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

在墨岩城西南边的一处林子里,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正在那里进行晨练。天色尚早,空气清冷,林子里还有些薄雾没有散开。在这个温度下,平常人家都已经褪去麻布短袖、开始添加衣物。可林子里这少年却是光着膀子、赤着上身,对着一颗一人环抱的大树低声‘嘿’‘哈’。

少年名叫禹岩,是墨岩城内禹家族长禹战的儿子。墨岩城是苏华省西边的一个城市,是天武国七千多个城市之一。

墨岩城内有三个大家族,分别是王家、张家和禹家。张家是经济实力最强的一家,其次是禹家,最后就是王家。虽然经济实力不相同,但三家却也是鼎力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林子里,禹岩对着树干狠狠地砸了两拳,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才十三岁,但禹岩的身子也显得特别健硕,身上的肌肉更是块块隆起,让人一看就知道属于特别有力量的那种。

禹岩歇了一会儿,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又从地上爬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还练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该回去了。”语毕,只见禹岩一个纵跃,四肢稳稳地抱在了树干之上。接着,他双腿用力往下蹬,双臂紧紧地抱着树干,顺着脚下的力量往上一步步腾挪。

这颗一人环抱的大树大约有二十多米高,靠近地面的树干由于经常砍伐地缘故,已经没有枝桠。没一会儿,禹岩就爬到了四五米的高度。而且由于经常锻炼这个项目,禹岩身上紧贴树干的肉已经被磨出了一层厚厚茧子。

在爬到十五米高度的时候,禹岩的速度慢了下来,呼吸也明显地急促。他抱着树干停了一会儿,咬咬牙继续往上攀爬。

这颗树他快爬了半年了,迄今都没有爬上去。首先是因为这颗树本身比较难爬,像松树地树干一般光滑。再一个就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要稍微后劲儿不足,万一落下来就不仅仅是摔伤。

在十八米的时候,禹岩身上的力气已经差不多用尽,四肢的肌肉早已酸痛得要命。要不是他靠着自己的毅力支撑着,这会儿早已经躺在树下美美地休息一番了。

“我才不相信我征服不了你,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爬上去。”正在自己懈怠地时候,禹岩却是心里发狠地对自己说道。因为在他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两个人的影子。

嘴里低喝一声,禹岩在榨尽肌肉当中地最后一点力量继续往上爬。终于,在他认为几乎靠毅力都无法前进的时候,禹岩的一只手搭在了这棵树顶端地树枝上。有了这一点点的鼓励,禹岩的四肢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他双手抓住枝干,双脚在树干上猛蹬两下,然后整个就瘫在了枝干上,像一条死狗一样。

这颗树是这个林子里最高的,也

几乎是墨岩城最高的树木了。此时,整个墨岩城的全貌出现在禹岩的眼中。从外观来看,墨岩城就像是一处大山之中的原始部落,除了这个地方显得有人气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山脉。

禹岩的目光从远及近,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家里时,却看见了自家后院的演武场里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一个个都神情激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神圣地时刻。

正当禹岩疑惑这些人在那里干啥时,却看见一个精瘦的男子慢慢地走进了演武场。顿时,禹岩地眼睛鼓起,嘴巴立马成一个‘O’型。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脸色难看地自语道:“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又要被那个豆芽菜教练给训了。”

自责完毕,禹岩赶忙从树上滑下去,也顾不得身上会擦伤什么的,这些比起那个豆芽菜教官地狠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最后几米地距离禹岩甚至嫌下滑地速度太慢,直接双手放开树干,两腿在树干蹬了一下。整个人就像一只刚跃起而从空中落在的豹子一样矫健。

禹岩落在地上顺势打了两个滚儿,捡起扔在树杈上的衣服,边跑边穿,一溜烟地就朝家里地后院跑去。

原本叽叽喳喳地演武场众人看见这个精瘦的男子走进来之后,立马都安静下来,站成一个方阵,并且整齐划一地对着精瘦男子大声吼道:“教练好。”

男子名叫禹洪,是禹家唯一一个连任三届地教练。很简单,因为他出过墨岩城,是进过一个大门派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外门的杂役弟子,但是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在那里学过的三脚猫功夫确实比这里的高级功法都厉害。

禹洪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国字脸,粗眉。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走进演武场,对学生们地招呼只是习惯性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言。

“都给我站好喽!先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否则待会儿不及格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候就算把你们爹招来也不行。”禹洪说着,围绕着学生们慢慢走了一圈。

可是,刚等他走到阵型对角处时,却发现这里有一个空位。禹洪顿时眉毛一挑,对站在旁边的一个孩子问道:“禹波,这个地方是禹岩的位置吧?”

“是,教练。”禹波有些畏惧地看着禹洪,小声说道。

禹洪没有说话,若无其事地走到阵型地最前排,站在那儿。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以极快地速度冲了进来。

“禹岩,给我站住!”禹洪响亮地声音顿时炸在这个安静地演武场。

禹岩本以为趁着禹洪眼睛看着别处的时候,以最快的时候冲进去站到自己的位置不会被发现。可是,刚跑进去就听见了禹洪那惊雷般地声音。不得已,禹岩急速奔跑地身影立马滴溜溜

地转了几圈,才站立当场,急促而无力地说道:“教……教练好。”

“好?好个屁!你给我站过来!”禹洪对禹岩吼道。

“是!”禹岩立马就像蔫了的茄子,拉耸着脑袋慢吞吞地走到禹洪身边。

这时候,那些站在下面地禹岩的哥哥弟弟、表哥表姐、堂兄堂弟等人都发出了窃窃笑声。而站在阵型最前面地一个孩子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低低地说了一声:“垃圾。”

人群之中,有一个女孩儿,此时却不同于其他人的表情。她叫禹莹,是禹岩的表妹。只见她俏脸通红,焦急地看着禹岩,雪白的小手握的紧紧地。

“上哪儿去啦?”禹洪目不斜视地问道。

“早上有点拉肚子,上茅厕去了。”禹岩偷眼瞄了一下禹洪,小声说道。

禹岩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就连如冰霜的禹玉莲也脸色微红,浅浅一笑。禹玉莲这么一笑,顿时就引来了周围其他男学员如痴如醉地眼光。禹玉莲悄悄地看了一下前边,阵型最前面地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脸色又恢复以往的表情。但心里却是有些微微的失落。

听禹岩这么回答,禹洪差点气晕过去。他转过身,哆嗦地指着禹岩,说道:“拉肚子?你能编一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吗?你说你哪一次迟到不是因为拉肚子?啊!”

禹岩被禹洪这么一说,顿时小脸涨得通红。他抬眼偷偷看了一下站在略微靠后地禹玉莲,见她没有任何表情,又失落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不语。

“行,你不说话就以为我拿你没辙是吧?先等着,别因为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要是待会儿你不及格,咱们一起算。你先归队吧。”禹洪说完,转身不再看禹岩。但那声叹息却是落在了禹岩的耳中。“真是扶不起来的破墙啊。”

禹岩眼中先是掠过怒意,但旋即又被一种孤单所掩盖。一个人低着头慢慢地走回自己地位置。在他走过禹莹地身边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双关切地目光。

“行了,现在我们开始测试。规矩我就不多说了,按照往常地来。”禹洪说着,把这些孩子带到了演武场地另一个角落。

在这个角落里,有五块大小不一的巨石,而且颜色也不一样。从右到左分别是淡赭、暗红、青色、玄青、杂色。五块石头是按照重量大小的顺序排列,从右到左,依次增加。最右边的淡赭是一般的沙石,重量较轻,只有一百斤左右。而最左边的石头则是采矿时拉出来的杂色花岗,重量最重,一块就大约有五百多斤。

“好了,按照点名顺序,一个个来。”禹洪走到这个角落,看着众人说道。随即,他的目光落在最前端那个少年身上,眼中露出好不吝啬的赞赏,道:“禹剑,你先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