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连海最终还是未能力挽狂澜,检察机关来人将他带走之际,他正无声的癫笑着,看起来一副疯了的模样。可他在临走之前还在叫嚣着“你们这些人,终有一天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在那边等着你们!我等着你们!”

一切血案的缘起者就这样消失于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的离去,所有鲜血淋淋的往事看似已翻了一页,可在座的五个人却都不觉得轻松,心上反倒像是挂着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隋明媚将紧握的拳头舒展开来,迈步向外走去“我先去警局了”

而当初和隋连海同盟的那男人亦眉头紧锁着随隋明媚出去了。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三人——三个血缘至亲的人。

少琛依然淡漠微坐着,并不说话。他面前的穆成伟一次又一次卑微的抬眸看他,多少次快要压抑不住父子亲情、血浓于水的热情,可是儿子脸上的冷酷却将那份热火生生的冻成了冰块。

他哀叹一声,旋即望向面色枯黄的穆成泽。在视线相撞之际,穆成泽却突然对着他重重的跪了下去!

风霜染白的银丝遮盖着憔悴的面庞,一声对不起似从亘古的枪林弹雨中跋涉而来。

穆成伟扬着疲惫不堪的头颅,看着镂金错彩的天花板,心中的伤痛蔓延至眼角,让他眼眶里氤氲着薄雾。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用情至深的云芬,对不起我那才两岁的儿子,对不起一脉同气的兄弟,更对不起这荒废了三十年的人生!

然而他的心如刀绞却并未换来少琛一丝丝的怜悯,线条刚硬的男人嘲讽的冷哼一声,言语道“到现在,你还打算为你的好弟弟开脱罪名?穆成伟,这场骨肉同胞的互助画面,当真是叫人艳羡啊”

跪在地上形如枯槁的穆成泽默然抬眸望了一眼穆成伟,对着少琛低声道“不,这和你父亲无关,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这种罄竹难书的恶行。是我,一切都是我!这三十年来,我一路躲逃、隐姓埋名,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每每闭眼,都是妻子浑身曼弥着烈焰,声音嘶哑的向他求救;是嫂子倒在殷红的血泊中,双目瞪大;是一衣带水的哥哥绝情的对他说“此后你我,再无瓜葛!”他一个人坠入了凄清阴冷的无底洞,他的身子在失重情况下永无止境的坠z落!

少琛站起身,眸子犀利的望着他“你是受够了,可我觉得、还不够!”

他走至窗户边,阳光播撒的光芒照射了他一身的金光,可明明是沐浴在温暖下,他精瘦的身子却显得萧索又寂寥。

“我母亲所受的侮辱,你们兄弟俩,这一生都偿还不了!”

又在窗口默然而立了许久,少琛才转过身子,面色冷酷的甩门而去。

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穆成伟伸出战栗的手,声音粗噶,低声呼喊“儿子……”他很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到最后,连空气都弃他而去!

穆成泽隐忍着悲痛,也微微喊了一声“哥……”

三十多年后,这一声哥哥再次破口而出,道破的是亲情,道不破的、也是亲情!

穆成伟双手撑着桌面才勉强让虚弱的身子站起来,他看都不看一眼穆成泽,喁喁蹒跚着来到门边。最终在死寂的氛围中,他用累到极点的语气说“你走吧……”

穆成泽确实走了,可却不是如穆成伟所愿的那般走至别人寻不到的天涯海角。在这一方空洞的室内,一切的罪行被剥露,所有的伤痛再一次历经,所谓亲情,终于落幕!

他走到酒店外,感受着阳光无私赠与的温度,微微扬起了嘴角,他伸出手去捧住那份金光,突然觉得是解脱了。海南岛的阳光虽然强烈,可他却无暇去感受,而这里的阳光虽然微弱,但却天气晴好,岁月不老!

他想,他是该去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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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晚上我应该还能码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