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七章沙狐村被血洗

谭春美带着克萝蒂她们赶回沙狐村,先进了座落在村口的村门诊所。

女所长梦中闺的宿舍门口,守着几个村民,见警察们来了,立即闪在一旁。

朱红色木板大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血淋淋的现场展现在克萝蒂她们面前。

大约五十平方米的房子里,躺着四具尸体。东北墙角的双人床内侧,仰卧着一个娇小的躯体,**的一只**说明她正在履行母亲的天职,由此判断她就是梦中闺。满头胎毛的女婴依偎在梦的怀抱里,嘴角还挂着乳汁。

“这娃娃才一个月,啥都不知道嗳。太惨了!”谭春美眼噙泪花,哽咽着告诉克。

克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心想:夺走这个小小生命的人真是太惨无人道了。不满月的娃儿,还没完全睁开眼睛,根本不懂死亡啊!啥叫惨不忍睹?这就叫惨不忍睹。

她咬咬牙,指着床沿与沙发之间的男性尸体说:“那是梦的丈夫了。”

“不错!”谭哆嗦着说。“他叫丁文才,我听梦所长说过,他就在附近的边防团当团长,经常回家看看。”

丁文才小腿交叉,仰卧在床沿下的地上,一发子弹贯通了他的太阳穴,鲜血浸透了草绿色军装,两肩的上校肩章都被割裂了。

“那老人尸体是谁呢?”克又指着屋子中间板凳旁的尸体问小谭。

“是梦中闺她妈,村里人都叫她沙乌梅老太太,从美鲁林齐专门来照顾女儿坐月子。谁想到,她是送死来了,真可怜。”小谭又哽咽了。

母亲被杀死了,母亲的母亲也被杀死了,是谁如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震地狐还是三个大魔头?揶或是史海仁和玛甘捷琳,还是新纳粹分子和新恐怖分子?

沙乌梅老太太侧身卧在地上,双目闭合,面部的样子很安详,看不出死亡前有过什么惊恐、愤恨、遗憾。她,虽然做了外婆,但还不到九十岁,距新世纪地球人平均寿命指数一百岁还差二十多年,生命之树当然属于猝然枯死。

“开始工作!”克萝蒂果断而愤慨的命令道。“小谭,你现在就给明所长说一声,马上给县局报告,请求县局马上派人来侦破。再给他们找两间房,当侦查指挥部。我们先用一用,再交给县局的侦查员们。看样子这恐怕和震地狐有很大关系,弄不好又是她逼着地球人犯下的大罪,目的还是为了打败基因汉。”

血腥的现场顷刻被紧张忙碌的气氛所笼罩。

山本七十七和郎斯茅俏夫熟练地装好灯具,摆弄好相机,“咔嚓,咔嚓”,连续拍照,跳来跳去,在地上画着白粉圈儿。

范基良英精神抖擞,架好眼镜,打开工具箱,掏出尺子和刀剪,挨个在尸体上横七竖八地摆弄着,嘴里念念有词。

秦宝熟路举着碘钨灯边为山茅二人照明,边用两只灼灼有光的眼睛扫视现场的各个角落。最后,他的眼光落在了墙角的四十英寸大结婚照上,心里禁不住隐隐作痛:一个传统人的家庭顷刻间毁灭了!明所长已经说了,这个沙狐村的所有村民都是基因人的支持者,他们在网上发表过全村村民倡议书,说是要给基因人发展事业捐赠一些金子。没想到,天降厄运,他们遭到了残杀,死不瞑目。

从这现场看,六十英寸的大彩电还开着,屏幕上显现着新闻频道的节目,显而易见,这家老少遭遇杀害前,正在观看基因汉追尸大战的新闻报道,对基因帅哥评头论足,拍手叫好,对蓝星侵略者齐声指责或是痛骂,对死神的突然袭来,全然不觉。**他八辈祖宗的,世界上总有一些青面獠牙之徒喜欢践踏乐园净土,把自己的寻欢作乐建筑在他人的万分痛苦灭顶之灾上,用凶残暴戾的黑手,掐住善良忠厚的男女老少的脖子。新世纪,家庭仍然是地球国际社会的细胞,地球人应该怎样保证每个细胞正常地新陈代谢,顺利发展,平稳地进入基因人时代呢?蓝星侵略者来了,胡作非为,妄想以地制地,最后吞噬地村,奴役地球人,如何阻止他们的罪恶行径呢?人道的办法行么?恢恢法网呢,恐怕不行哩。星际公审说是一种智慧做法,其实还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传统的lun理道德又怎么样呢?唉哟喂,侵略者不跟,地球人讲道德么?基因人的lun理道德规范不是还没有嘛……秦觉得自己的思维能量不够用了,思绪有些乱了,脑子疼痛起来,禁不住使劲摇摇头,下意识地按拍拍胸膛,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徒劳一场。

叶捷多列娃担任现场警戒,在门口转来转去,眼球不断地被现场的惨状吸引过来,触景生恨,怒火中烧,叫出谭春美,叫她找个门诊所的幸存者来做现场询问。

不大一会,谭领来一个看上去有八十多岁的老大娘来交给叶,又去忙现场了。

叶和霭的同老太太攀谈,知道了她叫沙金花,已是九十三岁,但没有啥毛病,基因检测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叶问她看没看到杀人犯。她说,乍没看到哇,看的清楚哩。叶连忙叫她细细说出来,好做证言证据。

就在一个小时前,一个秃头大汉,很像独磨俄及,带着一群贼眉鼠眼的人,闯进村来了。那秃头带着两个人撞开了沙金花的家门,要她交出基因帅哥。她说我们姓沙不姓基,乍能交出基因汉呢?那秃头狡黠的笑笑,说他真是糊涂了,乍提了这样的要求。你姓沙么,岂能交出基因汉。那你说说,见到过基因帅哥没有哇?她回答说没有。那秃头阴阳怪气的说,没见到哇,太遗憾了。那你喜欢不喜欢基因人啦。她无所畏惧的回答说喜欢啦,非常喜欢,沙狐村根本就没有不喜欢基因人的人。

那秃驴狰狞的笑道:这太好了!劳驾老人家带我们去找基因汉喽,因为我们也喜欢基因汉嘛,应当相互抬举,帮基因汉追尸呀。

沙金花不敢相信他们,推说年迈体衰,眼光又不好,就免了吧。

那秃驴阴沉的笑了,说:你真是老糊涂了,一问三不知。好啊,我就信你,不要你带我们去找了。但是,你必须给我弄几匹马来,要千里马,起码也要找一匹来。沙老太不肯,说村城的马全都出勤去了,找不到,四五月的,村里人都忙于,哪有等闲的马?

那秃头一下火冒三丈,举起马鞭,朝沙老太脸上一指,咆哮道:“老母狗,成心跟你爷爷作对吗?”

“我跟你奶奶一样,你叫我老母狗,等于叫你奶奶呀。你称我爷爷,等于叫你爷爷奶奶孙子嘛。”沙老人家无所畏惧的说。“我们这没马了,你们还是快些到别处寻吧。”

“老不死的,不识抬举的东西。”秃驴咆哮道。“没有马,我们就骑你!”

他这里“指示”一下,喽罗们随即一哄而上,骑到了沙老太身上,拳打脚踢,直打得她血流满面。老伴屈大槐本在里屋藏着,至此忍无可忍,挺身而出,冲出屋来,谎称他是隔壁邻居,家里有一匹好马,请秃驴马上跟他去看看。秃驴不怀好意的盯他一眼,挥挥手叫带路。

屈大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把秃驴一伙带到了隔壁一间破马厩,“哇呀!”叫一声,说:“对不起呀,我记岔了,人老啦,弦也不准了。我们家的马也到淘金工地上运沙子去了。你们还是到别处去找吧,别误了你们的事。”

秃驴“哈哈哈”一阵狂笑,忽然脸一摆,喝道:“老头,你好智能嘛。哄我没商量啊。没马就算啦,回你家喝口水去喽。”屈当然不肯。可秃头不由分说,叫喽罗们架住他回了家。

沙老太一看丈夫回来了,知道秃驴一伙没能哄的住,预感到事情不好,急忙叫两个孙子回里屋藏起来,不到叫他们绝对不要出来,也别吭声。

秃驴在沙发上坐下来,笑嘻嘻地对沙老太说:“老大娘啊,你真是慈悲为怀的好人。好人嘛,无长寿喽。”转身对喽罗们喊道:“弟兄们,这么好的老夫妻,我们应该对他表示什么样崇高敬意呢?”

喽罗们顿时哄嚷起来:“给他送一面锦旗!”“给他发个奖状!”“给这家发个锦旗,或者请基因帅哥送几只叫化鸡来。”转身拍拍屈的脸口说:“老杀菜的,你也基因突变,反应不过来了。还是谦虚谨慎,想平步青云啦。不!不!不!锦旗、奖状都太轻,太不严肃,太对不起我的心思了。给你立一座碑吧。算你为基因帅哥追尸做出了新贡献。”说完,他拎着马鞭旁若无人地跨出屋去了。

喽罗们心领神会,这是秃头决意杀人的一种动作信号,随即掏出刺刀、匕首,蜂拥而上,大打出手。

老屈已老态龙钟,没几下就被打倒了。沙老太奋不顾身冲击出来,想救老伴。不意,喽罗们不管天高地厚,把她也打倒在地。不知是哪两个喽罗杀得性起,冲进里屋将两个吓得大哭的孩子也捅倒了,里屋外屋都溅满了鲜血。

秃驴一伙踏着血迹,趾高气扬地走到门外,跳上马,向淘沙工地飞奔而去了。