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拒绝打针输液,一直到第三天,发烧,咳嗽,头痛等症状才开始好转,巫离终于肯起来吃饭了,只是神态萎靡,双眼无神。到了晚上,听从小张的劝告,给自己扎了针,输了1000毫升**,感觉精神了一点。

躺在床铺上,思想是那样凌乱,很久不曾回忆过的画面,又像前几天一样,重新充斥脑海,那些血,那燃烧的火,妈妈血肉模糊的五官,冷云歌温柔的眼神……在她脑海里纠结着,交替出现,挥之不去。

听听屋外,小张和小杨劳累了一天,早已入梦。他们,虽然家世平凡,收入低微,但其实,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披上风衣,轻轻出了房门,拿了钥匙,开了卷帘门,来到街上。早春的夜晚,行人稀少,车辆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冷风,吹乱了巫离的短发。

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到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工厂大坝,熟悉的窗户,她曾经的家。在那里,她和云歌曾经一起煮饭,说笑话,坐在沙发上看书,用旧毛毯裹着脚,温暖着彼此。

可是现在,窗户里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周围,也没有熟悉的吵闹。

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还要怀着悲伤,来重拾那些片段和回忆?

“我的心,永远不会变。”这些天,云歌的声音一直都在耳边回响,每响起一次,心,就会绞痛一阵。但是,云歌有错吗?

他还年轻,有事业,有妈妈的期待,未来的人生中,也应该有爱情,有婚姻,有儿女。

有错的,只是命运。

“以后,为你自己,好好活着吧。”那个撕心裂肺的诀别之夜,他抚着她的脸,红着眼睛说。

可是,没有了他,活着还有何意义?

巫离踯躅着,从楼下到操场,又从操场到楼下,像具游魂般,一直游荡到凌晨三点,才回到诊所。

生活,还得继续。

从这天起,大家发现,本来话就不多的巫离,更沉默寡言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答应和金临风魏小米他们出去吃饭聚会,几乎每次毫无犹豫地推脱:“头晕,不想去。”“太累了,想早点睡觉。”“不去了,你们去吧。”

金临风来看了两回,坐了小会,见巫离几乎很少说话,只是忙碌,或者,拿起书本看书,戴上耳机学英语。魏小米也来了几次,努力了几次,巫离只是礼貌而冷淡地招呼她,也没有多话。

他们,虽然帮过她,虽然自称是她朋友,但是,她知道不是,从今以后,她不需要他们了。

她不要常常看见他们,然后心怀感恩,然后回忆,然后躲进房间,暗自饮泣。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需要的,只是为自己,好好活下去——云歌说的。

金临风见生意渐渐走上正轨,巫离也对他日渐冷淡,回转北京处理生意去了。临走前,给巫离挂了个电话,说两个月后再来。他一走,魏小米自然也不来了。

只有郑欢,依旧抱着嘉嘉,不时来说些见闻和笑话。郑欢的妈妈已经退休了,接管了带嘉嘉的任务。老两口有时没事,就带着嘉嘉跑来诊所玩,有时有事,见诊所病人不多,就干脆扔给巫离照管。嘉嘉,成了巫离唯一的安慰。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进入五一节,旅游黄金周,金临风从深圳飞过来,同时,带来几大帮游客,有北京的,也有深圳的,他的“旅游服务一条龙”,在本市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名声,电视台的地方频道中,不时插播他的旅游广告,他成了本市的名人。

郑欢说:“魏小米很喜欢金临风,一直追得很辛苦,你说,他们有希望吗?”

巫离想了想,说:“不知道。”

“不过,我有时觉得,金临风有点喜欢你。”郑欢神秘地说。

巫离不相信似地看着郑欢:“错觉!他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扮演救世主。”

郑欢不解地问:“扮演救世主?什么意思?”

“有些人,天生认为自己能拯救别人,能左右别人,喜欢挑战的乐趣,享受救世主的成就感。在金临风眼里,我也许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说完,不再理会郑欢的怪责,抱起嘉嘉一阵猛亲。

她是冷血的人,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金临风帮了她很多,却用这样的眼光看他,只能证明,自己真是个冷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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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容容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