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急匆匆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程母红肿着双眼呆呆地坐在那里,丈夫来了也没发现。

“儿子还在里面?”程父顾不上擦一下满脸汗水尘土,焦急地问道。

程母没做回答,只是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时有护士跑出来又跑进去,每一次开门都让夫妻俩充满期盼,但每一次都让人失望。

手术之间越久,危险性就越大,这基本成为了一个常识。程父一边安慰妻子,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们。终于在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看到疲惫的医生,夫妻俩赶紧迎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沉吟了一下,答道:“病人身上有三处骨折,短时间内不宜行动。脾脏稍微有些出血,不过处理了之后也无大碍。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病人的头部在受伤过程中碰撞到地面,脑部受到震荡,且伴有颅脑外伤,也许会对记忆力有些影响。”前提是能醒的来的话。当然这句话医生没说出口。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现在算是危险期吗?”程父问道。妻子随程海的推床进了icu,程父也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当前问清楚病情才是首要。

“嗯。”医生点点头,“颅脑外伤可大可小,这个很难说。如果病人明天能醒并且神智清楚的话,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程海紧闭着双眼躺在**,带着面罩的脸白得像纸。左右手各吊一瓶点滴,胸前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整间病房静静的,只有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时不时发出“嘀嘀”声。

柳罄珑是在第二天上学才知道程海住院的消息。昨晚以为他要帮老师改作业肯定没时间上晚自习,所以自己在食堂吃完饭就回家了,谁知道早上上课从班主任嘴里听到出交通事故的受害者正是程海,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打在她心上。

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洪嘉泉受伤,接着又是程海出事,怎么自己身边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呢?柳罄珑课也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饭也没吃就跑去医院。

问过护士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被程母撞了个正着。柳罄珑感到有些拘束,但还是礼貌地和她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程海的同学。今天上课听老师说程海住院了,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程母慈爱地笑笑:“有心了,你就是柳罄珑吧?”

柳罄珑讶然:“阿姨怎么知道我名字?”

程母回头看着沉睡的儿子,叹道:“我听小海说过你,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喔~~”柳罄珑也把目光投向程海,心里不由一惊!这还是昨天那个说要帮她买水的男孩吗?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她简直以为他是个死人!

“阿姨,他……他……”柳罄珑语无伦次不知道想要说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下来。快步走到病床边,熟悉的人已经不不会睁开眼睛看她。

程母心里难受,只是哭了一晚已经没有泪水可流。傻子也看得出这女孩子对儿子的心思,拍拍她的手,程母走出了病房。

希望她能唤醒小海吧。程母心想。她是不希望儿子早恋,同时她也是开明的人,从儿子提及这女孩的频率和女孩对儿子的态度,显然不会只是同学那么简单。只要他们没有影响到学业,那她也不会反对。何况,程海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十三个小时了,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可以说,程母把大半希望都寄托在柳罄珑身上。

很可惜没能如愿,柳罄珑从病房出来,程海还像她来时那样静静地躺着。一连三天,只要有时间她就过来,要么对着他自言自语,要么默默坐在床头看他。柳罄珑上课从来不做笔记,但是她怕程海醒来发现功课拉下太多,硬是一字不落地帮他把笔记抄全。除了在家睡觉和在学校上课,多出的时间都耗在医院里,很快就瘦下去一大圈。程海父母看在眼里颇为感动,往医院带饭时也没忘留一份给她,免去她来回奔波之辛苦。

不过顾得了一边顾不上另一边,洪嘉泉对柳罄珑的早出晚归很是不满,劝阻了几次都达不到效果,生气之余也为她的劳累感到心疼。眼看她的生日近在眼前她还犹自不知,洪嘉泉惟有暗中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