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琉璃点名的几个女子面色一变,再不情愿也只得福了福身,温顺的道,“是,王妃。”

“其他人回去吧。”千琉璃坐回了椅子上,摆了摆手,月侧妃狠毒的快要吃人的眼神如影随形,虽然她不惧,但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王妃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如果到来头什么都没找到,只是一场闹剧的话,不知王妃打算如何收场?”另外十几个侍妾娉娉婷婷的走了,月侧妃却不肯离开,手里的绢帕绞成一团,眼中的杀意一目了然。

“怎么?月侧妃当本妃是神探不成?包黑子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天之内找出刺客,就算本妃在你心中是无人能及的存在,你也不必对本妃抱那般大的期望吧。”千琉璃看了一眼她嘲讽的脸色,语气淡淡,“你的脑残表现让我耳目一新,我欣赏你,月侧妃,希望你能在脑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王妃莫要过过分了,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月侧妃俏脸通红,千琉璃那张嘴太过厉害,让她无法反驳,她只能拿出自己的优势不遗余力的来打击千琉璃,才能找到一些平衡点,“王妃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当初年纪太小,宁王妃的位置怎么会落到你这个不受宠的相府嫡女头上?你当王爷是真心喜欢你的么?他不过把你当成一件玩物,等他玩够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最起码本妃还有做玩物的资格,你有吗?”千琉璃对她的辱骂并不生气,她知道月侧妃那样高傲的女人什么样的打击对她才是最致命的。

果然,她云淡风轻的这句话刚落地,月侧妃脸上的表情就多姿多彩起来,愤怒,失望,伤心,绝望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在她脸上来回的交织,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一双美眸瞪的老大,肩膀微微抖着,频临失控的边缘。

“好丑。”千琉璃看着月侧妃,此刻她那张花容月貌一点美感也没有,“王爷就在里面,你还是注意些自己的形象,否则被王妃瞧见了你这副模样,你还拿什么争宠?”

“别人是天生丽质,你是天生励志。”千琉璃实在忍不住的吐槽。

“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跪在我脚下向我求饶!”也许是‘王爷’两个字拉回了月侧妃的一丝理智,她稳住身形,目龇欲裂的瞪了千琉璃一眼,转身疾步的往院门口走去。

放狠话?当她不会吗?千琉璃笑眯眯的冲着月侧妃的背影道,“好的,我等着那一天。”

月侧妃身子一颤,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妾身也告退了。”蓝侧妃眼里涌出一股深深的忌惮之色,她朝千琉璃屈了屈膝,也转身离开了琉璃苑。

“现在院子里就我们几个人了。”千琉璃目送蓝侧妃离开,将目光转到站在她对面的几个女人身上,“不需要你们全脱,稍微露出左胸就可以了。”

“是,王妃,婢妾遵命。”几个女人咬了咬牙,抬手慢慢的解开身上的罗裙,露出光滑莹润的左肩,虽然四周没有别人,但大白天要她们当着一个女人的面露出身上的皮肤,甚至还要秀出自己隐秘的地方,她们依旧很难接受。

“大家都是女人,你们害羞做什么啊?你们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有半点非分之想的。”她们慢吞吞的动作让千琉璃有些不耐烦,两三分钟过去了,才露出一个肩膀,连贴身小兜儿的颜色她都没看到,她们打算要拖延到何时,“我很忙,拜托你们快些。”

看到她脸上露出的不耐烦,五人顿时心下一狠,颤抖着手使劲一拉,各种款式的小兜儿就暴露在阳光下,似乎害怕千琉璃仍然不满意,她们继续去解颈后的系带。

“不用了,就这样吧。”千琉璃也有些知道古代女人的贞操观念,虽然她不以为然,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她起身走到几人面前,皱着眉一个个的观察着她们锁骨下的那块区域。

她记得她真真切切的咬了那人一口,就在锁骨往下几厘米的地方,可这几个女人身上无半点瑕疵,更别提牙印了,千琉璃眉头更加蹙紧了几分,吸了一口气,她们身上散发的味道和那人是一致的。

“伸出手。”千琉璃不承认自己找错了方向,换个方式继续追查。

蜜夫人等五人乖乖的伸出手,作为宁王府的侍妾,她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很不错的,濮阳逸虽说没和她们上过床,却也不曾亏待过,无论是伺候的丫鬟,还是供应的绫罗没事,都一应俱全,这五人养尊处优惯了,每个人的手都十分的漂亮,小巧纤细。

“你,你,可以走了。”千琉璃仔细辨认了一下,立即剔除了两个嫌疑人。

那两人大松一口气,连忙拢好衣服,慌忙的离开了。

“王妃,那婢妾呢?”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子眼巴巴的看着离开的两人,忍着羞辱小声的开口道,“婢妾昨晚一直都在睡觉,没有踏出过院子。”

千琉璃没说话,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剩下的三人,除了蜜夫人是她认识外,其余两人她从没有见过,这三人,不但身高体型差不多,双手的样子也极其接近,加上她们都用了凝露香,她就是包黑子附体,也再也找不到一丝的不同了。

毕竟,昨晚黑灯瞎火的,她得到的信息有限,能从王府一百多人中找到这三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是34c啊。”千琉璃无奈的目光在三人胸前游移,喃喃道。

那三人抑制住想要抱住胸口的心思,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千琉璃,尤其是蜜夫人,她天生长了一张勾人犯罪的脸,像是柔若无害的小白兔,大眼睛里弥漫着水雾,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好好欺负她。

“回去吧。”既然暂时找到那个人,千琉璃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急躁,这三个人其中肯定有一人是昨晚的女刺客,而嫌疑最大的就是蜜夫人,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可她就是觉得蜜夫人最有可能。

三人如蒙大赦,快速的整理好衣裙,脚步匆匆的走了。

千琉璃轻轻一叹,抬脚不急不慢的往内室走去,心情莫名的沉重,如果连自己栖息的场所都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那这日子也过的太他妈的憋屈了。

“没查出来?”濮阳逸坐在榻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走进来,不由浅笑问道。

千琉璃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揪出来三个人,可是无法确认。”

“全部丢出去不就好了?”濮阳逸似乎对她的郁闷很是不解,语气略带一丝疑惑,“那三人是谁?”

“蜜夫人,明夫人,惜夫人。”站在一旁的宁琪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自然也看到了最后被千琉璃留下的三人。

“把她们扔出王府。”濮阳逸面色清淡的道。

宁琪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就听到千琉璃的呵斥声,“笨,又没有证据你把人家丢出去算什么?她们不会服气的。”

“为什么要她们服气?”濮阳逸对千琉璃的理论觉得好笑。

“她们是你的侍妾,若是被你赶出王府她们该何处何处?”千琉璃哼了一声,心下有些发凉,她的思想停留在文明懂礼的时代,她经常会不自觉的忘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皇权至上的古代,至高无上的权势能主宰普通人的生死,那三个女人其中有两个很有可能是无辜的,她们并不会什么生存的技能,而濮阳逸把她们赶出王府,无非是逼着她们走上绝路。

“我会给她们一笔遣散费。”濮阳逸温润如玉的形象第一次出现了破裂,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凉薄且无情,“琉璃,我知道你心软,但是有些人远远不如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无害。”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嘛。”千琉璃冷笑,“就不劳王爷提醒了。”

濮阳逸看着她嘲讽又疏离的脸色,不由扶了扶额,他好像用错方式了,明明是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却把她推开的更远。

“我不是这个意思。”濮阳逸眼中闪过懊恼,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头。

“管你什么意思。”千琉璃收了眼中的冷笑,恢复成以往大大咧咧的样子,身子在软榻上一躺,“今天晚上就是宴会了,妾身还要好好准备,王爷还是回去吧。”

“宴会不会有事。”濮阳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幽幽的道,“能忍则忍吧。”

“忍?”关系到她生命的问题,千琉璃不敢小视,表情认真的道,“忍到什么程度?”

“对于你来说,有些困难。”濮阳逸对她的性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在心中估算了半响,“但若是你是在忍不下去,也无妨。”

“真伤脑筋啊。”千琉璃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脾气不太好,像是炮仗一样,一点就燃,万一有人惹了我,我控制不住揍了他,可怎么好。”

濮阳逸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苦恼的抓着头发,小脸皱成一团,不似京城里那些名门淑女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仪表,她言谈举止都完全随自己的喜好,也就是这样毫不矫揉做作的她,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无碍,只要你没有揍了父皇,其他人都不要紧。”濮阳逸脸上的温柔浅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嗯?”千琉璃偏头看向他,目光触及到他眼睛的柔情顿时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眸光,“你说的哦?如果我得罪了谁,你不要怪我。”

“不怪你。”濮阳逸淡笑道。

“谢谢。”千琉璃真心道谢。

这两个疏远的字眼让濮阳逸有些不悦,但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他拿不定自己是否喜欢千琉璃,但她是唯一让他有几分好感的人,他不想失去她,这是他的坚持。

“我走了。”濮阳逸笑了笑,薄薄的唇角弯起,煞是诱人。

“对了,喜之郎会去参见宴会么?”千琉璃想起濮阳灏,为了给那些女人腾出场地,她让三个丫头把他带进了客房。

提到濮阳灏,濮阳逸脸上温和的浅笑顿时消散一空,他清浅的皱了皱眉,眼中罕见的出现了挣扎的神色,他看了千琉璃一眼,沉默良久,才淡声道,“王妃对他的关心莫要太多了。”

他几个意思?瓜娃子是她的儿子,她还不能关心了?千琉璃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就听得濮阳逸继续道,“听话,我不会害你。”

他语气中的认真千琉璃听的出来,掐了掐眉心,她有些苦涩的想着她好像又走到十字路口了,她曾经承诺过会好好弥补濮阳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他好,可她也说过会无条件的配合濮阳逸,而且濮阳逸没有那个闲情蒙骗自己,他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么该怎么办?千琉璃毫无头绪,眼里一片茫然。

“一切交给我,你只要别和濮阳灏牵扯太多就行,否则以后难过的绝对是你,这不是危言耸听。”濮阳逸很少看到她会有如此脸色,暗暗一叹,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不自主的柔和了几分,“我不是让你不关心他,只是希望你能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她话音落地,门口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碗碟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千琉璃和濮阳逸微微一怔,循声看去,见濮阳灏站在满是瓷碗碎片的地上,脸色惨白,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和受伤之色,他白皙的手指还残留着滚烫的稀粥残羹所造成的皮肤通红。

“瓜娃子!”千琉璃险些失声。

濮阳灏眼里的受伤和死寂显而易见,他唇瓣抿紧,拼命忍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在他心里,身残志坚的父王一直都是他尊敬的对象,他不由自主的按照父王的形象来要求自己,他以为父王是喜欢他的,因为他们太像,他不止一次听到府里下人的议论,说他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父王一模一样。

原来这都是他的痴人说梦,濮阳灏只觉他心中某些认定的东西轰然倾塌,再不复存在,他现在一定很狼狈,濮阳灏神色木然的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瓜娃子!”千琉璃挣脱濮阳逸的手,立即起身去追他,瓜娃子虽然老成,但也是个孩子,而濮阳逸的那番话必然打击到了他本就脆弱的心灵。

“王爷?”宁琪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人影一闪,千琉璃就消失了。

“我又忍不住的多管闲事了。”濮阳逸扶住了额头,嘴角的笑意苦涩浓郁,“宁琪,你说本王是不是魔怔了?怎么老是忍不住的多管闲事?”

“王爷喜欢上王妃了。”宁琪肯定的道。

“喜欢?”濮阳逸听到这两个字,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眼中掠过一丝迷惘,“我喜欢她?”

“王爷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宁琪心中欢喜的同时又有点儿忧虑,王爷断袖的名声有一半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还有一半是以讹传讹被无限夸大,王爷一直都不是断袖,他只是太过心如止水而已,身为他的下属,他很高兴王爷很喜欢上一个女子,可千琉璃的身份和她以前做过的那些糊涂事儿,又让他实在觉得她配不上王爷。

“是啊,我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濮阳逸揉揉额头,清俊的眉眼透着一丝苦恼,“可是我就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是王爷不想她误会您吧?”宁琪半点也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谎话。

“你还真是直接。”濮阳逸不恼反笑,目光闲闲的瞥了他一眼,“也罢,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大不了我跟在她身后帮忙收拾乱摊子就是了。”

宁琪撇了撇嘴,“那等会还要给小王爷服药吗?”

“我在考虑是否要告诉她真相。”濮阳逸没回答宁琪的问题,自顾自的思考着。

“王爷!不可以!”闻言,宁琪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份的问题了,提高身高道,“您这样反而会害了王妃!您想想看,若是王妃知道了,她怕是立马就会离开宁王府!而且小王爷也会有危险,现在还不是时机!”

“可是如果我不说,她对我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濮阳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很讨厌和千琉璃如今这种渐行渐远的生活模式,她的脾性他也算是摸清了一些,倔强又死脑筋,光靠蛮力绑住她的身体是行不通的。

只可智取不可硬夺啊。

“就算王爷要告诉王妃真相,最起码也要再过一段时间啊。”一向话少的宁琪苦口婆心的劝说,“王爷很清楚现在时机不合,若是因为您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会原谅您的。”

“父皇,皇祖母…”濮阳逸平静无波的神色下隐藏着冷淡漠然,“做了他们二十几年的傀儡,还不够么?”

“王爷!”宁琪不知道王爷今天怎么了,明明是自控力极为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屡次三番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濮阳逸面色微冷,眼神幽暗似地狱里燃烧的鬼火,“但若是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就算是傀儡,也会有火气的。”

宁琪心中一凛,不敢再说话,垂首候在他旁边。

院子里,千琉璃追上了濮阳灏,她不顾他死死的挣扎,蹲下身子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有一丝嘶哑,“瓜娃子,你听我说,我没有答应!”

濮阳灏小小的身子一僵,抬眼看着她,他眼里还有滚动的泪花,长而卷翘的睫毛染上了亮晶晶的泪珠,小脸苍白跟濮阳逸的面色差不多,无半点血色。

“我,没,有,答,应!”千琉璃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此刻,她没有顾虑,也没有去想违背濮阳逸的忠告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孩子流泪,他还那么小,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他身上背负的远远超过了同龄人,若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无法在他身边给予关爱和鼓励,那他实在太可怜了。

濮阳灏精致的小脸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千琉璃,连泪珠从眼眶中滚落都没有察觉,心口某块的塌陷似乎慢慢的被填补,他眼中饱含了太多的情绪,让千琉璃一时间无法一一分辨清楚,她不管濮阳灏如何想的,她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决定,“瓜娃子,你记好了,只要我还在宁王府一天,我就会陪伴着你成长,看着你长大成人,事业有成,娶妻生子,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但我会尽量保护你,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但时间是证明的最好方法,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抵不过真正的付诸行动,你愿意给我一个彻底接纳我的机会吗?”

濮阳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眼神迷蒙的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清楚,但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却牢牢的印在眼里,刻在心上,他心随意走的点点头。

千琉璃用袖子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你知道四大神兽是什么吗?”

濮阳灏摇摇头。

“草泥马,雅蠛蝶,奇摸鸡,还有法克鱿。”千琉璃拿出她转移话题的本事。

“那是什么?”濮阳灏到底小孩子心性,很快心思就被她牵引了,睁着一双水漉漉的眼睛,“儿子没听说过。”

“我今天先给你解释一下草泥马的由来。”千琉璃擦干了他脸上的泪痕,随即想起他被烫伤的手指,立即从怀里拿出绢帕,小心的托着他的手,裹上了丝质的绢帕。

“草泥马其实你也见过的。”千琉璃避开他受伤的手指把他抱起来。

“什么时候?”濮阳灏乖觉的任她抱着往房间里走去。

“这种动物一般出现在你憋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千琉璃笑容轻松,“草泥马,你仔细念念就明白了。”

草泥马,草泥马,草你妈…濮阳灏默默的念了几遍,随即明白了,顿时无语。

“你现在应该感受到草泥马的存在了。”千琉璃微笑着道。

“…”

“气死儿子对母妃有什么好处?”濮阳灏的确感受到心中瞬间空降一万头草泥马齐齐奔腾过去的感觉了,他板着一张小脸,怨声道。

“谁让你老是气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千琉璃见他吃瘪,心情大好。

濮阳灏扭头不去看她,神色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千琉璃会心一笑,虽然他比寻常的儿童难搞定了一些,但她亲自出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想和她打持久战?瓜娃子的道行还浅了些。

千琉璃抱着他进了屋子,濮阳逸和宁琪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扫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房间,由衷的松了一口气,她暂时让濮阳灏忘却了伤痛,但这只是一时的,他现在这几个年龄段的孩子最是敏感,很容易钻死胡同,濮阳逸的那番话一定在他心底留下了伤痕,短时间内两父子还是别见面的好,省的加剧事态的严重。

从隔壁客房叫来了正嗑瓜子嗑的起劲的念锦,绿依和水韵,让她们准备伤药和打来热水,她亲自动手帮他包扎了手指,又给他洗了个澡,看天色已经是中午了,她把他抱上床,继续昨晚的西游记,讲了几小节后,看着他睡着了,才走到榻前坐下。

“小姐饿了吗?”绿依一脸狗腿的笑意,殷勤的问道。

千琉璃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这三个姑娘越来越不怕她了,尤其是绿依,胆儿肥的很,不但诱拐水韵和她一起胡闹,而且把心思缜密的念锦也勾搭过去了,三个人坐在隔壁客房的地毯上,嗑瓜子嗑的像三只老鼠一样,叽叽喳喳的,若不是她去叫,这三人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先弄些点心来吃吧,等喜之郎醒了再用膳。”千琉璃道。

绿依应了一声,立即轻声的退了出去。

按照古代的换算时间,宫宴开始的时间是戌时,也就是8点左右,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今天并不是大临特定的某个节日,她也没听说有别国的使者来觐见,所以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宫宴,可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原因就举办的宫宴,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不要紧,濮阳欢颜那个白得来的肉盾不用白不用,从她府里的男宠数量来看就知她得宠的程度不一般,有她的保证在,还有濮阳逸说的随便她折腾。

看不清前路的未来,真是令人担忧啊。

濮阳灏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千琉璃帮他穿好衣服,绿依和念锦端着午膳进来,有条不紊的将饭菜放在小几上。

“前两天天你手上的伤刚好,今天又伤了,你可真不省心。”千琉璃看着他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忍不住的道,“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濮阳灏不习惯她如此亲密的话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接话。

“张嘴。”千琉璃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他嘴里,自从濮阳逸和她‘二度同房’的事儿传遍王府后,她的膳食样样都很精致,味道也不错,她边喂濮阳灏,边趁机吃了几口。

用了膳,千琉璃拿了一本书给濮阳灏,让他自个儿看书,她则拉着绿依来到客房里。

“宫宴上我爹会出现吗?”千琉璃直奔主题。

绿依点点头,“不止丞相,连小姐的哥哥也会去的。”

她哥哥?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千琉羽?“还有什么比较跟我熟悉的人?比如闺蜜手帕交什么的。”千琉璃又问。

“小姐自从夫人去世后就一直窝在相府里,甚少出去走动,因此并没有特别相好的密友。”绿依听懂了手帕交的意思,立即道。

“那你的意思是宴会上见过我的人并不多?”千琉璃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这样的。”绿依又点点头,“小姐除了偶尔上街买一些首饰和衣服,平常是不见任何人的。”

“我知道了,出去吧。”千琉璃打开房门,出了客房,回到了主卧。

就在黄昏即将降临的时分,千琉璃准备梳妆换衣,可她突然发现濮阳灏很不对劲,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红彤彤的,莹白的肌肤像是骤然被染红了一般,红的能滴出血,他秀气的眉毛紧皱,身子无力的蜷缩在榻上,额头上沁出晶莹的汗珠,有几缕鬓发贴在他脸上,瞬间就被汗水打湿。

“瓜娃子!”千琉璃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不是发烧,体温正常,可他表现出的症状又跟高烧极其相似。

“绿依,传太医!”千琉璃扬声叫守在门口的绿依,“就说小王爷染病,快点进宫去请太医。”

绿依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在看到濮阳灏的情形时,顿时有些失神,一句话脱口而出,“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哪样?”千琉璃察觉了她眼神的异样。

“没什么,小姐,奴婢马上去请大夫。”绿依敛去眸中的神色,“进宫去请太医需要不少时间,府里有府医,奴婢马上去请。”

“行行行,随便,只要是医生就好。”千琉璃也管不得她神色的转变,挥了挥手,“快去快回,顺便让念锦禀告王爷。”

绿依福了福身,快速的出了房间。

“小姐,小王爷怎么了?”水韵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是原先准备给千琉璃净面上妆的。

“拿条冷帕子过来。”千琉璃看着蜷缩在榻上,痛的冷汗淋漓的濮阳灏,只觉心口一抽一抽的,几欲窒息。

水韵取了一条毛巾打湿,随后递给小姐,千琉璃接过湿毛巾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见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不断的轻颤着,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显然忍耐着痛楚。

“瓜娃子…”千琉璃心疼的厉害,他年纪这样小,身子骨又瘦弱,怎么能承受的住。

“母妃,好难受…”濮阳灏费力的睁开眼,双眸无神的看着她,“肚子好痛,头好晕。”

“乖,母妃就在这里陪着你,府医马上就来了。”千琉璃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心里顿时慌乱的无以复加,“你只是吃坏肚子了,不要紧的,府医给你开副药就好了。”

濮阳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绞痛。

“小姐,府医来了。”急匆匆的绿依领着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儿走了进来。

“府医快点,灏儿他疼的难受。”千琉璃手脚利索的抱着濮阳灏将他放在**,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焦急之色,“可是吃坏东西了?或者是染了寒热?”

“王妃不必担忧,小王爷出现这种病状不是头一回了。”老头儿观察了濮阳灏的面色,又诊了脉,随即才十分淡定的道,“以前小王爷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老朽开副药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闻言,千琉璃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劳烦府医快些开药方,本妃立刻派人去煎药。”

府医点点头,快速的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千琉璃,千琉璃看了一眼,继而把药方递给水韵,吩咐她马上去煎药。

水韵忙退了下去。

“府医,可有什么速效的法子让灏儿减轻些痛苦?”千琉璃坐在床沿边,看着满头大汗,疼的身子都微微抽搐的濮阳灏,心头怜惜泛滥,还有一股愤怒萦绕,她声音亦是带着清晰可循的肃穆。

“老朽给小王爷扎上几针就好了。”府医放下药箱,拿出别在布袋上的银针。

“有劳了。”千琉璃站起来,目光幽冷的背转过身。

绿依有些不明所以的觑着小姐清冷的脸,小姐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眼中都不曾流露出如此冰寒的气息,像是寒冬腊月里的井水,散发着幽凉的寒意,有一种刺透骨髓的冷,她不禁打了个寒蝉。

“王妃,老朽已经施过针了,等小王爷服了药再好好休息几日就会痊愈了。”府医只是在濮阳灏身上的几个穴道扎了几针就完事了,他收了银针,对着千琉璃拱了拱手。

“多谢府医,绿依送府医出去。”千琉璃面无表情的道。

绿依点点头,对着老头儿开口,“府医这边请。”

老头儿跟着绿依离开了房间。

千琉璃站在床前,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濮阳灏,不得不说,府医扎的那几针很有效,不过片刻的功夫,瓜娃子就不再痛的浑身颤抖了,面色平静的睡着。

“小姐,王爷说让您不用理会小王爷,说小王爷经常会如此,让您收拾一下赶紧和他进宫赴宴。”念锦轻悄悄的走进来禀报道。

“是吗?”千琉璃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带了一点点的笑意,似嘲似讽,尾音拖的很长,像是广袤的空地上突起的一缕悠长的细风,有些空洞又有些寂寥。

念锦垂下头,这几日小姐对小王爷的关爱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是看在眼里的,那是打心眼里的疼爱,而王爷不但不来瞧小王爷的病势,反而催促小姐快些去进宫赴宴,也难怪小姐心凉了。

千琉璃站在床前站了许久,直到水韵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她才叫醒了濮阳灏,一勺一勺的把药汁喂进他嘴里。

喝完药后,濮阳灏又昏睡了过去,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失了颜色,千琉璃把他束起的发髻散开,如墨的黑发衬着他白如纸的面色,越发显得孱弱。

“替我梳妆换洗吧。”千琉璃神色冷然的吩咐道。

三个丫头被她凌厉的眼神吓住了,不敢多说,服侍她沐浴,上妆,绾发,最后穿上了专属于王妃的礼服,打点妥帖后,绿依小心谨慎的道,“王妃可还满意?”

千琉璃看了铜镜内的自己一眼,云鬓高挽,八尾凤钗斜斜的插在发髻旁,淡施脂粉,一身庄重又华丽的宫装裹身,眼尾处的那点泪痣被灯火映照的多了几分媚气,只是眼神似淬了冰雪的刀剑。

“你们好生照顾喜之郎。”皇宫的宴会,是不能带婢女出入的,千琉璃吩咐道,“一旦他有任何不适,马上去叫府医。”

“是,小姐。”三个丫头异口同声。

“小姐,奴婢送您出府。”绿依道,“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候了。”

千琉璃点点头,当前出了内室,绿依紧随其后。

很快便出了王府,宁王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挂了‘宁’字的木牌,另外一辆则是‘李’字。

李国公府的马车,也就是月侧妃的娘家,千琉璃的目光刚落在李国公府的马车上,帷幔正好掀开,月侧妃笑脸盛开的朝千琉璃看过去,她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光彩照人,明媚如云霞,她对着千琉璃露出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说就算她不是王爷的正妃,也能出息宫宴。

千琉璃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眸光,在绿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她冷淡又暗含怒意的声音响起,“王爷如此作践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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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奇摸鸡~

感谢b52456536的花花~还有姑娘们的月票和评价票,~么么哒,爱你们,帮忙捉虫吧,~如果影响阅读的眼中错误一定要告诉多多,多多苦逼的去医院了~最近天气变得厉害,很容易生病~各位姑娘也要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