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想永远获得宁王爷的宠爱,且盛久不衰么?”千丞相微微板着脸,用一种训斥小辈的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为父已经年纪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几个能光彩的活下去,不用受人左右,即使没有丞相府的庇佑也能安安乐乐的生活。”

“父亲别这么说,您还年轻着呢。”千琉璃眼中涌出了一股彷徨,慌乱,担忧,又害怕的复杂神色,急不可耐的接了他的话,似乎生怕他再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言辞,“女儿若没有丞相府的保驾护航,万一等王爷不喜欢女儿了,那女儿该如何是好?”

“所以琉璃才更应该未雨绸缪啊。”千丞相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显然对如今的千琉璃很是满意,以前的她一无是处,除了一张脸还上的了台面,基本上就是个摆着好看的花瓶,而现在的她,虽然亦是蠢笨,但也比之前要好了许多,最起码懂得她要什么,且不择手段的去追求,虽然在他看来,她的那些小手段当真低级又小儿科,但只要她有那份心,就能为他所用。

“女儿全听父亲的。”千琉璃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响,才幽幽的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女儿也只想下半生有个依靠,相信王爷会体谅我的。”

“王爷如今如此喜欢你,就算你犯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千丞相一脸慈爱的笑容,见她还有些犹豫不决,遂再接再厉的劝说道,“为父又不会害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女婿,这世上哪有岳父对女婿下手的是不是?为父只是担忧你未来的处境,生怕你哪天被王爷再次厌弃,那为父就算是九泉之下见了你的母亲也无法交代啊。”

千琉璃只觉胃里泛着酸气,默然了片刻才生生的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看着他脸色略带悲伤,眸光还带了一丝缅怀之色,顿时更不适了,“女儿知道父亲是为我好。”

她的沉默在千丞相眼里便是为难,心里更加笃定这个女儿没什么大的改变,她的性子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目光局限于眼前,从来不会看到以后,只会贪图一时的快活,往往忽略了今后的打算,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宁王爷的宠爱,止步不前只想享受目前的状态也在他的推测之中,但他深深的知道这个女儿的软肋在哪里,面上笑的越发慈祥,目光和普通长辈看小辈时没什么差别,“你是我唯一的嫡女,又是长女,为父自然是想你好,琉璃,你要记得为父一句话,男人的宠爱就如天边的云彩,转眼就消散了,尤其是宁王府,王府里的女人何其多,美貌的女子更是层出不穷,男人惯常是喜新厌旧的,为父就是男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与其靠男人时不时施舍的一点恩宠生活,还不如把权利牢牢握在手里,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他有了新人忘旧人,你也能依靠手里的权活的风生水起。”

千琉璃似乎被惊到了,眼底的情绪越发复杂,面色变幻了一阵,才呐呐的道,“父亲,女儿需要好好想一想。”

“为父今天和你说的太多了些,也怪为父太久没有看到你才会一时间克制不住。”千丞相神色有些失落的垂首道,“琉璃不会怪父亲吧。”

“怎么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亲能如此的为女儿谋算,女儿感激涕零。”千琉璃摇摇头,只是话虽如此,但眼中的光芒却有一点点的怨怼,显然言不由衷,“女儿失忆后也能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东西,虽然是很简短的片断,但女儿相信总有一日会全部想起来的,女儿失忆后忘记了父亲,忘记了相府,实在是大不孝?”

“你想起了什么?”千丞相眸底划过一道警惕的光芒,本来想用话语消除她心里的怨怼,但听到她想起了以前,顿时顾不得前者,语气略待一丝小心的问道。

“主要是这几年在王府的事儿。”千琉璃‘老老实实’的回答,“太医说,女儿属于脑内淤血阻塞,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的想起来,最先回忆起的便是日子最近的一些记忆。”

千丞相眸光闪了闪,没再多问,而是从书桌上的抽屉里拿出两个锦盒,“这是你母亲留下来,以前为父舍不得给你,是想存了念想,可是如今为父也老了,这东西就传给你吧。”

千琉璃上前几步,眸光有些茫然的接过锦盒,打开其中之一的盒子,见里面静静的躺了一只血红色的镯子,颜色红的近乎耀眼,在略显得光线黯淡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有点儿像十八层地狱里的血池水颜色,红的刺眼,红的灼灼,就如一朵罂粟花,妖娆的异常,却带着能勾人魂魄的吸引力。

“好漂亮。”千琉璃似乎无意识的喃喃道,白皙的手指抚上那打磨的光滑又莹润的玉镯,她知道原主一直都是喜欢珠光宝气的装扮,这个镯子一看就价值连城,且在某些方面,和她的气质很相配,虽然她本来不太喜欢这种首饰,但为了不引起千丞相的疑心还是故作被迷惑。

“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血玉镯,这还是天下罕见的血玉雕琢而成的镯子,剩下的角料打造长了一对耳环,和这镯子正好十分相配。”千丞相眼中有一些想起往事的唏嘘之色,声音带了一抹哀伤的情绪,“她视若珍宝,还说等她不在人世的那天就传给你。”

“母亲是极疼女儿的。”千琉璃脑海里压根没有一点丞相夫人的印象,但嘴里胡诌的语句和脸上的表情倒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自然。”千丞相点点头。

父女两人在书房里心思各异的叙话,而相府的后花园里,濮阳逸带着濮阳灏百无聊赖的观赏着四周的景色。

濮阳灏心情万分紧张,抿着嘴角中规中矩的站在他身侧,偶尔飞快的觑一眼他脸上平淡的面色,又很快的垂下乌黑的眼睫毛。

濮阳逸有些心不在焉的扫视着花园的春色,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女声,“芷柔给大姐夫请安。”

濮阳逸眉头清浅的蹙了一下,把目光放在突如其来出现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见千芷柔眉目含春的看着自己,心头顿时有些好笑,倒真被她给说中了,这相府的女儿,个个都恨嫁,来个男子就迫不及待的贴上去,也不知道千丞相那样的老狐狸是怎么教女儿的。

濮阳逸也不说话,目光只是短暂的在她脸上停留了的一瞬,就移到别处。

“大姐夫,不如让芷柔带路让给大姐夫欣赏一下相府的美景可好?”千芷柔目光痴迷的看着濮阳逸,一双含情带怯的眸子定在他温雅又俊秀的脸上挪不开,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濮阳灏猛地抬起头来,黑眸带着清晰可循的恼意瞪着这不速之客,这样的女子他见的太多的,王府里的每个侍妾见到父王时都是如此表情,恨不得立即扑上来把父王吃掉。

“不必,相府花园景色再好也不如皇宫。”濮阳逸淡淡的拒绝了。

“雍容华贵的牡丹看多了,转而采撷小家碧玉的水仙也别有一番情趣。”千芷柔娇弱的道。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了。

表面上她是说皇宫和相府的区别,实际上是暗指牡丹为千琉璃,她则是那小家碧玉的水仙花,濮阳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千芷柔的容貌的确不如千琉璃,只是她身上有一股柔婉的气质,使得她看上去温柔似水,而男子大部分都十分吃她的这一套。

也许正如千琉璃所说,濮阳逸看腻了王府争宠的手段,口味比较重,独独只爱千琉璃拿一款,因此千芷柔间接的示爱不但没勾起他的怜惜,反而觉得她矫揉造作,虚伪又卖弄风情。

千芷柔看着他脸上的浅浅笑意,顿时一颗心被迷的越发七荤八素了,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眼前的人变成自己未来的夫君。

“大姐夫…”千芷柔忘情的低声喃喃道。

“你身为女子,理应懂得避嫌的道理,父王乃是你的姐夫,男女七岁不同席。”濮阳灏突然开口了,板着小脸训斥道,“如此不知羞,你的女戒学到哪里去了?”

濮阳逸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这个忽视的有够彻底的儿子居然能说出如此一番话。

而千芷柔娇羞的俏脸一白,她是相府的最次女,虽然只是个庶出的,但姨娘把持着相府后院大权,父亲所有的宠爱又全给姨娘,所以她从小享受的便是嫡女的对待,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在府里的生活,比身为正经嫡女的千琉璃生活还要优渥。

父亲都不舍得拿一句话重话来说她,可她今天却被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训诫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恼怒,语气也不自觉的重了几分,“小王爷年纪还小,哪里懂的这些,若是无知,还是识时务些可好。”

“你既然知道本小王是小王爷,还敢口出狂言?”濮阳灏精致的五官呈现出薄怒之色,如换了一个人,一改在千琉璃面前温顺柔和的形象,疾言厉色的道,“还有你不过是一介庶女,有什么资格和父王攀亲道故?父王性子好,才没出言责怪你,可本小王却不是好糊弄的,你打的那些腌臜心思,趁早给本小王收回去,否则下次本小王进宫,定要在皇爷爷面前尽数陈述你不守德行的事儿!”

“你…”千芷柔脸色忽红忽白,她没想到一个几岁的孩子就会拿身份来压人了,还直言不讳的说要去皇上那儿告状,她不过是想来见心上人一面,有什么错?反正大姐姐府里也有那般多的女人,多她一个也不多。

濮阳逸嘴角玩味的笑意越发浓郁,从什么时候开始,濮阳灏的胆子已经从兔子胆发育到了虎豹胆?这些话他以前虽懂但却从来都不会说,他也一直希望濮阳灏是个把什么事儿都埋在心底不会向任何人吐露的人,只是计划终究不如变化快,她的存在很快的就把濮阳灏的防御击溃,不动声色的瓦解,让他变得正常起来。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濮阳逸暗叹一声,似乎有好几次,他准备了许久的计划都会被她在不经意之间打破,而他竟然不恼怒,也罢,计划不过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儿,可以重新再来。

“你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濮阳灏现在拿身份使唤人做的顺其自然,半点也不违和,母妃教导他,在其位谋其政,他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要相对的去付出一些代价,而他代价也付了,自然也要好好利用一下身处的位置,否则岂不是亏本了?

“大姐夫…”千芷柔不想走,她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一见倾心,原来话本子上写的爱情事迹都是真实的,这世上的确有一种人,能让她一见钟情。

濮阳逸挑了挑眉,觉得让濮阳灏开始处理这些狂蜂浪蝶,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凭他的身份,等他年纪稍长一些,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投怀送抱,他不希望濮阳灏变成沉迷于女子柔情陷阱中的人。

“你为何还不走?”濮阳灏人小气势足,小脸摆上和濮阳逸如出一辙的冷淡神色,冷冰冰的声音听得让人心中发寒,“你是不是非要父王参相府教女不严的罪过你才肯罢休?”

“芷柔只是一番好意。”千芷柔盈盈的水眸泛上一抹泪光,水珠般的晶莹曼妙,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

可濮阳灏却越来越厌恶,母妃说,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子不过是想博取同情,他又没骂她,又没打她,她哭什么哭?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好意。”濮阳灏嘴下不饶人,“父王和本小王都不需要。”

若是换做一般的女子,听到濮阳灏接连不断的赶人怕早就羞的跑了,可千芷柔却故作不懂,一双羞怯怯的眸子焦灼在濮阳逸脸上,每多看上一眼,心头的悸动便会多上一分,她也见过端王爷濮阳墨,但却不及宁王容姿三分之一,且宁王身上带了一丝清冷和疏离,更加惹的她不可自拔。

“芷柔和大姐姐关系一直都很好,想尽一些地主之谊小王爷又何必怪罪芷柔?”千芷柔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清纯又娇弱,眸子中闪烁着剔透的水光,眼波流转,便是无边的惹人怜爱。

“本小王都说了不需要,你耳朵是聋了还是装听不懂?”濮阳灏年级小定力不够,见她死皮赖脸也要纠缠,顿时气的脸色发红,若不是良好的教养,怕此刻要暴跳如雷了。

“小王爷不需要不代表大姐夫不需要。”千芷柔眼中凝聚起痴恋的灼热,毫不避讳的凝视着濮阳逸,痴痴笑道,“大姐夫甚少来相府走动,想必对这里是不熟悉的,芷柔不求别的,只求能让大姐夫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父王…”濮阳灏拿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没辙了,眸内弥漫着委屈之色,转眸看向濮阳逸,“她好没羞。”

“若是你母妃在这里,会说什么?”濮阳逸不理会他的哀求,反倒是提起了千琉璃。

“要是母妃在这里,哪里有她乱吠的余地。”濮阳灏抿着薄薄的唇角,无限哀怨。

“你母妃教了你这么久,你还不会用她的法子来应付一些场面么?”濮阳逸同他说话的语气难得温和。

“儿子不会拐弯抹角的骂人。”濮阳灏有些闷闷的道。

“火候不够,仍需努力。”濮阳逸笑了笑,给出评价,他和琉璃处理一些问题时是两个极端,他原本是希望濮阳灏能按照他的步子走上人生之路,但现在濮阳灏似乎选择了琉璃的方式。

濮阳灏小嘴嘟起,有些不甘心。

“大姐夫,芷柔是不是让你讨厌了?”千芷柔见两人自顾自的说话,而把她晾在一旁,不由幽怨的开口,“也是,芷柔不如大姐姐生的好看,大姐夫会讨厌芷柔也是理所当然的。”

濮阳灏听到了这话,顿时气的不轻,好好的怎么扯到母妃身上了?瞧她这话说的,弄的好似母妃是用美色来留住父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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