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狼成立了十多个年头,从一开始的寥寥几人,发展壮大到现在百人规模,其中艰辛用言语根本无法表达,作为第一批龙狼的骨干成员,黑狼可以说是龙狼的灵魂人物,就算是现在的主要负责人胤龙也不如黑狼在龙狼中的威信,龙狼组织有着铁血般的规定,人数一直保持在一百人,不多不少,候补倒是成百上千,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敢打敢杀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的主儿,每当有死亡和退出,那些候补便会用考核的形式挑选其中的精英,入选人数适缺少的人数而定,有时多有时少,而作为首脑的胤龙和黑狼,无论是死是退出,都会有龙狼在职人员推举出新的胤龙和黑狼,胤龙和黑龙只是代号,一旦成功选为首脑,都要丢弃自己的本名,例如现在胤龙,便是由大家推举出来的第三代胤龙,至于黑狼,则是从始至终的第一代,所以基本上龙狼的一切决定权,都由他裁决,就算是第三代胤龙这个在地位上比黑狼高一级的存在也不敢忽视黑狼说的话,当然,这其中和黑狼每次做出的决策能给龙狼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收获是分不开的,不然一个昏庸无道的废柴,谁愿意听从他的差遣意见?黑狼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刚见面的一句姑爷你好之外,再无他言,基本上都是唐哲轩和沐布廖在说,偶尔黑狼会因为沐布廖的提问,而做出简介简短地回答,答案一针见血直指核心,惜字如金的态度,让唐哲轩不禁暗想,这家伙是不是个闷.骚。事实证明,黑狼并不是闷.骚.男,而是根本就不爱说话,这点是沐布廖亲自说的,老丈人的话应该没有错,唐哲轩信了。

长达两个钟头的谈话,没什么特别味道,基本上就是沐布廖给唐哲轩在讲一些经验之谈,让唐哲轩明悟了不少东西,也再次认识到了天字号凤凰男出身的老丈人是何等的牛b,尤其是当沐布廖说到三皇会的时候,竟是与黄骅那厮说的不差分毫,虽然话不同,很委婉,意思却是相同,这可让唐哲轩心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一个世家子弟国安成员,一个纵横跌宕起伏数十载的霸主都指出了同样一个弊端,唐哲轩便越发的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之大,搞不好还真会被国家办理解决掉。谈话结束后,唐哲轩率先从书房里离开,下楼和刘伯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驱车回去青雨,这两个钟头谈论了什么,除了书房里的沐布廖唐哲轩黑狼之外,再无他人知道。

别墅二楼亮着灯的书房,沐布廖站在窗前,看着唐哲轩的迈巴赫消失在夜幕中,才转过身,坐在椅子上,对从认识起便一本正经严肃莫名的黑狼,问道,觉得怎么样?黑狼知道沐布廖所指的是什么,微微摇头道,龙狼交到他手里并不适合,主子当初创建龙狼时,为的是自保,但将来落在姑爷手上,龙狼会成为杀伐的工具,姑爷和主子您不同,姑爷身上戾气很重。沐布廖闻言,不置可否的道,黑狼,那你认为交给谁合适?

黑狼正危襟坐,望向沐布廖,缓缓吐出三个字,大小姐。黑狼口中的大小姐指的自然是沐紫晨,知女莫若父,自己的闺女什么样,沐布廖这个当爹还能不清楚?哈哈大笑道,黑狼啊黑狼,我都差点让你给忽悠了,交给紫晨和交给哲轩有什么区别?你这个提议没什么意义嘛。黑狼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微微昂首道,主子,我说交给大小姐,是因为在龙狼的调查资料中,姑爷很怕大小姐,而且龙狼交给大小姐的话,就算是姑爷要去做什么,也必须要征求大小姐的同意才能调动龙狼,我相信大小姐是不会助纣为虐让姑爷多造杀孽的。

沐布廖岂会不知黑狼话中意思,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是龙狼的负责人,听你的好了。黑狼目光灼灼的看着沐布廖,一字一顿道,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子,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忠心死士,是为幸也,沐布廖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沐布廖心情很好,抛给黑狼一支烟,后者接过烟,没啥顾及,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两口,黑狼方才说道,主子,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近期姑爷会和国安的黄家少爷黄骅去国外执行任务。沐布廖拿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瞬间变冷,说道,是袁守一下的命令?

黑狼点头,却并未接着往下说。证实了心中猜测,沐布廖气势暴涨,不复往日的温和儒雅,霸道而凌厉,喝了口水,放下茶杯,沐布廖才缓缓开口,黑狼,带人暗中跟着哲轩他们,我怕袁守一那个疯子干出什么事来。黑狼沉默片刻,说道,主子,在国内姑爷没办法展开手脚,但在国外的话,掌管着黑榜的姑爷,绝对是安全的,就算是黑榜的死对头MJ集团也不敢贸然去暗杀姑爷,袁守一的心思路人皆知,想趁机除掉姑爷让咱们和李家打掉了牙往肚里咽无处伸冤从而为他背后的那个人谋利,可他肯定想不到在华夏之外的姑爷的手段,所以这次就算我带着龙狼去保护姑爷,也没有用武之地,倒还不如留在华夏保护大小姐和王小姐,以防袁守一狗急跳墙转移目标。

沐布廖闻言,深觉有理,暗叹自己太过紧张了,唐哲轩的本事,他还不太清楚,但黑榜在国外的牛b之处,他确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再说,这回唐哲轩出去,身边肯定会带着唐沫,有唐沫在,估摸着就是龙狼的人,也不可能成功暗杀唐哲轩,更别说唐哲轩本人的武力值也不是一般的高,所以这次的担心完全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即便如此,沐布廖还是无法放松警惕,反而神经绷紧,袁守一背后的那位大人物,终于要动手了,作为敌人,沐布廖没有理由不去做好完全准备,就算是小题大做的防守也比敌人打到家门口还全然不知要强。

十月底,秋高气爽的天气突然狂风阵阵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急流而下,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年的天气越发的诡异莫测,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便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可见老天爷都配合玛雅人的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在上演着戏码,从浩海娱乐城陪黄骅那厮吃了顿饭喝了点酒,黄骅下午继续留在浩海娱乐城潇洒挥霍,毫不在乎花的是别人的钱,一点自觉都没有,唐哲轩也懒得和他计较那么多,朋友之间,有酒一起喝有烟一起抽有钱一起花,除了女朋友老婆不能一起分享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虽说唐哲轩和黄骅一见面就打嘴架,一副谁看谁都不看不顺眼的姿态,却是真正同甘苦共患难走过来的朋友兄弟,在东瀛犯下恶人恶事残忍的令人发指,黄骅没后悔过,唐哲轩亦是如此,一起扛枪杀人放火打劫东瀛情报局威胁首相,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之间友谊的证明,无所谓身份地位。开着车行驶在没什么车的马路上,雨哗哗的下,风呼啸的刮,停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刚点燃了一支烟,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唐哲轩变看到了一幕心酸心疼画面,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狗屁同情心或者看到听到什么事情之后就同情心泛滥,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同情心泛滥了,泛滥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倾盆雨幕之中,一个瘦小的女孩背着体积明显比她打出三四倍的老人,衣服上打满了补丁,雨水将全身上下都淋湿,头后的马尾辫凌乱半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那张已经白得令人心悸的脸庞上,嘴唇因狂风暴雨寒冷而冻得发紫,但她的眼睛,却是如同星空般璀璨,透着一股子精明意味,唐哲轩隔着车窗,看着女孩由远及近的眼睛,他读懂了一些女孩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愤怒,不甘,怨气,更多的还是倔强。女孩就象是一艘帆船,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上无助摇曳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万劫不复葬身海底。唐哲轩看了一阵儿,没犹豫,直接抄起雨伞,下了车。

艰难行进中的女孩看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头顶上出现了一把雨伞,那砸的她生疼的雨点被隔绝在外,稚嫩的脸庞,抬头仰望着男人,她的声音沙哑,好似万年没饮过水的人一样,发出那本不属于十一二岁小女孩应该发出的难听嗓音,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声,大哥哥,谢谢你,不过我还要背着爷爷回去,请你让开吧。女孩的态度很诚恳,她看得出来,男人并没有想要欺负她,对于一个从小便饱受了世间白眼心酸的女孩子来说,察言观色,是必须要会的,不然很难在这个狗-娘-养的社会生存下去。

唐哲轩不知为何,心如刀割,同情还是其他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从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开始,便从心底里冒出一个念头,她要过的很好,要比自己过得好千倍万倍,从一叶孤舟变成豪华游轮遨游在无边海洋之中,缓缓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趴在小女孩背上近乎奄奄一息的老人,视线下移到女孩那张毫无血色,白的如同瓷娃娃般精致面庞,轻声说道,大哥哥有车,我送你和爷爷回去好吗?说完,抬手指向停在路边亮着闪火的迈巴赫。

女孩听到唐哲轩话,瞬间露出警惕神情,踉跄着脚步,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那该死的雨滴又落在了她和她背上的爷爷身上,砸的她想哭,却强自忍住,默默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哭。就在这时,近乎奄奄一息的老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子中,绽放出一缕精光,稍纵即逝,再次恢复了死气沉沉的状态,只不过在那一缕精光消散之前,老人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雪儿,和他走。

被老人唤作雪儿的小女孩怔住了几秒后,方才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一步,仰起那张依旧带着警惕深色的脸蛋,看向唐哲轩,说道,爷爷说可以和你走。她很诚实,不过却不是非要如此诚实,而是刚刚所表现出来的警惕样子,让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眼前的这个帅气大哥哥说和他一起走的话,唯有将背上的爷爷推上台前。小女孩并不知道,就算她不这么说,或者老人没说话,唐哲轩也要带他们一起走,即便是用强的。

帮着小女孩将老人放进迈巴赫后座上,将他的身体放平,这时唐哲轩才发现,眼前的老人的身体瘦骨嶙峋,除了皮,哪还有什么肉?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将一个老人摧残成这个样子。有些心酸的关上车门,坐进车里,这时小女孩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席上,只是她的身体是半蹲在车里地,屁股根本没有往车座上坐,唐哲轩注意到了,开口说道,坐吧。小女孩扭过头,有些自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身上脏,怕弄脏了座位。听到这番话,唐哲轩的心又是一痛,强自挤出一个温和笑容道,车是给人坐的,脏了可以再洗再擦,坐下吧,你这样不累吗?本以为小女孩会听话的坐下,谁承想却是换来了她一句,不累,我蹲着就好。唐哲轩彻底被这个小女孩打败了,没说话,直接发动车子,油门给的很足,迈巴赫犹如一枝箭矢般冲了出去,女孩身体不稳,前后晃了晃,便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了,这一坐,小女孩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便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她很累,真的很累。若干年后,当女孩已经成了身边人的儿媳妇的时候,回想起与未来公公相遇的那一幕,仍唏嘘不已。

唐哲轩开着车,按照女孩的指的路线,来到了位于北河区的一处平房区,参差不齐的平房连成一片,宛如黑龙一般绵延开来,细长的胡同,根本无法开进去车辆,三轮车也只是勉强能够通过,唐哲轩把车停在胡同口外,下了车,冒雨背着老人跟在女孩身后走进了胡同,走了将近五分钟,才在最里面的一处残破小院前停下,生锈的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比她手指还长的门钥匙打开了锁头,推开大门,入眼的便是两间有些年月的红砖瓦房还有一间低矮的小房子坐落在瓦房旁边,也就隔了不到三米的距离,比起路过时看到的那些房子,简直就是平房中的皇宫了,老人的体重勉强也就是一百斤左右,唐哲轩背起来毫无压力,跟着小女孩走进左边的房子,屋内的摆设很简单,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破损的沙发,缺了个角的木质茶几,然后是没有电视的电视柜和圆桌还有五把木头凳子,进了屋,唐哲轩才清楚原来这两间房是通着的,一块粉色的布挂在通往右边房子的没有门的门框上。

小女孩帮着唐哲轩一起把老人放在沙发上,然后从墙角放着的盆架上拿起铁盆走出了房子,连伞都没打,匆匆跑进了院子里的小房里,没过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盆冒着热乎气的水跑了回来,天知道这小丫头年纪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满满的一盆水就算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不见得能像她一样端着小跑而不洒出来。回到了屋里,小女孩把盆放在茶几上,又走去盆架拿起了挂在上面的毛巾,回来后,将毛巾浸湿,擦拭着老人的脸,手,脚,就在小女孩要脱去老人的衣服的时候,昏昏睡着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轻轻抓住了小女孩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动,虚弱的声音如同飘渺之音般响起,不带有一丝气力,很是费劲的说道,雪儿,爷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本来我还怕我死了,你没人照顾,会孤苦伶仃,但我现在不怕了,有人会照顾你······说着一半,老人剧烈咳嗽起来,小女孩如同惊弓之鸟般一下一下抚着老人的前胸,眼泪不受控制的刷刷流了下来,她又何曾不知道爷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连医生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要准备后事,不然小女孩又怎么会把老人从医院偷偷背出来逃回家里从而逃避爷爷将死的现实,她离不开爷爷,她,唯一的亲人。

老人的呼吸平顺了些许,目光看向如同落汤鸡一样湿漉漉站在沙发一侧的唐哲轩,满是皱纹的脸,露出笑意,道,小兄弟,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你的恩情,老头子我这辈子是无以为报了,不过老头子以前跟村里的老人学过一些相术,刚刚见到小兄弟的时候,就发现你印堂发黑,想必近些时日会遇到血光之灾,信不信由你,但我必须要送给你的一句话,遇人遇事,不骄不躁,防天官。方可度过此劫。老人说完这番话,便不理再理会唐哲轩,低声嘱咐着小女孩。

唐哲轩凝眉沉思,老人的最后那句防天官,让他心中猛然一惊。天官,自古以来,天便是指的天子,而现在虽然没有天子,却还是有这元首。元首所在的首都,便是天子脚下。在京城做官的,可不就是天官嘛。如此一想,霍然心惊,国安要害我?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无法抹去。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让自己一个编外人员去和黄骅他们执行任务?又是为什么由黄骅的上司亲自点将?这其中的种种,让唐哲轩暗生警惕。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却是万万不能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