的化成灰烬,面色平静的问道。

“青影姐姐不在,她下午跟奴婢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明日才能回来。”绿依道。

千琉璃抿了抿嘴,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濮阳逸不在府内,青影也不在,她到底该不该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她胆子再大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还有府里到底有谁在充当苏清绝的探子,竟然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过王府的耳目,平安的把消息送到绿依手里?

但眼下还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苏清绝给她的小纸条上写的很清楚,他准备今晚离开京都,想见她最后一面,把药物的残渣给她,顺便把他调查的一些东西也连带着告诉她。

若她不去,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得苏清绝了,那原主的秘密也估计无法见天日了。

若她去了,万一苏清绝图谋不轨,她身边又没有保护她的人,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千琉璃从来不是拿不住主意的人,可这回她真的有些犹豫了,她想好好的活下来,想没有任何顾虑的和濮阳逸在一起,所以原主生前的谜团必须要揭开。

至于危险,她就不信她没有自保之力。

“帮我换衣服。”不过瞬间,千琉璃就下了决定,在绿依疑惑的目光和迟疑的动作下,她换了一身比较轻便的罗裙,又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绿依,我要出去一会儿,还是按照上次那样,如果我没到时间回来,记得通知王爷,若是王爷不在府内,就告知宁棋一声。”千琉璃吩咐道。

“小姐这大晚上的出去不安全,还是明日再说吧或者等王爷回来。”绿依忧心忡忡的道。

“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千琉璃故作不以为然的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出门,但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知晓来龙去脉,只要你通知的及时,我不会有事的。”

“小姐……”绿依还是不放心,但她又知道小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不由为难。

“好了,别担心了。”千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上她焦急的目光顿时安慰道,“你小姐我福大命大,能长命百岁呢。”

在绿依依依不舍又满怀担忧的目光下,千琉璃施施然的出了琉璃苑,熟门熟路的找到爬墙的那处地点,月光之下,墙头从那边垂过来一条绳子,显然早就有人等待,她抓住绳子,有过上次的经验,她很快就到了墙头,也不管下面有没有人接住,就一股脑儿的跳下去。

“就不怕摔了腿?”伴随身体被接住的同时还有一道男声,不是苏清绝,有些熟悉,千琉璃心神恍惚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想挣脱这个怀抱,可抱住她的人却将手臂勒的更紧。

“原来你真的是宁王妃,本来我还存了一丝妄想,却始终是奢望。”男子闻着千琉璃发丝的清香,声音幽幽的道。

“你是……庄钰?”千琉璃不确定的问道。

“小舒舒果然聪慧,即使我变了声音你也能听出来。”庄钰的声音退去了以往的平和浑厚,而是低沉的带着一丝沙哑的男中音。

“你……。”千琉璃震惊的无可言表,几乎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动,庄钰抱着的动作微微放松,他用近乎痴迷的语气道,“不管你是宁王妃还是谁的妻子,只要我喜欢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知道你不喜欢宁王爷,不然也不会离开京都去锦城。”

“庄钰你说错了,我很喜欢宁王爷。”千琉璃不习惯和别人有亲密的接触,震惊过后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在认识的那时候我确实对他只有好感,但这段日子的相处,我对他已经不止是喜欢了,而是爱。”

庄钰猝不及防之下被千琉璃推开,莹润的月光洒下,千琉璃被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容颜,明明是和记忆中差不多的脸,但在细节处却有了很多的改变,浓黑的眉毛似乎细长了些,粗犷的五官轮廓也精致了不少,就连他略显古铜的肤色也甚是白皙。

乍看和以前没区别,但细细一打量,就能找到很多的不同。

他的穿着也不似明月山时那般的随意,一席淡紫色的华贵锦袍,腰间束着玉带,满头乌发用紫玉冠束起,崭新的皂靴还有发冠两侧垂下来的飘带。

现在的庄钰和她记忆力的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没有半点相似,千琉璃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对他很陌生。

“快点,此地不宜久留。”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千琉璃循声看去,还是上次那个地点,依旧停留了一辆马车,刚才说话的人就坐在马车内。

而那个人是苏清绝。

“小舒舒,我知道你过目不忘,若你现在有武器,说不定你能拖延些时间,但你也见过我的武功,所以你就别费力逃跑了,乖乖的陪我走一趟,可好?”庄钰往日英挺的脸多了一些俊美,眉眼精致,在月光下,竟也有了伴月公子的翩翩公子风范。

“你想干什么?”千琉璃一边往后退一边查看着四周的地形,同时快速的回忆起迷踪步的施展方法。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庄钰轻而易举的就洞悉了千琉璃的想法,身形一闪的功夫,已然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惊愕的眼神下,轻轻巧巧的点了她的哑穴,随即不顾她的反抗,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半强硬半诱哄的道,“小舒舒,省点力气对你我都好。”

千琉璃没有内力,如果她此时有一把剑,可能还能和庄钰过几招,既然挣脱不掉她索性懒得动了,任由庄钰把她扶上马车。

掀开帘幕,千琉璃借着透进来的皎洁月光,看到了苏清绝,他半靠在软枕上,面色苍白,眉宇间透着一股孱弱的感觉,一贯殷红的唇色也是毫无血色的,他似乎不能动,见到千琉璃和庄钰进来,也只是懒懒的抬起眼帘瞥了他们一眼。

千琉璃僵硬着身体随庄钰坐在苏清绝对面,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径自思索着对策。

“赶车。”苏清绝吐出两个字,话音落地,上次千琉璃见过的那个车夫立即驱赶马儿,马儿顿时迈动马蹄,扬起一大片的灰尘。

“恭喜庄公子得偿所愿。”苏清绝抬眸看了千琉璃一眼,随即看向庄钰,饶有兴趣的道,“没想到庄公子和琉璃妹妹不过一面之缘,庄公子却就此把她放在了心上。”

庄钰点燃一盏灯放在铺设的小桌上,由始至终他的手都放在千琉璃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揽着她,听到苏清绝的问话,不由一笑,“有些人即使天天见面也抵不过某些人的回眸一笑。”

“我突然很想知道琉璃妹妹此刻是什么想法,不如庄公子解开她的哑穴?”苏清绝笑意莹然。

“自然,我也希望能和小舒舒叙一叙相思之苦。”庄钰轻笑一声,伸手点开千琉璃的哑穴。

千琉璃闷哼一声,随即啊啊啊的嚎叫了两嗓子。

“琉璃妹妹莫非是想大声呼救?那可就打错了算盘,这条道路已经被清理过了,绝对不会有人听到你的求救。”苏清绝语气蕴含了一丝好奇。

“谁说我要求救了,只是憋了一会儿嗓子不得劲儿所以试试声音罢了。”千琉璃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捏了捏嗓子,尖声尖气的道。

“小舒舒果然有趣。”庄钰深情凝视着千琉璃的侧脸,语调柔和。

千琉璃却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庄钰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他的眼眸却透露出凶狠霸道的光芒,阴测测的,让人极不舒服。

“小庄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千琉璃用的依旧是以前那个称呼。

“嗯?只要是你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庄钰见她并没表现出对他的梳理,嘴角不禁一勾,阴狠的眸光也退去了许多。

“你是谁?”千琉璃偏头认真的看着他,尽量忽略他的咸猪手放在她腰间的事实,忍着胸口的恶心,面色严肃的问道。

“难道两个月没见,你都不认识我了么?”庄钰挑高了眉头,对她多此一举的问题似乎有些不悦。

“我说的是你的身份。”千琉璃冷静的继续道,“在这场逐鹿之战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扮演什么角色不重要。”庄钰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千琉璃的脸颊,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肤,目光温柔且缱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痴然和迷恋,“重要的是我会给你最好的,跟着那个病秧子宁王爷有什么好,我对你的心,远比他更甚。”

千琉璃惊悚的看着庄钰,觉得他此刻就像个电车痴汉,忍不住的打了个冷冰冰的激灵,有句话说的好,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变态,庄钰或许演戏演的太久又也许长期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已然走上了一条变态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小庄子在明月山的一切都是你演出来的吗?”千琉璃看向庄钰的眼中第一次看了点些许的恐惧,虽然被她隐藏的很好,若庄钰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可以利用手中任何能利用的筹码和庄钰交涉谈判,可现下看他的样子,分明已经魔怔了。

“半真半假吧。”庄钰嘴角翘一个很小的弧度,在昏黄的烛光下,竟显得鬼魅般的可怖,“或许我已经深陷在戏里,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演戏,什么时候是真实,但我能确定一点……”他顿了顿,双手搭在千琉璃的肩上,邪笑着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我这二十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人,而接下来我对你的观察中,你也没让我失望。”

“你喜欢我什么?”千琉璃面色沉郁,声音低沉,“这张脸?”

“你的美貌只是其次。”庄钰笑着摇摇头,含情的目光在她妖娆的面容上不断的游移,“其实你的性子并不适合这容貌,你天性爽朗不爱计较,喜随遇而安,你就像一株生命力很强的半枝莲,无论是在富贵的王府还是在清苦的百姓家,你都能很好的适应,一开始你吸引我的的确是少有人比的美丽,但接触你久了,我才知晓,你的笑就是阳光,能驱散黑暗和阴霾,只有在和你相处时,我才能分得清我何时在做戏何时又在现实。”

千琉璃自嘲一笑,濮阳睿似乎也说过,她像太阳而濮阳逸是黑暗,两者互依互存,她本来还不以为然,现在倒是忍不住的自恋了,原来笑的像个傻瓜也有是有好处的。

千琉璃突然无话可说,面对庄钰莫名其妙的说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眼睛里有一股奋不顾身的毁灭欲,充斥了他的心,对上这种亦正亦邪变幻莫测的人,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

庄钰依旧痴痴的看着千琉璃,似乎永远也看不透似的,退去了一切伪装的他,在千琉璃的眼中竟是如此的骇人,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心里从未有过惧怕的感觉,但这一刻,她真的有些害怕了,也有些后悔,不应该不听濮阳逸的劝告就冒冒失失的跑了出来。

对上苏清绝她有八成的把握能功成身退,但现在她却没有那个把握了,庄钰看她的眼神让她惊恐,尤其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庄钰了,捉摸不透又一身谜团的男人代表着未知的危险。

“苏公子把我约出来,却带了小庄子,我并不在意,毕竟我和小庄子熟识,叙旧一番也不错,但苏公子可否把答应我的东西交给我?”千琉璃早就注意到了苏清绝看好戏的玩味目光,她不敢招惹庄钰,但她的目的却必须要达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她可不做。

“他答应了你什么东西?”庄钰对千琉璃的任何事都表现的十分关注。

“一点儿药物残渣。”当务之急不能激怒庄钰,若是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儿,那事情就越发糟糕了,因此千琉璃将之前和苏清绝的谈话简略的概括了一下说个庄钰听。

“原来是这样。”庄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懒散的看了一眼苏清绝,“也好,若是那药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帮你检验一下。”

“我就是这个意思。”千琉璃对他笑了一下,笑容明媚却又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惧色,“不弄清当日的缘故,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何止不踏实,若不是苏清绝拿住了她的软肋,她怎会落入现在这般囧境。

她感染人心的笑颜映入眼内,庄钰阴骘的眸一柔,揽着她腰肢的手改为握住她的双手,语气似呢喃又似宣誓,“小舒舒,我一定会给你更好的,你也值得更好的。”

千琉璃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破口大骂,她没想到庄钰老实的外表下竟住了一个魔鬼的灵魂,性情阴晴不定又无法控制,她除了能顺他的心意走还能如何?也怪她看走了眼,她自诩看人很有一套,却马有失蹄,也许他的身份让他放松了警惕吧,毕竟他是濮阳逸的大师兄,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一举一动就表现的那般温和无害,比起心思比海深的揽月公子,他的仪表容颜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那么苏公子可否告诉我当日的事实了呢?”千琉璃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苏清绝,正好撞进他复杂的目光,那眼中有赞赏又探寻又深思,太多太多的东西,多的让人分辨不清楚,可千琉璃并不在意,她由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只有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她才能专心致志的想着如何脱身。

“你真想知道?”苏清绝神色悠然,嘴角含笑的问道。

“自然。”千琉璃点头。

“因为那一日你本就该死的。”苏清绝慢条斯理的道,“但你的死却可以让我大做文章,比如把你的死栽赃到我的敌人头上,所以我减轻了一点点药量,给你留了一口气,让你奄奄一息的活着。”

“然后呢?”千琉璃屏住呼吸,苏清绝上次对她说的果然都是假话。

“但是濮阳逸发现了我的动作,几乎在你昏过去没多久的时候,我就收到了蓝侧妃要来捉奸的消息。”苏清绝眼尾微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在昏暗的空间内折射出诱惑的光彩,“你应该猜得到,我和你见面的消息是他透露给蓝侧妃的,不然蓝侧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绝不可能找到那间客栈。”

“所以你将计就计,假装真的和我在偷情?”千琉璃眉目一冷。

“没错。”苏清绝含笑阖首,“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刚布置好一切,你就醒过来了,还完全丧失了记忆,好像半点也不认得我了,当时我只以为你在装傻,而后来我渐渐明白,你是真的失忆了。”

“琉璃妹妹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苏清绝一字一句的道。

千琉璃幽黑的眼眸翩然闪现一抹亮光,她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托着下巴自问自答,“你给我下了药,但却留了一口气,所以千琉璃没有死透,过程是这样吗?”

“你不就是千琉璃?”苏清绝心头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觉得隐隐抓住了什么,但这感觉来的快,消失的更快,不等他反应过来,心中的怪异已然烟消云散。

“呵呵,我当然是千琉璃。”心里仍有小小的疑云没有消散,但她却不能多问了,况且苏清绝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是个未知数,“原来苏公子接近我只是想要我的性命。”

“琉璃妹妹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身份敏感呢。”苏清绝眨了眨眼,绝美的脸上没有半点羞愧和不好意思,只有一派的坦然。

“那我很想知道,苏公子准备利用我的死嫁祸给谁呢。”千琉璃表面不在意,内心却吧苏清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琉璃妹妹猜猜看?”苏清绝含情脉脉的对她抛了一个媚眼。

“濮阳逸?濮阳睿?”千琉璃试探着猜测。

“以后琉璃妹妹就会明白了。”苏清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打定主意卖关子到底。

“那药物的残渣呢,给我。”千琉璃也不追问,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递在他面前索要道。

“没带出来,苏府遭逢此大变,我能逃出来已是不易,难道琉璃妹妹以为我还会带那些身外之物吗?”苏清绝轻笑道。

那今日诱她出来的这一出原本就是个计策?庄钰早就神出鬼没的到了京都还在暗地里和苏清绝取得了联系,而这几天濮阳逸甚少在王府出没,他们就是抓住这个时机,才想方设法的把她引诱出府吗?

千琉璃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庄钰,“我记得王府是有暗卫巡逻的,尤其是上次我从这里爬出去后,濮阳逸就特地在此处增添了放哨的人,小庄子是怎么把他们撂倒又没有惊动其他人的?”

“你忘了我本来就是医者么?”庄钰凝视着她灿若繁星般的眼眸,心口有某一处微微柔软了些,只要在看到她时,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和心底时时刻刻存在的黑暗阴霾才能退去些。

“是啊,我忘了,小庄子本来就是很厉害的神医呢。”千琉璃不吝夸赞。

庄钰轻笑一声,对她的夸赞很受用,但他却不是心思简单的人,真实的想法从来不会流露于表面。

“我们要去哪里?”千琉璃开始认真思索如何逃脱了。

“出京都。”庄钰道。

千琉璃一惊,若出了京都,那她的安危就更没有保障了,可是现在庄钰恨不得眼睛长在她身上,就凭她那点儿微末的伎俩,能从庄钰的手中跑掉么?若是打草惊蛇,想要安全离开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必须要一击即中。

“小庄子准备带我去哪里呢?”千琉璃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离庄钰远了些。

“自然是西齐。”庄钰察觉到她的躲避,目光一冷,强健的手臂一圈,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语气依旧温柔却夹带了一些警告,“小舒舒不要想着逃跑,乖一点我对你会更好些。”

千琉璃靠在他胸前,有苦难言,面对一个变态她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四周虎狼环视,她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绿依能把她出府的信息告知给濮阳逸。

只要想到他,千琉璃慌乱的心安定了些许,也不再挣扎了,激怒一头没有任何人性的野兽对她没有半点好处,按兵不动才是王道。

想到她以前和庄钰相处的点点滴滴,千琉璃几乎想扇自己一巴掌,那般的演技,特么的连现代的奥斯卡影后都跟他没法比。

简直超神了。

时间慢慢的走过,在千琉璃焦虑的心情下,马车缓缓的接近了京都的城门,庄钰似乎怕她被人认出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有一张薄薄的透明的胶状物体。

人皮面具?千琉璃内心一凛,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任由庄钰把人皮面具贴在自己脸上,一阵冰冰凉的触感,如一条阴冷的毒蛇在脸上滑过,千琉璃忍住胃部的不适感,表现的十分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